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进攻

一

王大虎企图通过皇天股份制改革让王彪退位的野心被王彪发现后，王彪先发制人在王大虎组织讨论股份制改革时当着公司高层的面揭发了王大虎勾结李兵共同对付肖笑天的阴谋和事实，因为有王彪事先安插在霸王的商业间谍刘琼作证，所以王彪给王大虎的这当头一棒特别有力，股份制改革不仅暂时搁置，王大虎的集团副总职务也被暂时免去。

这件事情，王大虎已经告诉了李兵，这让李兵非常吃惊，他没有想到皇天铝业的二号人物王大虎，这个他心目中的超级偶像是如此不堪一击，他更没有想到自己极其器重的刘琼竟然是王彪派来的间谍。他想刘琼肯定是不回来了，但是她却掌握着霸王的很多秘密，而这些对李兵来说也可能是致命的，他只希望刘琼能保持沉默。

李兵不敢把刘琼的事情告诉给项向羽，也不敢告诉给公司的任何人，他只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苦恼着，他原来还对这个魔鬼身材的女孩想入非非，而现在他却想把她当唐僧肉一样煮着吃了。正在这时，他办公室的门“咚咚咚”地响了，周洁白给他领进来一个人，李兵抬头一看这人却是肖笑天。

“老领导，你好啊！”肖笑天一进来就满面春风地说，“好长时间没见，有没有想兄弟啊？”

李兵见肖笑天来找他了，慌忙把刚才的一脸愁容赶到了九霄云外，他强装着笑脸对肖笑天寒暄着说：“我是天天想你啊！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未来的皇天铝业总经理盼来了。”

“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能做了总经理呢，我顶多也就是在江通分公司混混日子罢了。”肖笑天听出来李兵已经知道王大虎的事情了。

李兵笑呵呵地说：“我听说王大虎被撤职了，我看皇天除了你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接替他了。”

肖笑天自我解嘲地说：“我可没那个命啊！有那命的话我还能来江通这破地方受罪啊？”

李兵不以为然：“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就等着吧，到时候你做了总经理可别忘了兄弟啊！”

“得得得，快别说这些了，王大虎不是和你关系很铁么，你这不是落井下石么？”肖笑天笑着说。

李兵感觉肖笑天有点嘲讽他，他看着肖笑天得意的样子，其实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只吩咐周洁白给肖笑天倒杯茶水。

肖笑天接过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问李兵道：“兄弟啊，你有没有听说路易性贿赂张红杏的事情被人举报了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我当然知道了。”李兵表现出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

肖笑天假装思考着说：“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举报的？”

李兵无所谓地说：“管他谁举报的呢？反正这对你和我都有利啊！哈哈！”

“难道你不想感谢一下那个举报的人？”肖笑天试探着问。

李兵看着肖笑天的脸，仿佛想从那白皙的脸上洞穿出什么弦外之音，旋即说道：“当然想了，我李兵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呐！哎，我说肖笑天，这不会是你举报的吧？你今天来是不是要向我邀功行赏啊？啊？哈哈哈……”

肖笑天听了，也一阵哈哈大笑，李兵忙不迭地接着问道：“兄弟啊，你说说看，你是想让我给你赏点什么？”

肖笑天见李兵想把话题转移走，便笑着说：“不瞒你说，兄弟，我倒是想举报着呢，可是有人比我出手更快啊！这个头功我想抢也抢不上啊！”

李兵翘着鼻子说：“我才不信呢，谁有兄弟你的身手快啊？人家你是大名鼎鼎的武林高手啊！”

“来，我告诉你。”肖笑天说着神秘地用手挡住嘴巴凑近李兵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兄弟，我就不告诉你这个举报人是金耳环。”

李兵听了一怔，笑意全无，肖笑天清楚地看见李兵的表情僵了几秒钟，然后他哈哈大笑着对李兵说：“怎么？要不我们请他到雅典娜泡泡妞？”

