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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辉煌的大街,车水马龙。
“别着凉了,这件衣服给你,今儿就不送你回去了,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他说罢,便匆匆的离开。
面前的咖啡,在冷冷的雨夜里,冒着稀疏的热气。
她脱下那件大衣,面容冰冷,没人知道她高兴与否,也没有有可能找到半点有能够证明她高兴与否的证据的迹象。
半掩的竹帘下,一张细白的脸凝固着望向对面一幢大楼的转角。
“小姐,能否与你共坐一桌说说话。”
说这话的人,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穿着一袭晚礼服,礼服在店里淡黄色的照射下显得略有破旧,但却不失整洁端庄。
“随便。”女子亦没过多回应,只是用舌尖简单的抿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
男子抽出椅子坐下,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在等人?”男子望了眼女子,说。
“没有。”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服务员欠身问道。
“拉菲。”。
这段时间,女子一言不发,依旧是望着窗外。
男子微微抿了一口,接着说:
“海宁这座城市最有名的,是都市感,它能给人带来紧迫感。”说罢也又噎了一口酒,而又意味深长的说,“而在这里,等待,令人煎熬。”
“我懒得跟你这种无聊的男人说话!”
“三千块。”
女子扭过头来,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这位年轻男子,眼神,带着温柔的凄厉。
“你在要挟我?”
“哦,不,我说这瓶酒。拉菲贵的让人吃惊。”
“那你也敢点。”
“说两句实话,我兜里只装了三千零二十块,三千块的拉菲,二十块留着回家打车。”
“你真的对红酒,一无所知。这瓶的年份,”女人端起瓶子指着角落的数字,“你看好了没有?”
男人仔细的看了一眼,然后用右手搓了一下额头,说:
“我想我知道我要破产了。这玩笑开大了。”
女人品了一口红酒,说:
“为了xx你的疑虑,这瓶远超三千块的拉菲我来付。”
“十分感谢,尽管你这么说,可我现在还是头疼。我无意间注意到了一点,你左手中指中间有凹陷,应该是戒指的痕迹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你居然注意到了它,我很惊讶。”
“惊讶什么?”
“一个男人注意到了这点,而这个男人,我恰好,似曾相识。”
气氛冷寂到可怕,男子面若冰霜。
“先生,请允许我向您推荐我们点的情人节套餐‘真爱永存’……”
“谢谢,如有需要我会按下服务铃。”男子打断了服务员的介绍。
“好的,先生,祝你们能够在本酒店度过一个温馨的夜晚。”服务员欠身说过后,抱着标准的笑容离开。
“似曾相识什么意思?”
“我认识一个男人,他长的跟你很像,可后来他死了。没想到你跟他长得这么像。”
“额,我想长得什么样子这个事情还是交给我父母办比较好,或者是哪一个整容公司。我只是来消遣的,现在我并不适合呆在这里。”男子收起了摊在桌面上的手,准备离开。
“等一下。”女子扭过了头,正视这面前的这位男子。
“小姐你,要问我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那么,你认为我身边没有个男人,居然在情人节,这样的日子在这里喝咖啡,你不觉得奇怪?”
“不。我为什么要奇怪?或许他只是个懒家伙喜欢迟到而已。”
“这件大衣,是我哥哥的,我骗他说我在等人。”
“让他进来吧。”
时间此时不经意的顿了一下,女子的哥哥从男子身后不远处的栏板后走向他们。
男子脸上的表情依然xx。
他走到女子面前,说:“是他,但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女子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他?他是立风?”
“跟我昨晚见到的名字一样。”男子脱下身上的大衣,递给了他。
“昨晚见到的名字?”
