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回狗妈妈
前段时间,只要我上中心市场,我总要在狗贩子摊前,把那些满月不久满身毛绒绒的狗崽子摸过来摸过去,爱不释手,好想好想买只回家,可惜狗贩子要价太高,我就只能去摸摸它们看看它们了。
跟我同组上班的小谢是辰溪人,见我天天在她面前唠叨想养狗的事,就说,她妹妹家隔壁有个人家里生了一窝狗崽,还要半个月才满月。我就天天期待日子快点过。有天我俩上班时,车站外面有只流浪狗,我去发货的时候发现了它,走过去我要逗逗它,走过来我也要逗一下它,下班的时候,小谢说你把它招到你家去。于是我就招呼它,跟我走,来来来。它就真的跟着我们走了。到了公共站台,我们在等车,它就蹲在我们旁边,小谢说,等下公共车来了你就抱着它上车。车来了,我先上来,我招呼狗也上来,它直看着我,没有上来的意思,我又不敢去抱它,下雨天,它身上很脏。我走了,它还在站台望着我走的方向。我当时就后悔了,怎么那么傻不把它抱上来呢?回家后心里真的挺后悔的,看来我与它没有缘份啊,我这样安慰自己。
终于等到辰溪的狗满月了,我像期待我的恋人似的,期待它与我相聚。
6月8日,小谢告诉我,狗到东站了,要我自己去取,我怀了很大的兴奋去接我的小狗。在车上一路想像着,我该怎样去和它交朋友,教它怎样怎样,要训练它会什么东西。都说狗是人类的伴侣动物,儿子也说了,你要养狗就要有爱心,不能虐待它。我说知道。
到了车站,我见到了我期待了那么久的狗崽子,它小鼻子小脑袋,浑身颤抖着,说是晕车了,要我回去给它洗个澡。我欢天喜地提着纸箱回到家。
儿子回来了,看到它也蛮喜欢它的。我叮嘱儿子看护它,我去超市买火腿肠和电吹风。我是长头发,舍不得买个吹风机给自己吹干头发,这狗崽一来,我倒舍得了呢。电吹风买回来。我和儿子两人合力给这个新到的家庭成员“接风洗尘”。
澡洗好了,我抱着它,儿子用我的梳子给它边吹风边梳毛。忙完把它放到地上,它还是抖个不停,还嗷嗷直叫。大概才离开妈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习惯,我和儿子就尽量不离开它,吃饭抱着它,看电视抱着它,我边看电视边搞十字绣,就把它抱在我腿上,它睡得挺安逸的,不时抻抻前腿伸伸懒腰,比我自在多了。只要把它放到地上,大小便就来了。只好要儿子去用拖把擦干净。
狗崽被我用绳子拴在桌子脚,窝是纸箱安放在餐桌下面,晚上我们睡觉去了以后,它叫了很久,好不容易安静了,第二天一早起来,我身上就起了很多红包,有狗蚤!完了,我的皮肤不怎么好,沾不得这些东西,那痒啊才叫一个难受。痒就痒吧,谁叫我爱狗呢。忍忍吧,明天给它洒点药就好了。妈妈来我家,看到狗就说开了,说我多事,狗怎么脏了,你怎么有时间去弄它等等一系列不允许我养狗的理由。我心里开始嘀咕了,是不是真的是我多事了?以前家里也养过狗,真的麻烦。现在怎么办呢?身上的红包越来越多了,痒得越来越难受了,半夜被痒醒手就抓个不停,那个难受劲啊别提了。
第三天我就对狗不那么热情了,我想给别人养了,那天取狗的时候,男同事说看这狗可爱也想养一只,我打电话给他,说把狗给他养了,他说要得,但是一时还没有空过来取,我就等着他有空。过了他说的时间,我又给他打电话,他就说他老婆不要他养,两口子还为此吵架了。我郁闷上了。
洪江的外甥听我儿子说养了只狗,他倒高兴了,直说等他考试完就来和它玩,我说我要送人或者卖掉了,他马上反对,说留着它,有可能给我的写作带来灵感。我说本来我还有点灵感,现在身上痒得没有一点灵感了,我要卖掉它,他竟然在电话里大喊大叫地说,大姨,你没爱心,这么可爱的狗你竟然舍得卖掉,留着吧,暑假我来照顾它。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又软了。留着吧。
小狗来的第二天我训练了它一个动作,我把手伸到它面前,把它的左前爪提起来放到我手心里,我说,来,握个手,你好。放下它的左腿又提它的右爪子,说同样的话,连续做了三次。等下午儿子回来的时候,我就做给他看,这小东西还真听懂我的话,我说来握个手,他就慢慢地把前爪子给我,左右换着来了一遍,儿子高兴坏了。不许送人,这么可爱的狗狗。我说它不讲卫生,教它去厕所拉,它就不肯,从厕所一出来就在门边上拉了,我气啊。把它放了绳子它就随地大小便,臭气熏天,不行,还是把它卖了吧。
儿子身上也起了很多红包,说痒得很,我说打药不怎么管用,一瓶xx就要30块,一袋狗粮半斤20块,养不起。儿子倒训起我来了,说,你应该早就想到这些,现在买来了你又嫌弃它了,不许买。我被儿子这么一呛没话说了,心又软下来,还是留着它吧。
第五天下午我就没再用绳子拴它了,晚上它也不叫了,大概已经认识了我和儿子。等我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气又上来了。门口一堆屎,它蜷缩在我的拖鞋上睡觉,不知道又给我刮下了多少狗蚤。我追着它训,把它从窝里提出来,打屁股,边打边说,要你去厕所拉你不去,非要到处拉,看我不打死你。它瞪着眼睛看我训它,那样子很可怜,我的气顿时就消了,马上换上笑脸对它说,来,我们握个手,它很胆怯地看着我,确定我是很友好的要和它握手的,它才慢慢地出来,把前爪子伸到我手上,并用舌头添我的手心。左右都换着握了之后,我才去洗脸。但随后我就又冒了火,它把尿拉到了厨房。好,今天我就要卖掉你。这回我下决心了。
等儿子去学校的时候,我提了篮子去了中心市场,没地方摆,就去狗贩子摊前说卖给他们,一个出30块,一个出40块,我心想,那段时间我天天来看你的狗想买,你叫价200,最少也是150,你收进来这么便宜,我不卖了,我自己养着。我又提它回来了,顺便在宠物医院买了支杀狗蚤的xx,回家就给它身上点了药。
下午我去写作的时候,怕它进我的卧室,我关着门。不一会儿,我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看,它趴在我的拖鞋上,正在啃咬鞋帮,我凶它一句,它吓得飞跑。我把鞋收进屋内,关门继续我的创作。不一会儿,我又听到稀里哗啦的响声,出来一看,好家伙,它把我给菩萨要烧的香都扒拉下来了,蜷缩在上面睡觉。我气啊!
