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条小石凳上坐下,身后蓊蓊郁郁的全是树,昂面,目光伸探出去。首先触碰到的便是一些形状极不规则的叶片。叶之腹,铺满了金色的阳光。鸟在更高的地方飞,飞翔的背景是虚空的天。天空,是一个没有高广的概念。鸟,飞的高一点,天空也就随之攀高。
风和鸟永远不离稚子的天性,潭水,树和云,还有风中的一切静物都极具耐心的配合与风。引得目光倾注的那些轻微的摇晃和顫悠,无不是风在其中作用之。风一来。整株树就像一件质地柔滑的衣裳,衣褶分明。风的柔情全注在水上,掌面一抚一抚的,抚之入梦。
鸟总是无视于人的存在,它自得,安闲的放歌。听鸟声。如食肉。园子里的斑鸠声此起、彼伏,野味十足,闻斑鸠声,如食鹅肉。鹅肉质地粗厚。耐嚼。静听斑鸠,节奏鲜明的很,有一声三转的,也有一声两转的,就这样的,一个调子,反反复复,吟唱千遍。阴平,上声,阳平,末尾一声,调子有意的拖得极长。画眉鸟的叫法就颇多了。确实有些说不上来。但声调很甜。确实不虚。云天,也有其传来的回音。这是前夹胸的精瘦肉。味甘,极鲜嫩。雀仔是最庸碌的一类。无时不在啾啁,但少点特别处,所以声音一直不为人所察觉,很碎、很碎的,像切得极细的肉末碎子。甚至还有些砧板的木屑味。
我在石凳上趺坐着,照着景物一笔、一划的临写。蚂蚁居然爬上了指尖,我是很久不曾这般了:就在书写中守伴着残阳退去,适才水潭对岸的那一株青杨,夕照躺在上边。把它烘托成一个梦境。不料此刻就褪去了盛装。池塘中也有许多物事值得摹写,水蜘蛛,轻灵的,孑孓也很多,蜻蜓会抚着身子掠食。孑孓是蚊子的前生。据说它一到水面就蜕皮出鞘。还有漂浮在水面的残叶。平生所见的塘水,都是碧油油的。绿得发亮,有朋友说,那是岸边草树的倒影。也有人说,是水中水草所致,我觉得这些说法中都有讹误。水之本色,青中泛绿,才中肯些微。此时,树林中透出一片鸣蝉,可惜,暮蝉,只会将天地。越唱,越暗。
鸟声从耳背探上来,人似乎就枕靠在一片天籁里。风中的青鸟,水潭上的风,沾了泥的花叶,随时在视线里划过的墨影,此时的画面,{wy}字形容的了,曰闲。
附记:与楚容君闲聊,原题《照着临写》,君送来一句:听风辨音学写字,觉得正好。于是借来作为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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