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终于结束了,苦尽应该甘来,这下好了不会再那么艰苦了,那知到六连后却被分到了指挥排有线班,早就听说在炮兵xx里,有线兵是最苦最累的,这下惨了,“这上级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把我分到有线班了呢”?要知道当时我个子还不高,身材也瘦小,根本就不是干有线兵的料。“没办法,谁叫咱是个兵呢”。只好“革命战士是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炮兵团有线兵集训开始了,强化的魔鬼训练近乎残忍:8公里负重强化体能训练,是每天的必修课,身背两盘xx被覆线(30多斤重)在营区、野外、山坡上疯跑,跑的大喘吁吁,双腿发软;我最怕的是收放线训练,一拐xx被覆线重18斤,长500米,提着线拐子向前猛跑中把线放开,迅疾在快速回跑中把线收好盘在线拐子上,不断的重复着放出去,收回来,再放出去,再收回来的动作。有线兵都知道,放线容易收线难,收线时要用手臂把线拐子平端在胸前,一边跑一边收线,没有力量是不行的。我个子小、胳膊短,力气小、线拐长(线拐长收线快),举不动线拐时只能用大腿一步一支撑,磕磕绊绊的前进,收线的双手被线拐子打的伤痕累累,常常血洒军衣;徒手攀爬是有线兵的看家本领,也是必训的基础科目之一。空地上栽几根电线杆,要求每个有线兵不借助任何辅助工具,用四肢攀登法(或者用绳套攀登法)在限定的几秒时间内,徒手攀爬到4米高的电话线杆顶端。看老兵象猴子一样攀上滑下轻松的样子,我们蠢蠢欲动,试过后才发现,其实没那么轻松。攀爬训练中,使出吃奶的劲儿还就是上不去,好不容易上去了,下滑时,木刺儿扎的手掌和手腕上到处都是,这次把手上的木刺儿用针挑出来,下次爬的时候又扎满了,开始感觉疼,后来也麻木不疼了。一次,训练中我爬上营区的一棵杨树,急速下滑中手腕被树上的一个铁钉所撕伤,巨痛难忍,手上至今还留有伤疤;线头接续(舌口结、并合结、丁字结三种线头接续法)训练,看似简单,实则不易,xx被覆线的结构:外面一层胶皮,里面四根铜线三根钢线扭在一起的(俗称三钢四铜),对于初学线头接续的人,手法笨拙,钢丝随时都会扎进手指,钻心的疼;查找短路(短路又称混线)、断线、排除故障科目同样是流血流汗的活,要知道线路是否短路、断线很简单,用单机摇把一摇就知道了,摇着重是短路,摇着轻是断线,找到了故障位置后排除也不难,用三种线头接续方法接上就OK了,难的是查找,为了迅速排除故障,我们用手(不能带手套)捋着被覆线飞跑,凭借接触被覆线的手感来判断故障位置(当然,时间允许时,也可使用分段查找法),摩擦中手发烫、发疼还能忍受,而跑动中突然被旧线接头的钢丝划破手掌却是疼痛难忍的,当然这也是家常便饭;特别是有线班5000米线路架设综合训练科目,那是相当的实战,上级在地图上给你一个位置,要求多长时间接通电话,剩下的就是有线班的事了。全班每个人全副武装,挎包、水壶、电话机的满身披挂(全班只有一枝冲锋枪班长携带),还要身背两拐子1000米(至少)被覆线,以及架设工具等等,单兵负重25公斤左右。出发前在地图上确定目标、方向、距离,经过简短的分工协同要求及动员后,xx被覆线就似利箭般的向前飞架而去,逢山翻山,逢河渡河,跑动中,随身携带的挎包、水壶、电话机有节奏的敲打着身体,不仅发出呱嗒呱嗒的伴奏声,脸上流淌的汗水没时间擦,口干舌渴水壶有水没时间喝,这时候,我们都知道,累已经不算什么了,按时完成任务是最重要的。知道有线班线路架设科目中最怕的是什么吗?告诉你,最怕的是掌握不好方向,一旦方向偏离,不仅浪费时间、人力,更重要的是浪费线材,若是被覆线用完还没到达目的地那就惨了。记得还真的有一次训练中跑错了方向,线路架设前方遇到一条河,在地图上知道前面不远有一座桥可以过河,就顺着桥的方向跑过去了,结果桥是过了,方向却越跑越偏,迷路了,一问老乡,才知道跑错了路。更严重的是被覆线快用完了,{zh1}的结果是训练成绩不及格。所以,识图用图、军事地形学、陌生地带辨别方位等科目也是有线兵的必修课。给你一张xx地图,一个指北针,甚至什么器材也不给你,让你跑出十几、二十几里路,在陌生的地区找到提前藏好的纸条或什么物品。有时夜间训练此科目,我们在夜色中辨别、寻找,如果不是身穿军装,看到我们的人还真能把我们当成做坏事的坏人呢。(识图用图、军事地形学、陌生地带辨别方位等知识的掌握,也为后来我进入炮兵专业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记忆犹新的是一次夜间5000米线路架设综合科目训练,更让我体会了什么是狼狈不堪。全班架设线路顺利完成,稍事休息即开始收线返回。每人分工收回1000米(两盘)被覆线,我所负责收回的其中一段被覆线,恰恰通过山坡下刚刚枪毙了9个犯人的哪个地带,倒霉!白天通过那里都想绕道而过,何况夜深人静的夜晚。还好,那段位置接近出发地,有三个战友还在我身后收线,不怕,只要我快速到位,赶在战友上来前收完哪个地段的被覆线就好。