李兵又一听肖笑天提到雅典娜，想到肖笑天已经知道了他和李小萍在雅典娜约会的事情，脸上顿时一阵冷一阵热。李兵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心想原来肖笑天今天来者不善啊，他是怎么知道是金耳环举报路易的呢？他问这些到底想干什么呢？但不管怎么说金耳环举报路易这对皇天是有好处的，因此李兵也不担心肖笑天找他麻烦，于是他也大度地学着肖笑天刚才对他说话的样子用手挡住嘴巴凑近肖笑天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兄弟，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肖笑天听了笑盈盈地说：“我说么，还是兄弟你知道的事情多，我还想向你请教一件事呢？”

李兵见肖笑天在夸奖自己，便无所顾忌地说：“你尽管请教吧，兄弟我会给你这个好学生‘传道授业xx’的。”

肖笑天旁敲侧击地说：“你说金耳环为什么要举报路易呢？我记得我刚来江通的时候，那小子还假扮马小强到飞机场接过我呢。”

李兵听出肖笑天话中有话，便对他说：“你是不是想问我，金耳环举报路易是不是我指使的呢？你还别猜了，就是我让他干的，我这可是为了咱俩好啊。我当时还给你打过电话的，本来想和你商量商量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结果你老人家要回总部参加批斗会。我想你看着王大虎被骂，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你怎么又扯到王大虎身上了？”肖笑天顿了顿，略带嘲讽地说，“看来路易的事情是应该我给你邀功行赏才对啊！不过我们皇天的事情，我是不是也应该谢谢你呢？”

“你说什么？”李兵似乎听不懂肖笑天的意思，显得有些生气，“兄弟你把话说清楚，皇天什么事情要谢谢我？”

肖笑天不知道李兵是不是在装蒜，便婉转而又强硬地对他说：“兄弟，你先别激动，你好好想想吧！”

李兵摸着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说：“你不提醒我，我倒糊涂了，你说的是电视台采访体育馆工程的事情吧，就是用你们型材的那幢楼有质量问题，对吧？”

肖笑天喝了一口茶说：“兄弟，看来你记性不差啊？”

李兵一本正经地看着肖笑天推脱说：“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听说的，我还准备问问陈可发是怎么回事情呢。对了，你可别怀疑兄弟我啊？我可不会干这事！”

“我怎么敢怀疑你呢？金耳环假扮马小强在飞机场接我的时候我都没敢怀疑你。”肖笑天没好气地说。

“好，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今天把话给你撂下，上次的事情和我有关系，但我也是受人之托，想必你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但这次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谁给媒体说你们有质量问题，反正不是我。”李兵像地痞一样信誓旦旦地说，“你{zh0}查清楚了再说，别冤枉了好人。”

肖笑天盯着李兵的眼睛问：“这件事情真的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李兵像行将就义的革命烈士一样回答。

肖笑天看着李兵理直气壮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李兵矢口否认，自己现在又还不知道诬陷皇天的是不是金耳环，再说即便知道是金耳环诬陷皇天，但也没有证据表面金耳环是李兵指使的呀。肖笑天这次只是想咋呼一下李兵，如果这件事是李兵干的，那么他就要义正言辞地制止他，但是既然现在李兵不承认与这件事有关，那么就权且算是给他打一支预防针吧。

为了缓和局面，肖笑天旋即笑着圆滑地说：“我说么，咱们是同盟军，你怎么会说皇天有质量问题呢？再说你以前也是皇天的办事处主任，皇天的质量你是知道的。看来是有人给我谎报军情啊！”肖笑天说着把自己对李兵的怀疑推卸了出去，这也使他们双方都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阶可下。

李兵虽然知道肖笑天这是在找台阶，但也不想和肖笑天撕破脸，因为刘琼还没有回来，而且这个女孩掌握着霸王的很多秘密，这会使他非常被动，但他又不甘心这样被肖笑天侮辱，于是便生气地指桑骂槐道：“就是，他妈的，我李兵是什么人啊！不知道谁他妈的要诬陷我这样的好人！兄弟，你把那个谎报军情的人告诉我吧，我要当面问问他！”

