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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小姐:
对于过往时光的无可奈何往往是人生极为切紧的一项议题,对此,你当然可以怀有黛玉葬花式弱柳扶风的文雅,或者也可以怀有子在川上日,哦不,是曰般解衣磅礴的气魄。这些都不是解答的重点,无论我等如何呼唤,已然流逝了的时间仍如顺流而下的鲟鱼,义无反顾地向下奔流,慷慨挤压,并且在庞大的堤坝前无力溯流。听说针对中华鲟人类已经采取了各种补救的措施,真好,那么我们呢?仍然要在毫无指望的忆想中蒸腾所剩无多的纯真么?还是在杂糅着羡慕与妒忌的莫名失落中瞻望着依旧年轻的后辈?谁都不知道更好的答案,因而,让我们继续沉睡吧,正如弥尔顿所说,“在此之前,我却分明感到,与其艰难跋涉,不如安然沉睡”。
偶尔抱有《乞力马扎罗的雪》式的气概将会如何呢?海明威说,你会在时间巨大的洪流中稀释冻结,那些充斥着修饰过的记忆与美化过的形象将以马里亚纳海沟的标准压迫你的颅腔。你将沉溺于回忆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诸如你曾认识他的瞬间,你曾爱过他的旧事,你单恋他的辛酸,听闻他喜事的淡然或苦痛这些城南旧梦,都会被解构为你曾确凿存在的证明。纵使时光飞逝,旧址崩坏,故人逝去,你仍然能指望着这些念想度过人生几何。因而,所衣非俗的衣锦夜行也好,属意扁舟的执牛西去也罢,媕娿局促的现世终究会被埋汰成一堆旧物,无论安眠纸箱,抑或荣膺故居,那些倥偬宕拓的风花雪月真身都静静地安居于你我心中,混合着种种不实幻象与执着的忆想,将你我冻结成高原河道里的那听冻鱼罐头,物我两忘,逝于江湖。扣着先民扣盆而歌的某重寓意:“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当奈公何。”
然而,假若人类的回忆到此为止,舞台亮起灯光,演员纷纷谢幕,导演上台致意,观众嘘声频频。则舞台的布景未免太烂,主线情节着实太短,情感捕捉又嫌不够,大段的亲热镜头被删,料想我是观众,我恐怕也不会很满意。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翔实地再现我们所曾历经的那种种旧事呢?让我们再度鲜活地憎恨诅咒爱恋纠结在电话簿上网织罗列的每个名字呢?让我们所爱的人再度爱上或忘记我们呢?一再重复固有的幸福与痛苦呢?假如时间一再重演,我们在图书馆不断重复地菱形回廊间寻觅出口,我们会回忆起当年对生活的憧憬与厌恶么?怎么可能,我们回不去的。
所以,过去如同一座围城,囿在其中想出去,身在局外想回来。于是我们仅得出一个或然的结论,我们真是群贱货,仅作如是观。
“我有三把椅子,一把为了孤独,两把为了朋友,三把为了社交。”《瓦尔登湖》式的独居或许稍微切合某种关于寂寞的描述。那些关于过去的回想如同精致脆弱的啤酒花,无谓某些明媚忧伤的抄袭名家,人们仅仅在追叙某些蓦然逝去来不及重温的触感。可当我们无法触及过去的身影,他们的眼神会如何呢?当然我们并非刻意讨论此类问题,我仅是将这篇文章献给你,以这种类似于情书的滥情笔调弥补我中学时代未向异性献媚的遗憾,当然,这目前已与爱情没有关系。
叙述关于过去的回忆乃是一种十足的奢望,因为除却某种相似的触感,对于生活每个人都会得出各自的结论。但是假设我将要献笔的这个人知道我曾经挚爱过哪个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出于对逝去身影的捕捉我们拥有某种并不稳固的同感与默契。我将描述一些陈旧的情绪,当然准确已是毫不可能的事了。我仍然想谈一下过去我们曾不愿触及曾的心境,因为我们在讨论回忆。尽管在那个连“挚爱”都不会写的岁月过于早熟的眷恋某个绝无指望的倩影所带来的{wy}影响,便是我与你过早地预见日后严重缺爱的十余年。尽管我等仍义无反顾地背叛了我所隶属的剥削阶级,这仅能说明两个问题,我等沦落至今实乃罪有应得;我等实在太早熟了。
(一)
倘若细究对于爱情的认识,较为冠冕的托辞应是早就拟定的。“我不知道”、“记不得了”抑或是“你很讨厌”这类外交辞令的出现可以说明许多问题:例如儿童的欺瞒意识何时启蒙,电视教育如何失败与生理心理学在中学教育的广泛普及等诸如此类极为正经的社会学课题。然而这却与我们将要讨论的问题毫无关联。“我们从何时学会爱上一个人”从严肃的角度来讲,不是一个分析命题,它xx是综合的,而且是先天的。我们爱上一个我们爱上的人,并未爱上一个我们不爱的人。深入地定义这个范畴的内涵:我们仅仅是对一个人抱有朋友以上的好感,而这个对象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弥补了我们内心的某处弱点,抑或是满足了对于异性的某种憧憬——在历数过多的爱情小说与漫画之后,对于异性的憧憬xx物化成一个变量,在多维的空间里迅速膨胀,横向地在异性中比较,纵向地在生命中铭记,斜向地在想象中延伸,
假设,仅仅只是假设,时间缓慢地回溯至某个多年以前,我和你首次选择于陌生的街角相识,我们将可能以何种眼光打量眼前即将擦身而过的日后在某个平行世界颇为熟稔的这个陌生人?他的鼻毛是否过于茂盛,汗腺是否过于发达,黑色素是否沉淀过早,眼睛是否发育迟缓?眼前的这个形象是否即将对你的人生展开无从预计的影响?天气必然不能太阴沉:因为我那时从不在阴雨连绵的日子出门,所以断然没有相逢的可能——顶多隔着窗户,惊鸿一瞥,不会留下过于深刻的印象,也不会余下进一步接触的余地;可能不会太干爽,你我在高温的日子较之常人也更容易出汗,匆匆掠过,汗臭比形象更深入人心,想必不会给这次邂逅留下什么美好的影响。而然你讨厌什么天气呢?在一个双方都不可能太喜欢,但又不会太讨厌的天气下偶遇,足类英国人聊以自慰的寒暄话题,彬彬有礼而内心淡漠。
因此,只要我们的灵魂未变,无论邂逅在何种空间何种方式多少次展开,关于我们初次相逢的记忆都不可能迥然有别,在某种色调下形成的某种暂时的形象,在时间的流动与生物电的传递之间,终究会回归到这个世界中我们业已形成的这个印象。这就是我们眼中的永劫归复,与米兰昆德拉不同,更与罗伯斯皮尔有别。
生命即是如此,无需赘言,更无需过于在意。
我仅想将三部小说中的一部献给你,作为拖欠信件的赔罪。一本荒唐的DND故事,一本滥俗的吸血鬼小说,一本无病xxxx的三流言情。你在其中選擇一部,权当是为你而写。
尽管,完成它,那也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