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华人“老祖宗”这名头,除了台湾人,其他人莫敢争锋。
吸引台湾人的,当然是约翰内斯堡满脚踢的黄金。
从基隆港出发,漂洋过海,一路往西,先在南洋一带落落脚,再往西,越过太平洋,越过印度洋,在南部非洲的德班或伊莉莎白港登岸,一直朝北走,就到了约翰内斯堡,当时还是一个农场,乔治.哈里森就是在这儿被金子绊倒的。
这些从台湾而来的淘金者有个称呼:中国劳工。尸骨就埋葬在这里,头一律朝东。
后来,又有一些台湾人来了,是带着家具柜的提单移民而来;接着,福建人来了,是从亲戚朋友那里东凑西凑点盘缠偷渡而来;接着,广东人来了,是拎只旅行袋而来;再接着,浙江人来了,上海人来了,江苏人来了,南通人也来了。南通人是带着江海平原的货柜过来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在西罗町中国城超市里出现几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转来转去地选取食品,操着特有的乡音互相打招呼:“吃哈?”“有哈吃哈”。就是这些南通“小鬼头”,把家乡的床上用品、室内用品卖到全南非各城镇以及南非周边国家的商店里去了。秦平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秦平是海门人,开过家庭工厂,跟人在罗马尼亚合股做过生意,那时,还“呒得哈吃”。中国和南非建交后,秦平抢滩南非,在约堡开店批发羊毛衫。他的生意做到了南非周边几个国家,在厄瓜多尔也买了房开了店,真是“有哈吃哈”。现在,他是南非江苏商会副会长和南非南通商会副会长,迎来送往,忙得交关。他经历,其实就是很多中国人打拼的缩影。
在约堡,问路“香港城”很少人知道,但问“龙城”,都知道。
秦平在香港城有店,靠路口,一年上百个货柜的商品就从这里批出去。南非的南通人不多,1000多个,说沙地话的占多数。人虽不多,但个个发财,做得差的一年也有四五十万美元进账,上亿资产的不在少数。南通人在南非华人中地位较高,因为,南通人的店开到哪里,哪里就红火。香港城对面有个温州城,一直没能火起来,后来南通人租了下来,开了毛毯市场,一下子就红了。也没什么诀窍,就价格便宜,其他人左算右算都算不出他们的利润到底在哪里?就更不要说去轧一脚了。
南通货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铺满了整个南非商场。毛毯和毯被进来了,金丝绒窗帘、镂花窗纱、格子桌布,绣花床罩、金丝绒毛拖鞋、印花丝巾、三角流苏扎巾进来了,尤其是金丝绒拖鞋,已成为像卫生纸一样的日用消耗品进入当地的千家万户。而三角腈纶编织流苏扎巾一进市场,就轰了起来,常常脱销,往往从南通来的扎巾货柜还在海上飘,货早已被客人订走。 我问一位叫顾宪兰的女老板一年出多少货柜,这个精明的女人支吾一阵说:不多,六七十个吧!
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在下午4点钟就关门打烊,晚上也不大出来,就看看电视什么的。这不看不要紧,看了还真长了志气:南非总统去索韦托发放济贫款,在居民们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中,该镇镇长按南非接待贵宾的风俗习惯,把一条毛毯披在总统先生身上,一看,呵!咱们中国南通的;
南非一个自由党派举行常务例会,会议桌上铺的镂花编织纱桌布是南通的;
一位卫生局官员到那塔儿山区看望艾滋病患者,病人床上盖的金丝绒毛毯,窗上挂金丝绒窗帘,病人妻子脚上穿的金丝绒拖鞋,都是南通的。
尤为有趣的是,一些经销南通货的印度人、犹太人、巴基斯坦人、孟加拉国人,除了生意翻了好几倍外,店也一家家接着开,托南通人的福,一个个也会说“有哈吃哈”了。
约翰内斯堡是条通往天堂或地狱的近路。在这里,不是富人,就是穷汉;不去做工,就去犯罪;不上天堂,便入地狱。
陈辉是南非江苏商会会长,非洲三大华文报纸《非洲时报》副董事长,在南非{jd1}是有头有脸的人。但是,不管xxx,在这里,你都得像“邦德”一样机警。问他有没有过历险记,他语气淡淡地说,没历过险的就不是中国人。
黑人当政前,城里是不允许黑人过夜的;黑人当政后,城里成了黑人的乐园。入夜,灯火之下满城尽墨——白人都迁到城外去了,黑人是城市的主人。陈辉说,我好久不进城了,所有南非的中国商人,多年来睡觉只闭一只眼。现在市中心治安混乱,白天人们都不敢在街上行走,就更不用说半夜了。
南非允许私人持枪,虽然先要去xx局申请枪执照,但过程不是很复杂。香港城的保安持的是来复枪,这枪一枪下去,中弹者有命没毛。不过,华人商人尽管也会拥有枪,其实都不用,利器伤人,亦能自伤。报载:“傍晚,红绿灯处,三、四个劫车匪徒瞄准一位开车的白人女性,驾车人见状一惊,忙用手去摸提包里的xx,匪徒以为她要找枪抵抗,便先对着她的脑门开了一枪。”所以,在约堡{zh0}的自保方法就是像小时候玩游戏那样,遇到险情就“我们都是木头人”,一动不动。前天,一家华人开的小酒吧遭劫,新来的福建保安不听店主的喝止而与匪徒英勇搏斗,身中一弹,不治身亡。陈水扁就聪明,当年在市中心卡彤山宾馆前被抢,他就是“木头人”,如果他那时抵抗一下的话,今天台湾的政史恐怕要重写。
其实,中国商人哪会用枪啊!陈辉有位熟人,平时像007中的邦德那样把枪隐秘地绑在裤管里,有次,被街上几个小混混抢走了刚买的手机,于是,他一边撩裤管用力拔那把不常用的xx,一边唬人地高声叫人站住,“如不怎样,就要怎样….….”结果,等他把枪拔出,把姿势摆正,小混混们早已没了影。在约堡,混混们忌惮的是“中国功夫”,当成龙为偶像。有位北京青年被混混围住,这位金庸的学生“刷”地从腰里抽出皮带,摆了posl,皮带在虚空抡了几圈,定睛看时,混混早作鸟兽散了。
除了担惊受怕,还要防偷防盗,偷盗都能入吉尼斯记录,拍案惊奇了。市中心有家中国服装批发店,撬贼半夜把两根粗绳绑在大门上,用大卡车硬把整扇店门给拉了下来,店里全部货在xx赶来之前搬得一干二净;一位白人停在家中的小型直升飞机,被小偷大卸八块,分批从墙上挖的洞中运走,一个价值三万兰特的飞机引擎只卖了八块钱,仅仅换了一包炸薯条;公共设施如树立在公共场所人物和城市标志的铜塑像,也会被小偷光顾,保不住要缺手断腿,甚至整个被锯掉搬走。有个事例让我听了几乎喷饭:几个小偷从约堡一家肉店的屋顶潜入,从银箱里偷了几万块钱后,在搭人梯离去之前,最上面那个一失手,一声惨叫,摔了下来,下面那个双手乱抓一气,结果把同伙的裤子给拉了下来,值班保安听到惊叫声后报警,现场发现,一个小偷昏死过去,另一个光着屁股坐在地上已无法动弹。
治安环境让所有华人挠头。所有中国商人包括南通人在这环境下挣钱,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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