肖笑天知道李兵这是在故意发泄不满情绪，想找回面子，便笑呵呵地说：“算了，咱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既然我们都把话说开了，那也就没什么事了。大家以后多沟通就是了，免得再遭人挑拨。你说呢？”

李兵见肖笑天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也不再生气了，而是说：“兄弟，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要多沟通才是。对了，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再好好研究研究体育馆工程中标的事吧？”

肖笑天忙不好意思地说：“改日改日，现在新闻记者还追着我们呢，我得赶快先把这事处理好，要不然我的饭碗就要丢了。”

李兵看着肖笑天要告辞的样子，也不好再勉强，只好说：“那我随时等你的电话。”

“好的，另外关于刘琼的事情，总部也让我抽时间和你谈谈。”肖笑天临走的时候给李兵丢了一句话，一方面，肖笑天不想让霸王为难刘琼，他要保驾护航让刘琼和平地离开霸王；另一方面，他也要给李兵敲响警钟，让他时时记着刘琼掌握着霸王难以启齿的秘密，好让他不要自取灭亡，做对皇天不利的事情。

李兵把肖笑天送到了电梯口，一等电梯的门自动关上，他立即一改刚才笑容可掬的样子，对着电梯恶狠狠地“呸”了一口，他决计马上给赵厚生打个电话。

二

从李兵那里出来，肖笑天顾不上吃午饭便开车向成功建材驶去，时间就是生命，他必须马上见到陈可发弄清事情的真相。一路上肖笑天回味着刚才与李兵的谈话，他感觉到这件事也并不是不能排除与李兵有关，在皇天和霸王之间的竞争中，李兵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他相信霸王比皇天更具有很高的xxx，而且作为本地企业的霸王又具有先天的地域优势；既然他已经让金耳环使路易惹上了麻烦，那么他自认为霸王一定会中标；况且李兵也不傻，他不是不知道皇天手中有刘琼这张牌可打；因此，李兵应该不会轻易在背后搞皇天，除非他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

那么，到底给媒体打电话的又是谁呢？是陈可发的仇人？或者是他的竞争对手？对，或许这个人想打击的只是陈可发，而非皇天，只不过由于陈可发经销了皇天，所以皇天成了陈可发的陪葬品。按说皇天不应该有质量问题，难道是陈可发在其中捣了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肖笑天带着这些疑团给马小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想办法先到陈可发的仓库和加工厂看一下，看陈可发除了经销霸王和皇天外还有没有经销别的杂牌型材，看是不是陈可发偷梁换柱用其他便宜的杂牌型材替换皇天用在了体育馆工程附属建筑上。恰好马小强正和曾胖子一起在成功建材的门店里，他随即告诉肖笑天成功建材的门店里主要销售的是霸王，也有少量的皇天型材，但没有其他杂牌，他说他和曾胖子马上去成功建材的仓库和加工厂看看，看完后再给肖笑天回电话。

成功建材的仓库和加工厂距离其门店还有一段路，马小强和曾胖子都去过那里几次。这次他们从成功建材门店出来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把他们带到了一片人烟稀少的破旧厂房区门口。这片厂房区很大，不知道原来是个什么厂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产倒闭后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出租了，成功建材的仓库和加工厂就深藏在这片破旧的厂房区里。马小强他们沿着坑坑洼洼的马路向里面走去，时不时地还看到厂区的墙壁上有“出租厂房”、“仓库出租”之类的字样，他们熟门熟路地在一个挂着“成功建材仓库”招牌的厂房门口停了下来。

管仓库的老头正和一条大黄狗在门口晒着太阳，那老头一眼就认出了曾胖子，他笑眯眯地露出两颗黄牙向曾胖子打着招呼，那亲热的劲儿在马小强看来仿佛曾胖子就是那老头的亲孙子，而那条大黄狗则不友好地向他们“汪汪汪”地吼了几声，但随即被那老头制止了。曾胖子走上前亲热地对老头说：“李师傅，你好啊，我过来看看我们的库存，看是不是该进货了？”曾胖子说着还弯着腰勇敢地抚摸了一下那条大黄狗的头。

