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老印象及其他_山民王老二_新浪博客

                滕老印象及其他

  

   我做滕英芹老师的学生,直接说分两段,其一是在桥头中学,1982年下半年,其时他是我的校长;其二是在乌丹二中,1985~1986学年,其时他是学校书记:加起来一年半而已,但在天地君亲师的中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一年半!滕老师是我永远的恩师,我是滕老师永远的学生。

  记得是十几年前罢,我写过一篇《滕老小记》,发表在《赤峰教育报》(后更名为《赤峰教育》)上,小记师生直接交往的时段里,我眼中和心中的滕老师。

  这次再写滕老师,开始我不知怎么办才好,上次就只能“小”了,这次......好在,与桥头中学与乌丹二中,我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我不但先后在这两所学校读过书,而且更教过书。对滕老师的了解,间接的远比直接的多多了;再加之,近些年来,与滕老师的晚辈,我们过往较多。想到这儿,我的思路和信心来了。

  往深说,了解倒还是其次的,关键是我已从教多年,人到中年矣,与滕老师的距离,我可以更近些了,尽管我知道,自己恐怕永远也走不到滕老师的心灵深处。

  先还是说我的直接罢。《小记》里已经提到,仅仅半年,我就两次挨滕老师,一般说不值得的训。在这里重提,自然不是睚眦必报老师;我想的是,为什么自己记住了这两件“不值得”记忆的小事?推测起来,可能是我的潜意识里,有这么一个强烈的想法:念书这么多年,哪见过学生芝麻大点事都管的校长!因了此,我才记住的罢。不管什么,只要被记住,总有被记住的理由。——从我的角度,也可以反映滕老师管理确实“勤”,时时管处处管。

  再提一件事,更能佐证滕老师的“勤”。桥头中学的一个师傅告诉我,“滕校长那时候,我们想偷着吃点面条什么的,难!你得瞅准了,给学生做饭的时候,就提前把面条擀好,藏起来;等滕校长从伙房检查走了后,赶紧煮赶紧吃,半个小时之内,必须跟吃贼食似的吃完:过半个小时左右,他准又溜达回来了啊。想让他老实在办公室坐着,没门儿!”

  同是那个师傅,在我离开桥头中学后,有一次和他在车上遇见,因是老同事,便唠扯起学校的老人老事来。“差不多有桥头中学就有我,我靠走十来个校长了,最佩服的就是老滕校长,剩下那些校长......”那个师傅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学校的大师傅,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知道,个个鬼啦咕唧,想让他们佩服校长,更——难。

  还是说藤老师的“勤”。滕老师当我们校长时,一般地认为,xx可以不必要那么“勤”了,因为他当时毕竟是快六十的人了,岁月不饶人,再者,当时中学的教职员工,不是他的门生便是故旧;更甭说,在二中任书记时,他已经六十多岁,已过退休年龄,但他依然如故,“勤”!

  在我,因为当学生时,就对滕老师的“勤”深有感触,所以在多年后,写《滕老小记》时,我仍将滕老师的名字想当然地写成了“滕英勤”。尽管在写小文前,已经不止一次听孙殿阁老师纠正过:“滕校长说,他就用‘芹菜’的‘芹’。”孙老师是滕老师的老同事,我的初中老师,后来我俩也做过多年同事,他先后担任我们的副校长校长。

  我不十分清楚今天的管理理念里,“勤”是一个怎样的品质;不过我发现,乌丹二中现任校长王利民老师,继承着滕老师的“勤”。只要他在学校,上午上课前,每每将所有班级巡视一遍。学校有六七十个班级,分散在两院四处,走一遍下来,单从气力说,也至少顶个早练吧。王老师抓校,在社会上声誉不错呢。 

  看来,“勤”不管是在传统的管理理念里,还是现代理念里,都应该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优秀品质罢?

  王老师“勤”上学滕老师,别的也学呢。他主张考完试后,老师要快批快讲,不然,考试的意义就削减了。“老滕书记那时,一考完试,他就让老师打夜作,食堂准备夜宵。”

  还接着说滕老师。之所以成为翁牛特旗“四大名校长”之一,滕老师自然不仅仅一个“勤”字的。打铁先得自身硬,据说恢复高考后,滕老师亲自执教毕业班地理,当年的小文科班(全班学生不足十人)参加高考,两人考上中专,其余考上大学。那是一个{jd1}“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年代啊,高考升学率仅为5%左右。当然,这同他一边熬着药一边给学生上课分不开的。还据说,有一次滕老师听老师课,老师讲得不好,滕老师急得犯病了,另一个版本说,滕老师让老师下来,他亲自上去讲课。

  与其说滕老师建国前参加工作,科班出身,毕业于承德师道学校,莫如说滕老师爱他的学校爱他的学生啊。记得桥头中学举办建校50xxx典时,盛情邀请老校长回校看看,可老校长在临来的头天晚上,因过于激动,血压升高,被送进医院了。桥头中学,他不仅三进三出,经历丰富;在“xx”时挨过错误的批斗,几乎家破人亡;最重要的,桥头中学的一草一木,都浸渍过他的眼泽手泽和心泽啊。许多校友特地来函来电,感谢老校长的教诲之恩。

