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忧媚的笑,却提笔为伊临摹相思的雨,初回眸,缘生缘起
跋扈者弦上愁,才醒悟世事无棠往昔沧桑,满素缟,天地寂寥
探尽紫陌红尘,终抵不过那眉心半滴青墨,落笔处,一纸苍白
题记
【上】
白家小姐正值金钗之年,求亲者无数,谋媒的婆子踏破了门槛,无一不遭到冷眼对待。如今,又一位徐娘迈进白大人的府邸——人称苏婆子的xx冰人。
“哎呦喂!我说白大人!看你眉心那颗福痣!您这福气可大了去了!”继而靠近白景泓,道:“怎么着,令嫒可许了人家了?”
头一句的奉承听得白景泓怪舒心的,眉间的一颗痣一直让他不快,虽不影响到他升官发财,也怪别扭的不是!本意与这全雪鸢国数一数二的的xx冰人调侃几句,可这{zh1}一句话把他打击得要死,也懒得与其寒暄了。
“苏姐,来这只为了小女的亲事?如是,勿须多言,请便吧!”
“别别别,别呀!白大人,前几天儿石老板还托我给说媒呢!年纪轻轻就成为这全京城排头头的富翁,厉害呀!”这苏婆子唯恐被撵出白府使之蒙羞,夸张地比划着,还不断地给白景泓使眼色,弄得他一愣一愣的。
“这……”白景泓的思绪断了一阵,马上又道“可是……”
“哎呀,还可是什么呀!人品好长相好家境好,不正配我浅吟大侄女!”得,都亲热地叫上“侄女”了!
“尚有不妥……”白景泓一字一顿地说“我家挑夫在青楼门口撞见他好几次……”
“恩…啊?”苏婆子大惊,这一句暗藏“风流”像是击中了软肋,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搪塞,嘟囔着:“碰巧 路过吧……白大人您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不必了!”娇柔又不失威严的女声凭空萦绕了整间屋子“苏婆婆,您的好意侄女这厢心领了,但是实在是配不上石公子,再者说,侄女还并不像早早成为人妇,失去自由呢!”
“侄、、、侄女?”苏婆子自己是这样为了套近乎叫着,谁成想还真有人应了,于是扭过头去看——
白家小姐迈着盈盈碎步从旁侧缓缓踏出,说话间笑意甚浓,看不出丝毫纯粹的喜怒,流云纱衣笼着娇小的身躯,肤色仿佛要于这一席的洁白融为一体,发上若隐若现的金钗显示身份的尊贵。眉间一刻青黑的痣并不破坏韵味,倒仿佛是落入白纸的一滴墨,熟络世故,不畏强暴,给人一种美的享受,欲罢不能。
但是苏婆子不是来看美人的,至少现在不是。
“可是……”似乎还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写满一脸的纠结。
“刘伯,送客!”白景泓略带解脱之感道了一句。
“ “诶!诶!”刘伯应声而来,面带歉意的朝苏坡子的前方探出了手:“请。”
“不,不过……”苏婆子左右不能,直勾勾地盯住白浅吟。
“苏婆婆常来玩~”婢女晚雪推着她走出正厅,心里却念叨着:死老婆子你可别再来了别再来了……
白浅吟望着苏婆子离去的方向满意地笑了。
而她的父亲——白景泓心里多少有几分慰藉。他知道,他的女儿,将来一定是要做皇妃的!
彼时,好看的青黑的痣抖了一下。
“娘,您回来了!”听见推门的声音,还不急从丹青中抽出空当为伊捏腿捶肩的苏永吉只得问候一句。“还好吗?那家小姐标致吗?”
“标致?哼,标致死了!就像你说的那个什么,长得一张好看的脸蛋让人恨不得就①菜吃!”苏坡子愤愤着,拍的几案嗡嗡作响。{①就:这里指方言“和”“配着”“掺着”的意思——作者注}
“就菜吃?”苏永吉从成堆的画作中抬起头来,冥想一阵,不确定的的问道:“秀色可餐?”
“啊?啊对!就是那个秀色,什么什么的!真真气死老娘了!”灌下一盏清茶,叫嚷着吐沫横飞,险些融了卷上墨色。
苏永吉笑问:“是哪家小姐把咱们xx冰人气成这样?”
“还不是白家小姐……”苏婆子登时泄下气来,臃肿的身材真可谓凹凸有致,望着眼前正值婚嫁的吼声叹息道:“人家眼界是高,连石公子都高攀不起!永吉啊,好好画你的画吧!你娘决不会辜负xx冰人这一绰号的!”