那老头一听突然一反常态地说：“看库存？不行，不行。看什么库存呀？库存门店经理那里都有的，你去门店看就行了。”

马小强心想怎么这老头说变脸就变脸，要不是看到那条大黄狗坐在他身边，他真想上去抽他两巴掌。曾胖子则陪着笑脸说：“李师傅，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以前来看库存你也没说不让我看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小胖啊，你不知道，前两天陈总专门吩咐过我们，不能随便让人进去，包括你也不能随便进去。”老头表现出一副极其为难的样子推脱说。

“李师傅，我们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我们就进去看两分钟，就两分钟！”马小强用乞求的语气说着，还用那双想扇老头耳光的手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一盒“南京”来硬向老头的口袋塞进去。

那老头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也没有阻止马小强给他塞烟。马小强把烟塞进老头的口袋后就大胆地和曾胖子进了仓库，只听那老头在背后说“两分钟，就两分钟哦”，接着那条大黄狗也朝他们的后背吠了几声。马小强和曾胖子在成功建材的大仓库里仔细看了几遍，除了霸王和皇天外，他们并没有发现有其他杂牌产品，看来陈可发偷梁换柱的可能性不太大，毕竟偷梁换柱的话他们还要换包装，这样还是有一定难度系数的。

马小强和曾胖子正想再仔细看看，却听点那老头在门口大喊：“你们在里面拉屎啦？怎么这么长时间？快出来吧！”

“这老头真幽默，这里又不是茅坑，我们拉什么屎？”马小强不满地对曾胖子说，“我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你库存点清了吧？”

“大概有个数了，我们出去吧！”曾胖子边说边用手机记下了皇天和霸王的库存数量。

管仓库的老头见马小强他们出来了，一边摸着大黄狗的头，一边数落着他们说：“说两分钟就出来，我看都二十分钟了，下不为例哦！”

马小强笑呵呵地说：“哎，不好意思，忘带手纸了，刚才等着风吹干呢，结果仓库里也没有风，所以多等了几分钟。”老头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差点把那两颗老黄牙从嘴里喷出来。

离开成功建材仓库后，马小强给肖笑天发了一条短信汇报了刚才的情况，然后他们又朝成功建材加工厂走去。成功建材加工厂与其仓库仅有两百米之遥，很快他们就听到了加工厂刺耳的噪音，马小强和曾胖子穿过一道有“成功建材门窗加工厂”招牌的大门就看见有几个工人在搬运铝合金门窗，他们看了一下现场的加工情况，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正当他们想再朝里面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喊，他们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有一个像人猿泰山一样高大肥胖的中年女人边喊叫着边向他们走过来，由于加工厂噪音很大，他们也没有听清楚人猿泰山喊什么。等那胖女人像铁塔一样站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才听见她说：“你们是干什么的？在这里做什么？”

曾胖子抬起头仰望着肥胖女人，比划着大声说：“我们是皇天铝业的，来找找陈总，想问问他是不是该进货了？”

那人猿泰山大声说：“你不知道陈总不在这里办公么？去雅典娜对面的写字楼里找吧，陈总一般都在那里办公。”

马小强看着曾胖子和人猿泰山，仿佛是看一大一小两个黑猩猩在对话，他强忍住笑想插嘴说点什么，结果那人猿泰山却开始往外推他们：“这里不安全，你们快出去吧!”