“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可是戏还没演到那里,很是遗憾。记得跟她讲清楚吧,我演砸了,你的钱有机会再还给你,或者当我的小费估计你这样的大款也毫不计较。但值得肯定的是,我要了一瓶你肯定不敢要的拉菲。”
他无奈的摇摇头,笑了一下,转身便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3052,结账。”
男人大声喊道。
南湖大街与往日一样,车水马龙,霓虹灯参差不齐而又各自饶有规则的闪烁,而这些也却只是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才会显得更有风致,带有几丝微风,气氛稍微能小小感染一下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小资们,或是一对对的情侣缠绵的说着情话,试图给它添加一些喧嚣的色彩,但却无济于事,因为,夜晚的气息早已渗入这个城市的骨髓,包括微微冰冷的空气。
“你说,为什么?”白雨一边漫无心思的走着,一边念叨。
“或许是真的忘了吧,我也不清楚,明明一场葬礼过去,可我又偏偏在那里找到了他。”淅硕接过白雨手里笨重的外衣说。
“淅,我只是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女孩,我只希望能找到一个爱我的男人,可是我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上天在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现在,我们只能冷静了,一切已经发生了,想办法融进现在的生活吧。我可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办砸了还让你这样是我的错误,也许,是该安静的想想了,老同学。”淅硕带上背兜里的鸭嘴帽,双手向两边一摊,做出无能为力的表情。
“Taxi.”白雨无奈的叫了一辆出租车,随即消失在这幅夜色里。
淅硕目送她离开后,也转身向回走,手里的饮料被他随手甩进了道边的果皮箱。
“一瓶青岛。”
蓝羽酒吧里响起了清脆的铃声,很明显是需求服务的声音,眼前的男子脸上早已变得有些发黑,脚下的十多个酒瓶似乎也说明了这一点,而男子还在不停的将酒慢慢推进酒杯里,颤抖的动作更像是一个发烧很久的病人。
“先生,你已经不能再喝了......”
“谢谢!”服务员勤恳的声音被男子高声打断,服务员看了看,无奈的将酒瓶放在了桌子上,摇摇头,拿起手中的计数器,按下了对应的数目。
“你不能再喝了......”
“走开!”男子怒吼道,拿起酒瓶,准备砸过去,却突然停了下来,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不是别人,他是立风。
“结账。”淅硕微笑着,随即弯着腰跑向右手边的洗手间。
“你倒是真不能喝,刚刚居然吐成那个样子。”立风说。
“还不是因为你,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你,她受了多少苦我不是跟你讲过了么,你就不能——不能假装你什么都知道让她能快乐幸福的生活?啊?你明白么?”淅硕拉住了立风,语重心长的说。
“我可学不会你那海量一般的肚子却因为十几瓶啤酒吐成那个样子,还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让我无端的对一个女孩儿说那些话,我们彼此都难为。”
淅硕看着眼前的立风,又气又恨,可是这倔强的性格,却跟当年那个立风如出一辙,淅硕眼眶却也不知不觉湿润起来,眼泪也没能止住,{zh1}他退了几步,瘫坐在道边的马路沿上,泣不成声。
立风突然拉起淅硕。
“去哪儿?”
“走,我陪你喝酒。”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已经是歪歪斜斜的倒了几排啤酒瓶,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一瓶酒,歪歪斜斜的走着,淅硕向酒吧的柜台上拍了二百块钱,然后两人肩被肩的晃晃悠悠走出酒吧,{zh1}又直接摔倒在草丛里,好久也都不动弹。
“喂,你小子够仗义。”
“废话你,你让我也这么难受,这你欠我的,酒钱我不还了。”
“谁他丫的让你还了?哥今儿高兴,哥今儿高兴!”
“去,注意你的措辞,我可比你大,叫哥!”
“接着陪我喝,我就叫你哥!”
“没问题,来!!”
一瓶酒下去,两人坐起来,走到马路边上,借着夜晚的凉风醒酒。
“淅硕,我知道你喝不醉,我想说些话,不过你可得把嘴风给我把严了。”
“好,说吧,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兄弟,什么话就尽管说。”
“白雨小姐还真是漂亮,真的,我感觉我见过她,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
“那你到底有没有出车祸啊?”淅硕搂着立风的肩膀,在他耳边说。
“什么车祸啊?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是从病房里出来的,可能真是车祸。“
“那那葬礼!!!”淅硕大声说。
“我可不知道那么多事儿,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得多,不是么?哈哈......”
“你他妈一男人,你要对你深爱的女人负责!”淅硕对着天空大喊道,话语与从楼宇间反射回来的回声重叠在一起,划破了夜的宁静。
两人坐在一起,默不出声,周围静得出奇,没有一丝声响。
“我从明天开始,跟白雨交往,让我兄弟放心,也或者能让我想起什么事儿来,要是真的有过去,那我就该承担,像个男人,要是没有,你再请我喝一顿,我把这些都忘了,OK?”
