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对兄弟,他们有台电视机。时间一长,电器难免会出些毛病。有天,电视机突然没了图像,哥哥跑过去,朝后盖拍了一巴掌,图像恢复了。兄弟俩对此事啧啧称奇,念念不忘。又过了几天,电视机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哥哥回忆起前两天的做法,又跑了过去,朝后盖拍了一巴掌,这回不太管用了,声音还是没回来。哥哥并不气馁,因为拍电视机是他{wy}掌握的维修办法,他继续探索下去,左拍拍,右拍拍,终于试对了地方,一巴掌把声音拍了回来。
哥哥开始琢磨这其中的道理,他认为后盖是主管图像的部位,图像出了问题之后,需要对这里加以刺激;而电视机前下方是主管声音的部位,声音出了问题之后,需要对这里加以刺激。
哥哥不仅勤于思考,还乐于助人。左邻右舍不管谁家的电视机出了毛病,他都愿意帮忙修理。经过他拍拍打打,有些电视机恢复了正常,有一些仍旧不见好转,不过邻居们都不怪他,都觉得电视机到了报废的年限,也该换台新的了。实践的机会多了,哥哥也总结出很多东西,比如针对电视机的大小,形状,拍的力度须有差别,他认为这是“辨证施治”。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平时好好对待电视机,保养好它,比出了问题再拍打有效得多,比如保持环境温度恒定,插拔插头的时候要小心轻放,不要长时间打开电视,让它注意劳逸结合,另外不要把音量调的太大,不要把图像调的太亮,同时在打雷下雨天,刮风下雪天,数九严寒天,三伏燥热天,尽量少开电视机,他管这个这个叫“天机合一”,邻居们听了,觉得这种暗合了东方哲学的说法肯定是有道理的。
弟弟耳濡目染,对哥哥的做法了如指掌,但是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总觉得拍电视机的解决方案有些隔靴搔痒,他倒想把靴子褪下来,看看到底是哪里痒。随着科技的发展,弟弟有幸得到一把螺丝刀。他回到家小心翼翼的拧开电视机后盖,看到了内部复杂的线路。经过不懈的努力,弟弟慢慢区分出显像管,扬声器,信号接收器,放大器等等内部结构,继续钻研一阵子,发现电视机显像管底阴极处出现了虚焊,正是它导致了图像偶尔消失。
图像消失——拍拍后盖——图像重现。现在我们知道了,“拍打”这个动作并没有产生什么神奇的效应,不过是晃动了一下虚焊的连线,导致连线的两端重新搭在一起,xx而已,有时碰巧能成功,有时碰巧不成功。
传统医学几千年来做的一直是拍打电视的工作,从来没想过打开壳子看看。可笑的是,无数中国人认为弟弟那种“打开壳子”这种做法比较“下品”,不如哥哥“系统论”的做法听上去浑然天成,显得仙风道骨,牛逼哄哄。
举个例子。18世纪的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发现挤奶姑娘不容易得天花,在此基础上经过试验,发明了“种牛痘”法预防天花。我后来读到一段话,讲的是中国古代人民类似的发现:
在古代,我国劳动人民就从防病治病的实践中,认识到天花的这个特点,并提出了“以毒攻毒”的思想。公元10世纪的宋真宗时代,“以毒攻毒”思想得到了具体应用,我国劳动人民发明了“种痘术”。他们取天花病人的痘痂,用棉花蘸着塞入健康人的鼻孔,这个健康人就会感染天花的某些轻微症状,但从此永远也不会患上天花了,这个过程叫“种痘”。我国古代采用“种痘”预防天花的方法,是世界医学史上一大创举,此法后来由我国传至亚洲其它国家,并经土耳其传至欧美。
我对这种说法一点也不惊讶,中国古籍浩如烟海,任何发现或许都能在那里找到只言片语。却不明白为什么早就知道了“种痘”的中国人却治不好他们的顺治皇帝。
如果权当这种说法是实情,我也一点也不惊讶。因为无论是爱德华还是中国古人,他们发现的都是“拍电视机”的方法。真正打开壳子的则是现代免疫学的先驱们,他们发现了免疫系统工作的机制,不仅解释了牛痘有效的原因,还有助于人们研制更好更有效的疫苗。
如果权当这种说法是实情,我会为中国古人先于西方800年发现了“种痘”疗法感到骄傲,同时也为他们在这800年里不思进取,没有进一步发现免疫系统而感到惋惜。古人可以原谅,科学精神并非无水之源,一味苛责前辈老人,没什么意思。可如果现在的年轻人们仅仅还满足于“拍打电视机”的理念,以所谓的“东方哲学”当遮羞布,浑浑噩噩,对“打开壳子”这件事消极抵触的话,可就真的该被叫一声“脑残”了。
这样的脑残多不多?看看中医有多少粉丝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