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y}章

    十五年后

    从暮浅有记忆开始，她就和阿爹阿娘还有阿哥生活在这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了。他们家属游牧民中人员比较稀少的一族，之前和族人生活在漠原国和盛昭国交界之地，不受两国管辖，生活自由自在。不过也正由于在交界之处，他们的族人也一直被大寒国的一支部落骚扰侵犯，所以不得南迁至离盛昭国边境，和赫族混居。

    暮浅听阿爹阿娘说过，他们生活的这片大地上有四个国家，北面是漠原国，有大片大片的草原，漠河是它的母亲河，国人都沿河而居；东北边的一个角落是大寒国，它本属于漠原国，但是由于内乱分化称国，经济十分落后，所以四处肆虐；南面是盛昭国，自开国皇帝征服了周围的小国之后，一直对外友善，它也是这片土地上地域最广，国力最强盛的国家；盛昭国的西南边有一个玉璃国，那里以产玉和琉璃而xx，不过听民间所传玉璃国早已被盛昭国所控制，只是形式上的国家而已；而在更南边有个名叫沚水的岛国和盛昭国隔海相望，很少和北面的国家来往。

    不过那些国与国之间的事情都离这些小百姓很远很远，更何况是这种边界的游牧民族，她只要能和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一起开心快乐地生活就够了。

    他们虽是牧民，但是受到民族文化的传承和盛昭国的同化，早已脱离了xxx的放牧生活，成为一支善歌善舞，能文能武的民族，再加上他们这一支民族流传百年的善武的血液，所以在每年的慕逵赛（那是赫族联合其他周边的小民族举行的娱乐性质的比赛节目，有骑马、射箭、比武三个环节）上暮浅神勇的阿爹总能拿到{dy}。而她阿娘是一位美丽热情又不失温婉的女人，文舞{jj1}。从小在他们的培育下，暮浅汇聚了他们的优点，他的阿哥也如第二个阿爹一样厉害，族里的姐妹们都对他芳心暗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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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哥，你快跟上啊，要不然又要输了哦！”暮浅骑着草原上最骏的马驰骋在了无边际的大地上，感受着那种无拘无束感觉。

    “阿浅，你小心一点。”身后一名男子策马而来，担心的提醒她。这个草原王子般的人就是大暮浅五岁的阿哥塔桑。

    “阿哥，你放心吧，我的骑术得到了爹的真传，不会有事的。你不跟上来我就先走啦！驾！”暮浅不管身后的塔桑，继续加速奔驰。

    “你呀！”塔桑无奈，把鞭子用力一挥，赶了上来。

    “阿哥，果然是你比较厉害，追嫂子肯定没问题！”见到塔桑跟了上来，她放慢了速度在他身旁调侃。

    “好你个暮浅，居然学会笑话你阿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塔桑就准备抓她，不过他刚触到她的衣角之际，她一挥鞭，骑着马儿跑到几丈开外了。

    “他哪能抓住我呀。”暮浅暗暗的得意，在前面一个敖包边上再次放慢了速度，不再控制马儿的方向，让它自己觅草。然后对着塔桑大喊：“哈哈，阿哥，你输了哦！”

    塔桑也随之赶到，稳住了马的速度，慢慢走到暮浅身旁，拍拍她的头，理了理她头上的乱发，说：“是，我输了，这次又要学什么？”

    “这次不学武了，嗯……你教我吹曲哨吧，就是你昨晚上吹的那个。”暮浅期待地看着塔桑。从小到大阿爹就只教她一些最基本的防身功夫，其他的他都不肯教。他说一个姑娘家要少学些打打杀杀的东西，还说她性子太野，学了会闯祸的。不过她当然不会屈服阿爹的，所以仗着比阿哥略胜一筹的骑术让他来教武功。这次又得逞了！

    “曲哨？你想学这个？”塔桑皱了皱眉，跳下了马，有点僵硬地转过身。

    看到塔桑跳下马，暮浅也从马上轻轻点地，走过去点点头说：“对啊，昨晚听到你吹了。”