很快,500米线我已经收完,开始收第二个500米线时,一名战友从后面跑步超过了我,紧接着,第二名、第三名战友相继超我而过,“后面没人了!快!我要快啊”!就要通过枪毙人的刑场了,漆黑的夜晚,只能借助远方的亮光看到眼前的物体,时而刮起的一阵夜风,把地上的白废纸刮的随风飘荡,发出哗哗的响声,我心跳加快,全身毛孔大张,手中拿着的线拐子感觉越来越重,手忙脚乱的我越想快,收线的手越不听使唤,不行,在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多待一分一秒都有可能精神崩溃,“快跑啊”!我拖着地上的被覆线撒丫子的往前狂奔,直到离开了哪个地段很远很远我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把身边乱成一团的被覆线盘在线拐子上。 印象中这个时期,我根本没有穿过几天新军衣,那时不象现在训练有作训服,仅有的一套军衣被训练给折腾的惨不忍睹,千疮百孔,补丁满身,解放鞋鞋帮、鞋底也早早的穿烂。 炮兵通信兵有无线和有线之分,无线兵训练相对感觉就十分惬意,每天把电台背出去,找个背风向阳的地方,就开始“土豆,土豆,我是地瓜”或“长江,长江,我是黄河”的念叨起来,甚至闲暇中两个电台之间还偷偷的开个玩笑(无线电台有纪律,上机不准开玩笑),把我们看的心痒眼馋。其实无线兵也不纯粹是好玩,他们训练背密码、练发报、抄电文等科目,也是相当艰辛的。1973年入伍的刘林(徐州籍,父母均是徐州市公安局的干部)入伍后就分配在六连无线班,历任战士、班长,刘林给人的印象是:善良、活泼、聪明、精干、义气,我们很快成为了好朋友。作为老兵的肖平、建军、松茂和我等人,常常约他谈心,把他当成小弟弟照顾,帮助他迅速适应xx生活。谁知我们的这些做法,不仅没能起到好作用,反而差点影响到了刘林的进步,因为六连干部子弟平时互相来往较多,这些正常的交往,却被有关上级认为是小团体主义,脱离群众的行为,害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互相尽量克制少联系。刘林给我们开玩笑时说的“我都毁在你和肖平手里了”的这句抱怨话,成了我们之间后来常常提起的话题。当年,由于刘林军事技术过硬,综合表现较好,很快被提拔为无线班长,记得xx行军时,刘林总是跟随连长乘坐我的一炮车执行联络任务,连长坐驾驶室,我坐在车箱的左前方,刘林坐在右前方,富有弹性的电台天线伸出车外,行军中我们在车上可以休息,可他不能休息,始终要保持着和后面车炮的联系。在离开xx的30多年里,我们都始终保持着这份战友情,或电话联系,或见面畅谈,可惜的是,刘林战友因患肝癌不治已于2008年先我们而去,在此沉痛哀悼好战友刘林同志,“刘林兄弟,一路走好”! 在哪个“宁要无产阶级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年代,xx在军事训练方面也受到了很大的干扰,我们xx68年至69年的兵在70年前基本没有受到过严格正规的训练,战斗力低下。经过正规训练的我们回到连队后,自然成了连队的军事骨干,记得我常常在炮阵地传达前方观察所下达给炮阵地的指令时,发现一些69年参军的炮兵班长连正负数都搞不懂,射击诸元加减被操作的一塌糊涂,“这打起仗来可怎么办呀(当时任副连长齐修元的口头语、后来接任六连连长,现已去世,沉痛哀悼)”?我也真替这些班长们着急,他们也常常请我帮他们计算,一来二去,炮兵的一些技战术,我竟耳闻能详,不知是否为此,后来我没有成为有线班长,直接调炮一排任炮三班班长。 我们有线班,在班长的带领下,发扬不怕困难,协同作战的优良作风,历年来顺利完成了多项战斗任务,为炮兵团六连的建设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六连指挥排战友:叶民荣(68年江苏吴江籍、指挥排长、后任团参谋)、陈金虎(68年江苏吴江籍、指挥排长)、有线班:张保勤(69年武汉籍、有线班长)、董丙坤(70年河南襄城籍、战士)、张兆宝(71年山东海阳籍、战士)、葛振海(73年江苏籍、战士)等;无线班:朱某某(69年武汉籍、大个子无线班长)、石援朝(69年兵,203师副师长石广志之子,战士)、张书本(70年河南襄城籍、无线班长)、刘林(73年徐州籍、无线班长)、刘华祥(73年山东平度籍 战士)、李报社(77年天津籍、战士)等;侦察班:徐庆华(70年江苏无锡籍 侦察班长)、洪厚国(71年安徽宿松籍、战士)、李永声(71年安徽宿松籍、侦察班长)、藏秋石(77年沈阳籍、侦察班长)等以及全排想不起名字的战友们,曾经和你一起战斗过的我在这里向大家问好了。
待续:军旅生涯(系列回忆)第七节 《战争之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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