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欧式的阳台上总是摆满了各种雅致的盆景花卉,四季不见有过冷清,还有一把休闲且令我憧憬地摇摇椅。每当阳光斜射过来,就能看到那位男主人一身讲究的居家服端着一本书,半躺在那把漂亮的椅子里惬意的享受着这闲淡时光。
先生不喜欢我那么做,而我在先生不悦的表情里老是走神,经常性的斜眼外瞟。
这样一段时间后,我又发现那个男主人不光是坐在阳台上读书,到{yt}的黄昏时分,也弯腰收取晾晒的衣物,并架起熨衣板一件一件当当心心地熨烫,偶尔从窗子那头飘来出激昂的苏联革命歌曲,心旷神怡都还在调门上。
每当看到这一切时,我的情绪深受感染,感觉那个男人父性很重,一定是那个妻子最骄傲、最理想、最难求的知音及伴侣。这也使我光着脚丫子趴在地上擦着地板时,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怀旧,就会唱着记忆里日本影星三口百惠演的电影《绝唱》里的主题曲,还稀奇古怪的回头看自己的脚后跟,是不是干裂的像块粗糙地糍粑块或年糕。
那首歌唱起来的太凄楚了,一低头眼泪就会滚落到地板上,先生操着手摔了帘子出来跟我说:
“别唱这首讨厌的日本歌了,求你了,让我多活几年好吗?”我只好忍住吞咽下去。
日子就这样{yt}{yt},日复一日的过着,我还是在闲暇之时像中了魔似地偷看那扇能使我眼睛放射光彩,有着丰富内涵的窗棂。
所有的希望和幻想都在那幅窗帘清晨的拉开与夜幕的合拢。
有{yt},我发现这家人有了变化,那位年老但依旧风姿绰约的女人不再爱出现在阳台前,那个男主人也不再总坐在摇摇椅上看书,而是打开所有的窗子,见他伸长脖子非常亲热的跟所有过往的行人寒暄问好,那神色坦然又热情,有时还低声下气,透着一种很不自然的讨好。
窗子里传来一阵阵高低不等苍老的声音,每天清晨必有,从未延误缺失。
这使我的先生很烦闷,焦灼不安的在床上辗转。有时,晚饭后的黄昏也要有,但每当那种重复单调又令人心烦的声音出现时,{jd1}就能看到那个男人站在阳台上,悬挂着半个身子,好似若有所盼的在期待着什么?特别是看到有人与他有了眼睛的对视便{jd1}会喊住,释然的说上两句话,才肯放人家走。
我有些感动和好奇,到了这个岁数夫妻俩还这般相互吸引欣赏,真是太难得了,好奇的是为甚么男主人这么渴望与外界交流,那个布满芬芳鲜花、精心打造的小天堂不是他的宁静港湾吗?
借着去我家阳台上晾晒衣物时,我故意重重拉开窗帘,重重推了窗子,拉长我的脖子露出我整个脸,用我长久偷窥的眼神锁住他的渴望,报以灿然的笑容。
很快得到他的回应。
“早晨好!今天天气不错耶。”他说。
“真是好心情,每天都准时站在阳台上看风景。”我废话一通。
“多好的居住环境,这里无需挂画,每一个角度都是一副美丽的风景画,这里也无需养鸟,每天清晨都有鸟语吟耳。”怎么一出口像诗人一样或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妻子在屋里练声,怕吵到邻里,先生在阳台上歉疚的安抚大家,像您这样的男人打了灯笼也难找哟。”我近乎讨好的夸着他。
“哪里,我太太退休没事,加入了一个合唱团。需要掌握科学的发声技巧,都这岁数练得很用功。”
“真难得你这样支持她并为她这般骄傲。”我感慨的说。
“哪里,我是想让大家知道,她用力尖叫时我根本就和她不在一起,别误认为我是在打她。”
我赶紧缩回了头,跌坐在窗沿上,余光中他还在兴奋地说:“你又是一个我不在现场的证人。”
拉起了窗帘,犹如谢幕了一场舞台剧,关闭了外面精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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