养狗真是件麻烦事!我再次决定卖掉它。吃过中饭,我让儿子用照相机把小东西拍下来,等外甥来的时候就给他看照片和视频好了。
小东西又被我提着上了街,如果狗贩子出我40块,卖了算了,80块钱买来,40块卖掉,亏就亏吧,六天时间已经把我养狗的愿望实现了,也算可以了。谁知道这狗贩子比猴子还精,昨天出我40,今天只出我30,说昨天要你卖了就卖了,今天就这个价,我和他理论,你一个狗叫价200到300,就出我这么低的价钱,你也赚的太狠了点吧。他干脆不理我了。
我提着篮子想在狗贩子摊的对面把狗卖掉,结果这边的摊贩说这里不能摆那里不能摆,我气得提到服装城上楼梯的口子上摆下了。有人来问价,我说80,她们把嘴一瘪,这么贵。我心里骂她们,你们贱,狗贩子那里的狗只是把毛梳得光溜,你们愿意出一百多二百,不都是杂交的哈巴狗吗?凭什么摆在他笼子里的狗就值那么多钱,我的小狗只是没有梳毛没有用笼子装,就不值80了?我心里的那个气啊,可是气归气,我得处理这比较棘手的小东西。眼前人来人往,没有几个人看到我和小东西的不起眼。我干脆站起来。我瘦高,那天又穿了件花格子衬衣,整个一乡下大嫂。我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为了能把它卖掉,我时不时地逗弄一下小东西,它倒乖了,眼巴巴地望着我,眼角还有泪水。我悄悄地对它说,你不乖,我不要你了,可是又没有人来要你,你把我身上弄了那么多的红包,我不喜欢你了。它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还伸出爪子来想让我握它,我禁不住要落泪了。我蹲了有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人来买,只是问。这可怎么办啊。我急啊!我给自己规定再等半个小时,没有人来买就30块钱卖给狗贩子,好死他。谢天谢地,终于拢来了一对母女,听口音还是辰溪的。问狗怎么卖,我说80。心里早就打算好了,{zh0}保本,要少就少个10块,这是原则了。母亲说,太贵了,我说我是100块钱买来的。是儿子高考完了和同学去辰溪玩,同学家隔壁生了窝狗崽,他喜欢,主人说买给别人120,(这是真的,狗主人是这样说的,卖给别人120,给我80,我在这里多说了是为了好卖,希望别人相信,只好撒谎了)给你100,我儿子就买回来了。但是家里太窄不方便养狗,只好拿来卖了。她女儿看样子很喜欢小狗,一直把它抱在怀里。这小东西又不给我争气,身体在抖还直流眼泪,母亲说,你这是不是病狗,生病了你才拿来卖的?我急忙辩解说,不是的,真是家里不好养,儿子买回来被我大骂了一顿(儿子,妈妈对不起你,栽赃给你了),如果是生病了,我给你留个电话,你到时候骂我是骗子。她女儿也一直说,它肯定生病了,要不然怎么留泪还在抖呢?母亲说,你是狗贩子吧,把病狗拿来卖。我不知道该如何让这母女俩相信我的话,就一再解释说,这狗是从辰溪来的,你们好像也是辰溪人,我就在车站上班,你要去辰溪的话会看到我的。我真不是狗贩子。母亲说,40块钱,就算是病狗我也认了,卖不卖?我一咬牙,我只好自己亏40块钱算了。卖吧。钱付了,女儿说,那你把这个篮子送给我吧。我说,好吧,你拿走吧。
辰溪人80块钱把狗卖给我,我40块钱把狗又卖给辰溪人,养了六天,满足了我的愿望,得到了一个启示,做了一回狗妈妈。这些足够了,不在时间的长短,而在体会的过程中。
一句话,以后再也不养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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