马小强一出来就生气地对曾胖子说：“胖子啊胖子，你被吓糊涂了吧？你干嘛说找陈总啊？你难道不知道陈总不在这里么？你就不能撒点别的谎，好让我们再到里面仔细看看啊？”

曾胖子听了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这个人猿泰山不好说话呢，这胖女人好像是新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到过呢？”

马小强拿出手机想给肖笑天打个电话，却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肖笑天发来的：你刚才发给我的成功建材仓库的库存或有误，他的库存应该没有那么多，请速核实。

马小强把短信内容给曾胖子看了后问他刚才在仓库点的数准不准确，曾胖子肯定地回答：“当然准确，我点的数怎么可能有错呢？不过如果你硬要说有误差，那也是可能的，不过这个误差可以忽略不计。”

马小强思索着说：“我没说有误差。其实刚才从仓库出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想想啊，陈可发进了多少货，我们是有数的，他们在体育馆工程上用了多少货，我们也能算得出来，二者一减是不是应该是他的库存数呢？”马小强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和笔开始给曾胖子演算了起来。

“对啊，这小学数学谁还不懂呢？” 曾胖子看着马小强还小题大做地拿出纸和笔给他演算很不以为然，但是当他一看马小强算出来的库存数比实际库存数要少很多，算成人民币的话要差五六十万元了，曾胖子又吃惊说：“怎么差这么多呢？陈可发没把这五六十万的货用到体育馆工程上，那他用的什么呢？”

“鬼知道，”马小强想了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三个字，“工地上用的还是皇天的货，这个我去看过了，陈可发好像没有偷梁换柱，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曾胖子看着马小强一惊一咋的样子，问道：“难道是陈可发串货了？”

“对，有可能是他从其他地方进了货，”马小强说着又很快地否定了自己：“不过，好像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啊？我们给他的价格已经很低了他犯不着串货啊？”

“是啊！”曾胖子附和着，随即又说道：“该不是陈可发xx吧？现在‘山寨’货真是太多了，连周杰伦刘德华都有山寨版的，对了，听说春晚也有山寨版了。”

经曾胖子这么一提醒，马小强忽然说：“诶，对啊！陈可发是不是进了贴牌货，难道有人在生产假冒伪劣的皇天型材？靠，光荣啊！我们皇天也有山寨版了，哈哈哈……”

曾胖子看着马小强合不拢嘴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说：“瘦猴，别笑了，肖总不是从体育馆工地上拿回来块铝合金废料么，你赶快看一下那是不是我们的山寨版吧？”

当马小强和曾胖子认定陈可发用在体育馆工地上的那批有质量问题的型材是假冒伪劣产品时，肖笑天与陈可发已经僵持了一个多小时，他像在霸王铝业与李兵斗智斗勇一样和陈可发周旋着。但是陈可发不是说卸货的时候把铝合金摔坏了，就是说建筑物变形后把门窗压坏了，他始终不承认是产品的质量问题，并且还理直气壮地对肖笑天说：“肖总啊，你说咱们皇天的产品还能有质量问题吗？”

肖笑天吸了一口烟，他懒得与陈可发多费口舌，恰好那时马小强给他发了一条成功建材库存情况的短信，他打开短信仔细地看着那个数字，开始在心里默算了一会，他算了几遍都感觉库存应该没有这么多，于是便发了一条短信给马小强说“库存或有误”。同时，他也在想陈可发怎么有这么多库存呢？会不会是他进了假冒皇天品牌的产品呢？

肖笑天在思考的时候，马小强也从成功建材加工厂出来看到了他的短信，马小强和曾胖子都怀疑陈可发有xx的嫌疑，便又给肖笑天发了一条短信说陈可发可能进了皇天山寨版。肖笑天打开短信看着“皇天山寨版”这几个字，心想马小强还真会赶时髦，但这也让他坚信了自己猜测的正确。他底气十足地对陈可发说：“陈总啊陈总，你说我给你那么低的价格了，你还xxxx啊？你这不是端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陈可发见肖笑天摆弄着手机，不知道他收到了什么消息，也不知道肖笑天是不是虚张声势，于是他故意抬高了声音说：“xx？怎么可能呢？”

肖笑天见陈可发虽然声音高，但却不强辩，便压低声音对他讲起了道理：“这么说吧，不管你xxxx，那批出了质量问题的型材肯定不是皇天的，有人冒牌生产皇天的型材，我想本着长远合作的利益，你总该告诉我你那些货从哪里进来的吧？”

