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油菜籽的幸福

    ……像梳毛盖一样地撩起菜梢子，割得很仔细。

                                         ——媳妇就这样割油菜。                               老婆和儿子的照片

    2010年5月22日星期六，晴。这{yt}中午，我和媳妇在田里抖菜籽。正午时分，太阳烤的火辣辣的，空旷处，不时传来“咕咕”、“咕咕”的斑鸠叫和“媳妇挑水”的雀儿叫，微风掠过麦芒，掀起阵阵麦浪，送来麦香，送来凉爽。到处是割倒的油菜梢把，人们都在打连枷，xx的响声此起彼落。

    我们是上周六就割倒油菜的，经过一周的日晒雨淋，油菜荚角发黑发枯，变得朽脆，就很好抖出菜籽，这种方法叫抖火菜籽。问题就在这个“火”字上，天气越是晴朗，温度越高，就越好抖，可人也被“火”着呢！

    我和媳妇两人把彩条篷布扑在田地里，抱来一把把的油菜梢子，铺满就算一场。开始用连枷拍、打、翻、挑，再拍再翻。太阳下，本来就晒得人出汗，再加上用力拍打连枷，热得人真像架在火上烤，嗓子直冒烟。这样坚持着，耐着性子，打了三场，就开始撒菜壳。双膝跪在篷布上，双手翻撩菜壳，再撂到身后的田地里。剩下的全是又黑又亮又饱满的油菜籽。媳妇抓了一把，拿到眼前一看，笑眯眯的说：今年的菜籽颗颗胀，又圆又大，这回收的可真多。她的话我并不在意，但她的笑真是开心，灿烂，猛地让我记起她当姑娘时的那份笑容，就是这个样子，很快乐，很幸福。

    就在去年9月初，母亲为了育油菜苗，在河滩里开了一块菜头地。整整两天，又热又累，累得得了夹层动脉瘤，差点儿丧命，至今都是每天吃药才能保持健康。而那块河滩里的菜头地，是我和媳妇在侍奉母亲的途中，抽空种上油菜种的，刚刚发芽，又遇上连雨天，河水猛涨，生生被浸泡三天三夜，一苗都没有了。还是自留地的一点菜苗，再找了别人家的剩余菜苗，七拼八凑栽了一亩油菜，接着又是阴雨天，菜苗就窝在地畦里，长得一直不好。母亲的病做手术要花费十几万，这使得我们真正的发愁。这时我就想，穷人、富人在心理上、身体上都一样，但在钱上就不一样。十几万，富人就是眨巴下眼睛，从左兜掏到右兜这么简单。而穷人，就是把眼睛眨巴上十几万下，把所有的兜兜都掏烂，还是没有钱，只有一股布布臭。母亲一个劲的安慰我们，她不做手术，命大，死不了，都别难过。后来还真是挺过来了，两月后，出院了。直到现在还是挺好！

    过年了，一家人总算平平安安，可还没出十五，妹妹又得了轻度的脑溢血，又住进了县医院。

    油菜花开了，金色花海，全国最美的油菜花就是汉中的，春天很美。父亲却又犯老毛病，胃出血。再次的，全家人频繁地出入县医院。

    油菜黄了，麦子黄了，一季的收获又开始了。家里人的病也都好了。父亲母亲都是大病初愈或半愈的人，我们不让他们下地，田地里的活路就是我和媳妇干。

    今年的油菜太争气了。栽苗时，下淋雨，菜苗发红发蓝就是不发绿；春寒时，菜秧子都被霜打得弯了头，临收割了，不少地里有死秧子，但偏偏雨水和节，枝桠粗壮，摆角密扎，菜籽合粒很饱满。今天打下来，估计亩产接近400斤。媳妇手捧着黑亮饱满的颗粒，脸上笑开了花。她捧的是半年的辛酸苦辣，今天总算亲眼见着，亲手捧着半年的果实了！

    她很满意，很幸福。

    农民的幸福很简单，也很现实。秋天播种，初夏就收获了。初夏插秧，秋天就收割了。一年两茬，种下的是辛苦，收获的是幸福。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再好也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