    “阿浅，这个不是阿哥不教你，只是这是族里的xx，世代传承下来的，若非它自己指定，一般人是吹不了的。”塔桑解释，又怕她不高兴，拍拍她的肩膀说：“要不我教你其他的，你再想想还要学什么？”

    “哇，真是‘xx’呀，同样是爹娘的孩子，我就不行！”暮浅嘟起小嘴不满道，并没有注意塔桑颤了一下，接着又说：“阿哥，你会的我基本上都学过了啊，算了算了，今天不学了，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她一屁股躺在地上，软软的青草挠得身上痒痒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草香扑鼻而来。然后她又睁开眼看着天上大朵大朵的白云随着风飘浮，亦卷亦舒，或浓或淡。

    塔桑在她身边坐下，默默地看着她，带着笑，不经意地问出了声：“阿浅，你过得开心吗？”

    暮浅听塔桑这么一问，轻轻地侧过头转向他，他的眼睛里带着猜不透的神色。塔桑发现暮浅的注视，收起了之前的神色，脸上依然带着宠爱的笑容。暮浅一直都知道阿哥是最疼她的，从小到大阿哥都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一个人占据着三份亲人的关爱，别人是求不来的。

    “既然阿哥不想说什么，我也就当做不知道吧。”暮浅想着，忽的一下坐起来，蹭到塔桑身边，撒娇道：“我当然开心啦，有阿爹阿娘照顾我疼我，我每天都很开心。最最最重要的是，我有一个很疼我很疼我的哥哥，我更开心！”

    “呵呵！”塔桑笑了，把暮浅搂过来，说：“你这和谁学的呢？”

    “什么嘛！说真话还要受到阿哥质疑，哼！不理你啦！”暮浅装作生气，挪了挪位置。

    “哈哈，我家妹子还生气啦？阿哥吹曲哨给你听让你消气，可好？”塔桑知道暮浅不是真生气，他一直就这么惯着她，给她台阶下。

    “嗯嗯！”暮浅又坐了过去，靠在塔桑身旁，闭着眼听着那悠扬的曲声，随着它穿过河流，飘过草原，越过高山，飘得很远很远，感受这阡陌大地，沧海桑田，折服于地域的宽广辽阔。

    一支曲子吹醉了夕阳，吹红了晚霞，草原上呈现出一幅“初夏晚霞”图，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彤红之色，邻人陶醉。

    “阿哥，清晨的日出和傍晚的落霞，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厌倦。我也会一辈子守护在阿爹阿娘还有阿哥身边！”暮浅转过头看着塔桑，甜甜的笑了。

    塔桑听到暮浅的话，停下了曲子，看向她印红的面庞，想着：是啊，这样的日子很好，阿浅……之后和她一起看着落日没入西边，留下一层亮亮的光晕。“阿浅，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塔桑拉起对着落日眷恋不舍的暮浅，吹了一声曲哨，两匹马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暮浅一跃上马，一挥鞭，马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只留下她的声音：“阿哥，来看看我们谁先到家！”

    塔桑摇摇头，也骑上了马，狂奔而去。草原上两个快乐的人儿映着夕阳的余辉策马而归，欢笑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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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草原繁星点点，温度骤降，几个隔得近的居民在屋外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寂静的草原上可以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和柴火烧出的“xx”声。

    “阿娘，你早点睡吧，这些我来收拾就好。”暮浅拿过乌娜手里新编的毯子，想让她早些休息。手工编毯向来都是阿娘的一绝，她编出来的毯子花式新颖，密度适中，质量{jj1}，在来赫族之前阿娘的毯子一直都是族人的必备品，如今到了赫族更受大家喜爱，所以阿娘每天都要编毯子，一有了成品第二天就拿出去买。可惜暮浅并没有学会这门手艺，要不然就可以帮阿娘减轻点负担。

