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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的午后,机器人女士抹去额头上的汗,看着对面一丝不挂的躺在床尾的C先生——他整个身子都要快掉到床下去,但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就那样躺着,满脸通红的悬在床沿下面。
他们仅仅只拉下印有羽毛花纹的白色窗帘,明晃晃的阳光感觉都要把整个窗帘刺破了,机器人女士把枕头垫在屁股下面靠在床头,背后有什么突出来的东西磕着她,她不舒服的挪动一下问C先生是否想要抽根烟。C先生艰难的点点头。
“烟在哪里?”机器人女士从床上站起来,光着脚踩在地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黑色西装裤,却没有发现香烟,它说“不在。”C先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仿佛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上有香烟这种东西,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那我不记得了。”说完也丝毫没有起来自己找的意思。机器人女士把裤子丢在地上说,“你现在忘记的越来越多了。”它蹲下来把手伸向床底摸到了C先生同款式黑色西装上衣,拽出来,在口袋里找到了烟。
“王记者呢?”C先生问,声音遥远的像是从湖底传来的。
“他在门外。”机器人女士抽出两根烟,走到床尾,给仰面躺着的C先生嘴里放了一根,自己用手指夹着另一根。茫然的回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哪里都没有打火机的踪影,于是它就那样站在那里手夹着烟,俯视着C先生。C先生注视着机器人女士两腿之间自己的杰作,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白色细长的香烟从嘴角掉落在地上。他再次问“我们之前做了什么?”
一阵奇怪的吞咽声从外面传了进来,让人想起某部美国片中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啃食动物的尸体的情形。
“你把什么都忘了,忘记的越来越多,”机器人女士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已经忘记{dy}次将螺丝钉装入我的体内、也忘记了我的按钮是在第三节与第四节脊椎之间,”
C先生疲倦的闭上双眼说,“你也忘了,这些话你不久前还对我说过。”
“如果我不提醒你,你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把这些都忘了。”机器人女士虽然这样说,但是语气没有一丝埋怨,依旧以她惯用的那种丝毫不带情绪起伏的语调,像是一条永无止境光滑的直线。
“那你要求什么?”C先生终于翻了一个身,转身的时候把床单弄的皱巴巴的,他就那样半死不活的用双手抓住床沿,脑袋搁在在双手之间。“我很怀疑你接下来就要说到爱情、理想之类的话语,这两个词在我们这里是不受欢迎的。你可以去问问王记者,看他是否有这份心情。”
机器人女士猛的跳上床,把C先生吓了一跳,它越过C先生光滑的躯体拉开窗帘,窗户外面一个巨大的怪兽正在吞噬着一个人,机器人女士眯起眼睛,它发现了被怪物吞噬的人正是王记者,因为它认得他那双上面钉着一块不等边形状铁块的褐色长靴。它关上窗帘想了一会说,“现在,恐怕不能找王记者谈话了。”
“那就不要谈好了,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你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按下按钮。”
机器人女士考虑一会,“可是我还是想去和他谈谈。”它把头扭向C先生,仿佛是要获得他的同意一般。C先生皱起眉,“你去找他谈什么?爱情?见鬼了。”C先生的语气几乎已经变成命令的口吻了“就待在这里!”
外面的吞噬声已经渐渐变得微弱,机器人女士再次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小声的说,“可是我还想去谈一谈。”犹豫一会之后,机器人女士突然用肩膀顶破玻璃,跳了出去。C先生仰起身子看见窗外机器人女士连翻了两个跟头之后带着一身的玻璃渣安全滚落在草地上。那些残留在机器人女士身上的玻璃渣闪闪发光,C先生对着那一片光亮大声的吼着“该死的,你要走就走好了,为什么总是要想尽办法的伤透另外一个人的心?甚至还要伤害另外一块玻璃!”
机器人女士旋转了三圈以后在怪兽脚边停下来,她嗅到一股硫酸味,抬头望向怪兽,王记者已经消失了,那双褐色长靴正好从它嘴角掉落下来,稳稳当当的砸在机器人女士的脑袋上。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机器人女士呆住了一会,怪兽缓缓的张开嘴,硫酸味儿更加猛烈了,“已经……吃……吃掉了。”说完,不可思议的从背后伸出一对巨大的白色羽毛翅膀慢慢起飞,一瞬间这个巨大的怪兽就已经消失在空中,只剩下独自站立在外面的机器人女士以及散落一地的玻璃渣。
C先生还记得,自己看见机器人女士皱起眉(这是他{dy}次看见它产生的情绪波动)然后它背后伸出两根亮晶晶的管子,不到一会功夫管子里冒出蓝色的火花,渐渐的加大,机器人女士也飞向了天空。C先生赶忙从窗口跳出去,又被一块碎玻璃渣刺到了脚心,夏日的阳光下,他光溜溜的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耀眼夺目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