淅硕握着立风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喂,你在干什么?”淅硕端着手掌看着立风问道。
“你喜欢玩滑板么?”立风捡起刚刚从家里拿出的滑板,温柔的端详着。
“你以为我们这是去玩?我告诉你,你可答应我了,你给我正经点儿,别让她以为你在耍她。”淅硕火冒三丈,拎着立风的外衣说。
“我需要跟你说原因么?”
“需要。”
“那,这滑板是我{wy}剩下来的以前的东西,或许能让她想起什么来。”
“恩...”淅硕的眼神突然有些呆滞。
“出发咯。”
“立风,你个臭小子总不会准备踏着滑板去吧?”
“我不介意你站在后面。”立风左脚一蹬,滑板随着他飞出好远。
“喂喂,你个臭小子,喂喂...”
“这就是小雨经常在的地方,不过她从来没告诉我来做什么,而我来也从来都没找到她过。”
立风仔细的绕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眼神就突然凝视在这硕大的密室右侧的舞台上,这儿已经荒废掉,舞台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一层浮灰飘在舞台上面,肃杀的可怕。
“这是什么舞台?怎么感觉怪怪的?”立风的眼神显然还停留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里应该没有人在,我想你应该关注一下这些还没有被搬走的东西,或者是某个角落。”淅硕拿起立风的滑板,递给了他。
“淅硕,我猜,她在上面。”立风接过滑板,对他说,然后一脚蹬起来,滑板随着他带有回声的脚步飞奔起来,淅硕也只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立风滑到了左侧,然后从一个角落登上了舞台,舞台的形状很奇特,是那种现代不算风行的T字型舞台,但这样的T字显得xx的别扭,而且浪费了很大的空间,如果是当做走秀模特用的话,那T字的走秀路线就过于短,如果是做跳舞的舞台的话,却也因为长狭的条形而只能做踢踏用。不过事实也证明,它已经不会再被使用。
立风一步一步的走着,思索着些什么,烟尘被卷起好高,但立风却毫无知觉。
“白雨。”
立风终究还是在T字台的末尾找到了她。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儿。”白雨从已经发绿的凳子上出现在立风的视野里。
“感觉而已。”
“如何感觉?我相信这个地方没有人能找到。””
“舞台上满是石子,不过有被踩碎的一些痕迹,所以我知道,你在这儿。”
“你来做什么?”
“白雨小姐,我想......跟你谈朋友。”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走吧。”
“那个人叫立风,跟我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相貌,不过他三年前去世了,这些是淅硕告诉我的。”
“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是他,你也一样忘了我们之前的点点滴滴。”
“可我还记得这个。”立风拿出身后的滑板,说,“你还记得它么?”
“你走吧。”白雨冷冷的说,然后回到那张凳子上,继续凝思。
立风走下了舞台,踏上滑板,离开了这块舞台。
与立风不同的是,淅硕的表情里,只有惊讶。
立风坐在马路边上的台阶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立风,你已经做到我们的约定了,我不会再跟你生气了,兄弟。”
“你走吧。”
“立风,这天已经暗下来了,要下雨了,赶快回去吧。”
“你走吧。”
淅硕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独自突兀在这个大街上,然后慢慢消失。
不一会儿的时间,大雨倾盆而至,一个男人坐在马路边上的台阶上,泪流满面,夹杂着雨水流入口中,而他却毫无知觉,突然,他的眼神晃过了一串黄色的东西,他捡起来看,一串葵花花瓣上,刻下的字都是一样的,虽然被雨水打湿了,可他还是依稀辨认出上面的字,立风,你快回来,立风,我们回家。
立风表情复杂,眼睛又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突然感觉到一种温暖,他站起身,发现身边的雨水停止了,而他的面前,白雨微笑着看着她。
“立风,我们,回家吧。”淅硕沿着大路向回走,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淅硕用一贯安详的语句问道。
“你来一下。”电话里的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
淅硕的脸上乌云密布。
淅硕按照以往一样的脚步走向301办公室的时候,身旁的一只大手按在了淅硕的肩上。淅硕本能的颤抖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他点点头,对淅硕说:
“老板的吩咐,到隔壁的302房间。电话联络。多有不便请见谅。”
淅硕礼貌的回敬了一下,他把手从兜里抽出来,一块口香糖掉落在地上。
“真是为了我们的事儿努力的人,居然只能用这个来清洁。”
男人鄙夷的笑了一下,打开了302的门,把淅硕一把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