    “那好吧，我先去睡了，你收拾好也快睡吧。”乌娜疲惫的锤锤肩，走到家里挂的族神画像前祷告完后便走进了后面的帐子里。

    “阿爹和其他阿叔们出去狩猎都好几天了，阿娘是在向神祷告让阿爹早日平安回来吧。”暮浅想着，把那几幅毯子仔细的叠整齐，再用专用的布包一个个包好，放在矮木桌上后，走到族神画像前，将右手轻轻放在跳动的心脏上，闭上眼，默默祈祷：“尊敬的神明，愿你保佑阿爹早日回家，愿你保佑你的族人永远平安。”

    暮浅祷告完后，熄灭了照明的油灯，不过此刻的她却毫无睡意，她从床上拿起一床毯子披在身上，踏出了帐篷。

    屋外月明星稀，邻居们都睡了，只有篝火余烟袅袅。天地就像一块黑色的幕布拉在暮浅的眼前，只留有月亮冷冷的白光。一阵阵的风出来，让暮浅不由得裹紧了毯子。她走到远处一片空地上，坐下来，看着那冷白冷白的圆月，一双饱含泪水的眸子在她脑海里浮现，接着就是满眼鲜红的一幕，再后来什么都没有了。那是谁的眼睛？那鲜红的又是什么？她不解，她将头埋在膝间，努力把那些萦绕脑海里的画面剔除，不过那些画面早就消失不见了。她越来越疑惑，这些画面最近这几年出现的如此频繁，而她却毫无头绪，她不敢问阿爹阿娘，怕他们为她担心，她能问的就只有“他”了，可是他会告诉她想知道的一切吗？

    在暮浅疑惑的时候，她身旁不远处已经站着一个人了，那人一身黑衣，戴着一副精致的面具，看不到五官，在漆黑的夜里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慢慢走近暮浅，在她身旁坐下。这时暮浅有所察觉，惊讶的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那人的声音嘶哑，不带任何感情。听他这么一说，暮浅更惊讶了，不过没等她问，那人继续说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先把我教你的莫离剑的招式舞一遍。”说罢便扔给暮浅一把剑，这把剑几近透明，极轻极薄，可以让人忽略掉它的所在。

    暮浅接过剑，熟练地将莫离剑的三十六招一一展现，步步生风，招招致命。舞毕，她将剑双手呈给了那个人。

    “不错，这套剑法果然适合你，这剑是你的了。”那人点点头，说：“你坐下。”

    暮浅按照他的吩咐坐下，忽然她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流下来，游遍全身，她觉得身体xx温暖轻盈，她抬头，发现那人的手正罩在她头顶，那股暖流就来自那里，暮浅问：“你在干什么？”

    “不要乱动，这十年你只学了莫离剑的招式并没有修炼内功，没有内功护体的莫离剑如同一把自刎的xx，我不过是渡二十年的内功修为给你罢了，顺便再打通你的经脉。忍住了！”那人一用力，暮浅随之痛晕了过去。待她醒来时，她觉得全身xx舒畅，也似乎精神百倍了。暮浅看着他，这十年来每个月的月中，那个黑衣人都会来教暮浅剑法，{dy}次见到他，他就说过，他叫她武功只是报恩，不需要暮浅为他做任何事。可是真的就只是报恩吗？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吗？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那人开口，不过声音比开始更加嘶哑。

    “你到底是谁？”暮浅问。

    “你没必要知道。”那人答。

    “你为什么教我莫离剑？还将剑赠与我？”暮浅又问。

    “报恩。你也是那把剑的有缘人。”那人答。

    “这些年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那些画面出现？那些和我我有什么关系？”

    “你已经超过我回答的个数，有些事情若非必要，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今晚过后，后会无期。”那人淡淡地说完一转身便消失在黑幕之中。

    暮浅看着周围月光依然清冷地铺洒，夜风依然静静地吹着，似乎刚刚不曾有人来过。她捡起地上的毯子拍了拍，往家的方向走去。留下了这幅巨大的幕布，而她可知道在着巨大的黑幕之中又有多少活着的或者死了的眼睛正在窥视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