陈可发一听急了：“什么货，那些都是你们的啊？我还能从哪里再进货呢？”

肖笑天觉得没时间再和陈可发周旋了，他亮出了底牌，平静地对陈可发说：“你们的库存怎么还有那么多型材呢？工程上用了多少我知道，你进了多少货我也知道，算下来你库存里不应该还有那么多货啊！”

陈可发听了顿时无语了，他没想到肖笑天竟然盘了他的库存，他不停地抚摸着自己闪亮的大背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给肖笑天解释。

肖笑天也不等陈可发说话，而是对他说：“陈总，你再考虑考虑，现在新闻媒体追的很紧，体育馆工地上那批有质量问题的产品我们肯定能查出来是在哪个制假窝点生产的。我也没时间和你扯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肖笑天说完便向门口走去，他要抓紧时间去向吴国政和张红杏说明皇天质量问题的真相。

三

话说李兵“呸”的一声送走了肖笑天后，他一回办公室就给赵厚生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软磨硬泡地撺掇着赵厚生去吴国政那里给他说说情，并说霸王如果中标后，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利益均沾”。对赵厚生来说，他起先本来是力荐路易的，但自从路易被举报后，赵厚生也觉得自己不好再为路易说什么，他怕沾染上了杜拉拉的污点。现在既然甲方想让路易撤标，那么在皇天与霸王之间自己该倾向于哪一边呢，赵厚生一时也摇摆不定。那天他无意间收到了刘琼给他的信封，后来他联系上李兵想办法托人把那个信封退了回去。赵厚生知道他的前任邓鹏飞是为什么离开的，在事情没有办成之前，他不会拿李兵的一分好处。不过，这段时间赵厚生也与蔡燎原以及几个副手开了几个小会，{zh1}在他们打算给甲方的中标方案里赵厚生把霸王放在了xx，一方面通过那个信封事件他与李兵之间的关系比与肖笑天的关系更熟些，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宇宙建设集团有与霸王合作的渊源。

当皇天出现质量问题后，赵厚生觉得这是一个给甲方递交中标方案的时机，再加上李兵的催促，他便打算尽快去找一下吴国政和张红杏。由于这两天体育馆工地上出了事情，平时不大来工地的吴国政这两天都来转一圈，赵厚生来到甲方办公室的时候，碰巧正遇上吴国政和张红杏聊着关于工程中标的事情。吴国政一见赵厚生进来，就客气地对他说：“老赵啊，最近出了一揽子事，你们乙方辛苦了。”

“辛苦什么，有了事情，大家一起应对嘛。”赵厚生笑呵呵地说着将一叠文件递给吴国政，“我看发布中标结果的日子马上就到了，这是我们经过多次讨论后的中标方案，请你们看看，看有什么意见没？”

吴国政接过文件，习惯地用大拇指抿了点口水一页一页翻看着，他发现宇宙建设比较赞同选用霸王，便对赵厚生说：“哦，你们{sx}霸王，对吧？”

赵厚生看着吴国政浏览着文件，回答说：“是的，我们讨论了很久，觉得还是霸王比较合适，一来我们对霸王比较熟悉，它的质量我们放心，不像皇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现了变形，二来他们的报价更合理，比皇天要低很多。所有我们本着首先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以报价{zy}为原则进行了遴选，当然，我们也综合考虑了工期、付款方式等其他因素。”

“但是根据专家评审的结果，这样的报价很难保证施工的质量，我怕会出现偷工减料，最终整个工程的质量出现问题。在报价上好像霸王也没有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吴国政担忧地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张红杏在一旁听了劝吴国政说：“霸王的成本比较低，报价低也有点道理。至于大的质量问题，我想到时候让赵总他们把好关应该也没什么事情。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赶快把中标结果确定下来，不能再拖了。”