“白家小姐……”苏永吉似是根本没将母亲后几句叮嘱听进去,只喃喃着:“好巧哦……”
“巧?”苏婆子斜睨着苏永吉,嘲讽着说。
“啊,是很巧。师傅明天要为白家小姐作画去呢!只不过我不便跟着。”苏永吉轻巧收笔,不经意间一滴青黑的墨落入一纸的苍白,皱皱眉,马上又摊开另一张宣纸。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呀!”晚雪从这厢奔向那厢,依然找不见白浅吟的影子,正厅里坐满了人,大都借小姐生辰来互通官利关系,小姐不到,让老爷这张薄脸往哪搁?
“唔……小姐你可害死我了!”终于败下阵来,嗬哧嗬哧地喘气:“淑妃娘娘等你好久了!”
“啊呀,才几个月,吕阳山的景色更美了呢!”白衣欲仙,我们浅吟大小姐略施了淡妆,丝毫不掩盖眉心墨痣,一路上还不时与早些日子才认识的人寒暄,xx不把白景泓那与他的脸一样铁血的家规放在眼里。
“老了老了!走不动了!”轻轻拭去额上的汗珠,调皮的话语引得形形色色的人们抿嘴发笑。
恩……阳光好灿烂啊,她想。
如果不做皇妃,自己会不会就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呢?
伸手去摸青黑的痣,想起父亲摸自己的痣时的暴跳如雷,好笑到不行。
“那个,姑娘,别挡着路成么?”
谈不上沧桑却并不童稚的声音幽幽传来,她才发现自己站在那里好久了。
“啊,真对不起!”向左微挪几步,扭头望向身后黑袍黑冠的男子,哪晓得这一回眸,却成为他俩这一生的羁绊。
她看他,俊秀风流如菱花,光亮如斯灼心乏,但当伊人垂泪去,雕兰镜里空牵挂。
他看她,气质脱俗正芳华,乌黑青痣如墨发,倘若往生不使欲,一卷相思满黄沙。
那一袭白衣是夏日无垠寂寞弥留得影子,那一央黑玦是秋日深根孤独买下的枝丫,夏秋之交白昼长久,凌乱才子佳人梦里的轻遐。
“要去吕阳亭么?还好长一段呢!”苏永吉快走几步,扶住踉跄的白浅吟,试探着问。
“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应!”见眼前女子不急于回答,苏永吉才问了第二句。
“恩,麻烦你了。”白浅吟小声地说,仿佛远方传来的谰语。
“你是画师?”吕阳亭里一处静谧,苏永基推开无瑕的一张宣纸,迎面便是白浅吟羡慕的目光。
“我也喜欢画,但父亲大都只让我画山水盆景,别的很少。”
“这样啊。”苏永吉笑道:“我也很少画人物呢,尤其仕女图,师傅只教白描。”
“还未请教……”白浅吟玩弄股绳,颊上一片绯红,深闺里独有的娇羞。
“姓苏,名永吉,字无忧,当地人。”苏永吉开始不好意思的搔头:“母亲是希望我永远吉利吧……”
“白浅吟。”含笑:“我讨厌文邹邹的。”
“你今天……”苏永吉一惊:这不是此时应当于家中度过十八岁生日的白家大小姐吗?“那个,生日快乐!”
“啊,谢谢了。”白浅吟久久注视着宣纸,又望向苏永吉:“你……是康师傅的徒弟?”
“说起这个,”似乎是还没想好该画些什么,提着一只湖笔还在思索“你现在不应该在白府,让我那年迈的师傅为你画像吗?”
“可是无聊啊,”白浅音轻蔑的说:“还不是趁这个机会搞些什么小动作……我烦!”
真是与众不同呢,苏永吉想。
“哦?”笑着细细端详白大小姐:“那么在下,为小姐画像,如何?”
“诶诶?”白浅吟怔了怔:“好,好的。”
“那么……请笑一笑!”
“恩啊!”如沐春日的阳光,甚浓的笑意摊开纸上,也撒在苏永吉心里。
初遇时,晦涩而不安的气氛竟开始慢慢变暖,躁动的心思起伏不平。惟记得姑娘额上一颗青黑的痣,提笔却画满难言的情愫,{zh1}在无瑕处滴青墨一点,落入凡间的美丽跃然纸上。
一次邂逅,一场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