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子·锤子·刀子
说起叉子、锤子、刀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用。但是,这里所谈的叉子、锤子、刀子,绝不是人们通常使用的器具,而是一种小儿游戏中涉及到的三种表示方法。拇指、食指像八字叉开,中指、无名指、小指弯曲向手心,象征叉子;五指紧握成拳头,表示锤子;拇指、食指弯曲,紧扣在一起,中指、无名指、小指平直伸出,似刀子。两人对玩时,同时高喊,或叉子,或锤子,或刀子,并伸手示意各种形状,叉子胜锤子,锤子胜刀子,刀子胜叉子,如此轮回,斗智斗勇。
相比喝酒猜拳,这种小儿游戏比较通俗简单,一学就会。众所周知,如果喝酒时彼此不会猜拳,人们往往手拿筷子,边用筷子敲打碗盘,边对喊老虎、鸡子、虫子、棒子,老虎吃鸡子,鸡子啄虫子,虫子蛀棒子,棒子打老虎,谁输谁喝酒。叉子、锤子、刀子游戏同这种游戏规则颇相似。相比,叉子、锤子、刀子游戏更简便,不仅少一个环节,而且不需要任何道具,更实用,在少儿之间流行较广。老虎、鸡子、虫子、棒子,形象生动,现在已不再拘泥于喝酒,平时随便捡根棍子,或拿支铅笔,边喊边在桌椅上敲打就可以了。
儿子两三岁时,我手把手地教他玩叉子、锤子、刀子游戏,我俩时不时比划一番,开始我赢多输少,慢慢地互有胜负。儿子上了学前班,{yt}回家,他把叉子、锤子、刀子变成了石头、剪刀、布。紧握拳头叫石头,食指、中指叉开伸出是剪刀,五指伸开为布。石头砸剪刀,剪刀剪布,布包石头,同叉子、锤子、刀子游戏,形不同而意相似。到后来,我和儿子慢慢地玩出花样,把叉子、锤子、刀子同石头、剪刀、布夹杂玩耍,玩得捧腹大笑,趣味盎然。
儿子上小学后,终日一头埋进看书做作业之中,即使稍有空闲,父子俩比划不到两下,他就厌烦了,丢下我独自去玩他的玩具,或干别的什么。我索然寡味,叉子、锤子、刀子游戏便从此寿终正寝。渐渐地,我从所见所闻中揣摩出及时行乐的许许多多办法,最通俗的,在家里空荡荡的阳台上养花种草;最平庸的,找几个人围着桌子搓xx斗地主;{zg}雅的,把自己关在房屋里舞文弄墨。妻子在旁时常叨唠,在她的眼里,我每天所做的这一切,都抵不上教儿子做一道作业题重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户户有支难唱的曲。妻子的话自有她的道理,我做的事自有我的说法,然而每每面对儿子这个参照物时,便自愧不如,心中有愧。因此,更多的时候我在家里选择了沉默,装点糊涂。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悠闲自在呢?可是,当我重新着装走出家门时,日复一日地期待着,有更多像以前一样的举动,打发更多像以前一样的时辰。
不过,左邻右舍总有小孩呱呱降临,叉子、锤子、刀子总有用武之地。当儿子有时背着书包,站在旁边看我和周围的一些小孩玩耍时,便不屑一顾掉头而去,早把他成长的历程扔得好远好远,把我扔得好远好远。随着手指的弯曲伸直,不禁猜想我在他的眼中,是叉子?是锤子?是刀子?
有些人非常痛恨像我这样的人,或说旧习难改,抑或本性难移。我只在烦恼时反驳几句,对他们解释,看人,要一分为二,否则像我这种人在世上便无容身之地,世界也因此会少一份乐趣。有时,还自豪地说,我的一举一动同xx数学家陈景润玩歌德巴赫猜想差不多,只不过他玩出了名堂,名满天下,名垂竹帛。而我,则一直平庸,但我充实,实实在在一凡人,人微权轻,人微言轻。这样的解释,不过是自我解脱,自我安慰罢了。
{yt},有一个过路人,看见我同一位孩童在玩叉子、锤子、刀子游戏,瞧了半天,说,我们勾起了他儿时的一些片断,还说叉子、锤子、刀子游戏是民间的文化遗产,是开发智商的好法子,只不过现在社会进步了,科学发达了,简陋古朴的一些传统被人遗弃在花花绿绿的世界里,因而挖掘、推广更刻不容缓。听着听着,我不由觉得自己高大起来。他像西方的传教士,我像陈景润,中西合璧,天下{wd}。我把这故事讲给妻子听,她抚肚大笑。
终究是吹牛的,我很抱歉,很惋惜,叉子、锤子、刀子游戏流传于民间,却不能上正席,这不能归罪于谁,往往民间的养料更肥,更容易使作物生长,更容易千古流传,由此或许能引起许多思考。就这样,叉子、锤子、刀子在我和周围的一些人身上不断地演绎着故事;我和周围的一些人用双手不断地演绎着故事,和叉子、锤子、刀子一道生活在故事内,也不断有人靠拢过来,不停地探头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