赵厚生听了张红杏的话也点头称是：“老张说得对啊，中标结果是该出来了，这个项目市领导也很xx，别影响了工期就好。”

吴国政把文件递给了张红杏让他也看一下，恰好此时有两个身穿制服、头戴大沿帽的中年男人敲门进来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自我介绍说：“我们是市质监局的，今天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已经联合工商、公安等部门查封了一个制xx冒皇天品牌铝型材的小工厂，据那小工厂的负责人交代，你们工地上有他们的产品，所以我们过来调查一下有没有这回事。”

吴国政他们三人听了顿时怔住了，张红杏想了一下问：“你是说我们的工程上用了假冒的皇天铝型材？”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回答说：“是的，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顺便也问了一下几个民工，他们说前两天有记者来采访过，你们能带我去看看现场吗？”

吴国政大概明白了皇天质量问题的真相了，他站起身来说：“当然可以，我们最近也为这件事情苦恼着呢。本来想找你们来检验一下的，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去看看吧。”

吴国政刚带着这两个质监部门的人走出办公室，就看见肖笑天急冲冲地向他这边快步走过了，肖笑天还没张口说话，吴国政就抢先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肖笑天。肖笑天听了则把马小强和曾胖子去成功建材仓库和加工厂的情况以及他找陈可发的情况给吴国政他们讲了一遍。吴国政高兴地握着肖笑天的手说：“这下就好了，只要事情的真相查明就好了。”

有一个质监部门的人听肖笑天提到了成功建材，对肖笑天说：“你就是皇天铝业的吧？告诉你吧，我们已经派人去了成功建材加工厂，他们也在那里查获了少量的假冒产品。”

肖笑天高兴地对他说：“谢谢，谢谢，你们查的真是及时啊！等于救了我们皇天一命啊！”

另一个质监部门的人则对肖笑天说：“不过，我还是要批评一下你，虽然体育馆工程重大，但是正因为重大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就该早点让我们这些相关部门出来处理，这样对你们大家都有好处。” 张红杏和赵厚生听了，在一旁装模作样地不住地点着头。

肖笑天看着那个质监部门的人认真的样子，呵呵地笑而不语。肖笑天心想，屁股决定脑袋，你们质监部门当然要说这样的话，皇天虽然也会坚决打击假冒伪劣产品的，但是对皇天来说，他更看重的是当下和未来的市场，更看重的是与经销商的关系，因为这个市场还需要经销商出力。在知道成功建材进假货后，皇天应该对成功建材是先礼后兵才合适，何况当时记者采访的时候，肖笑天还不十分肯定成功建材用了假货呢。

虽然皇天质量问题的事情几乎真相大白，但从吴国政的脸上，肖笑天感觉到他可能还存在着诸多顾虑，于是在去施工现场的路上，肖笑天便对吴国政说：“吴局，现在出现这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总结了一下，主要是经销商想多赚些钱，而我们又没有想到有人会假冒我们的产品，所以说在眼下体育馆主体建筑的工程上，如果我们中标的话，我们将用我们皇天自己的工程队伍，这个我们在标书里都说明了，你再仔细看看，这样我想就能从根本上杜绝假冒伪劣产品了。”

吴国政拍着肖笑天的肩膀宽慰地说：“当然，这也不能怨你，我知道当初我们这个附属建筑由于工程量不算大，所以也没有正式招投标，而是由宇宙建设直接外包给了成功建材，当时我们也没太重视，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工程都出现问题呢？不过，这对我们也是个教训，不能因为事情小就草率行事。你放心，对于这次体育馆主体建筑的门窗幕墙工程让谁来做，我们会慎重再慎重地考虑的。后天结果就出来了，你这段时间也累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呵呵，习惯了，我们做销售的每天就和打仗一样，要让休息下来，那还真不习惯呢！”肖笑天发自肺腑地对吴国政说着，突然看见上次电视台的那个女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拦住了质监部门的人正进行着采访，而扛着摄像机的那个“马尾辫”也正认真地拍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