  至于我,考学时,选择的是师范类学校,这里一定有滕老师潜移默化的影响。滕老师没有亲自给我授过课,我不敢说他给我多少具体的教育,但影响是肯定的。记一件小事佐证。我在旗志办工作时,有一回,我们请滕老师来单位坐坐,我搬把椅子,扶老人坐下。当老人知道我是他学生后,他腰板一拔眼睛一亮,特别是那大手一挥,呀,那姿势那神情,还是我二十多年前的老校长!我立刻拘谨起来,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我读了二十余年书,教育过我的老师、校长不知有多少,在我走出校门后,再与他们打交道时,便随便多了;可一见滕老师,我仍然“怕”他,虽然他已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虽然我大约还是他自我感觉不错的学生。这“怕”,{jd1}是受教育的结果。人生漫漫百年,我才走上中途,可,除了滕老师,我再没有“怕”的人了,叹叹。

  不过,我也要“坦白”,大学时期,我发表的小说《领带》里,以滕老师为原型的过场人物,在服饰上守旧,见年轻老师(过场人物早年的学生)穿西服扎领带,竟然训斥了一顿。——《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我弄丢了。丢就丢罢,一件早年不成熟的习作而已。

  我与滕老师的儿女交流过这样一种看法:从横的方面看,滕老师可以代表教育界;从纵的方面看,滕老师可以代表他那个时代。上个世纪的共和国及其教育,在人们的印象中,基本上是朴素的是奋发的是值得回忆的,除了“xx”等几个不堪回首的运动和阶段;更何况,滕老师的这两个“代表”,“代表’的自然都是优秀一面,尽管“优秀”里不可避免地,带有历史的局限性——这话多老套啊,放之万世而皆准。

  将笔直的竹筷放进水里,给人的印象,竹筷是弯曲的了,但竹筷毕竟还是竹筷,不是草芥。出于这一基点,拉杂地写了滕老师“印象”,甚至“其他”。

  

  

         附:滕老小记

 

    被誉为翁旗“四大名校长”之一的滕英勤,在当地教育界,可谓声名显赫,值得大书特书。作为老人一名最普通不过的学生、晚辈,愧疚得很,仅能在他的人生边上,就自己所见所闻,缀上寥寥几笔,补白或注释。

     一九八二年秋,我升入桥头中学。在开学典礼上,我{dy}次见到滕校长。据说他已退休,学校返聘他的。——老人白发苍然,步履蹒跚,讲不了几句话,便掏出手绢儿擦汗。——唔,是该退休了。

     可老人名叫“勤”,我们常常看到他的身影,在房前屋后、课上课下挪动。期中考试时,教地理的缴老师出完题后,交他审核——这是他的工作特点之一,他不满意,硬是自己重出一份。要知道,缴老师教学出色着呢,是滕校长将他从外校“挖”来的。嗬,老校长“勤”得好厉害!这算什么呢,时隔不久,“勤”到我头上来了,有一回打午饭,我拿着饭盒跑,被老校长逮个正着:“你、你跑啥,哪班的,叫啥名?”不待我回答,“糟糕,糟糕。”老校长“糟糕”连声。还有一回,饭后罢,我在门槛上打秋千玩,老校长又“糟糕”我半天。

    第二年春季开学,滕校长去了乌丹二中。同学们这才知道,老校长还没退休呢。本来,学年初他便调到乌丹二中了,乌丹二中是个乱校,派他去治理。是学校硬“借”他半年,送新领导班子一程。许多年后,我渐渐知道,滕校长是翁旗教育界元老,创建了多所学校,中兴了多所学校。噢,他的过早衰老,是治理学校累的,当然,“xx”也曾使他在劫难逃、伤痕累累。

    一九八五年秋,我到乌丹二中复读。刚刚三年,乌丹二中已摘掉旧帽子。去滕书记(此时,滕校长改任书记)那儿报到时,我惊奇地发现:老校长不老!看那字,流利、刚劲,哪像老人的手迹?少年的我,这时才懂得了,“宝刀不老”、“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什么的。

     老校长依然:勤。我的同桌是班长,姓朱。用现在的流行语评价朱班长:酷。老校长教育他,日日教,节节育。同学们感慨道:“谁也没有书记工夫长。”说起工夫常,同学们有句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滕头讲话。”咋怕?勤而长呗。——{zh1},酷班长服了勤校长。

    老校长真地退休时,我已在大学读书了。据说仪式上去了很多人。我只是在元旦前,给他去了一通信,远远地、薄薄地谢师。

 

      后记:滕老的名字应该写作“滕英勤”,而我当时——小文发于10年前的《赤峰教育》——犯了想当然的错误。为了行文的需要,也不改正了,这是要请滕老和读者谅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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