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会议{zh1}怎么决定的？”

     “这段时间你可以留下。你的兽肉为你赢得了很多人。这里的冬天太严峻了。到了暖和点的时侯我们就都可以出去寻找食物。我们可以种庄稼，在树林里采集山货，但是冬天太冷了，没法出去，这就得靠你打来的野兽了。”

     他 们并肩在林中的小路上走着。林中到处可见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大树，由于林中的潮气而腐烂发黑了。乔·迈克一边和娜塔丽娅走着，眼睛一边不停地忙着四处寻找 着，观察着。在这么密的树林里野兽不多。野兽通常出没在靠近溪流和空旷的地方或者在牧场附近活动。这里的树林太密，即使在中午树林里也是暗无天日的。现 在，夜长昼短，天寒地冻，这里更不会见到什么动物了。

“你应该和亚科夫谈一谈，他的妈妈是从唐卡来的。那里的人现在还用驯鹿做交通工具，他们善长旅行和狩猎。他们还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这里的北方有很多他们的人，你可能会碰上他们。”

     他们无言地走着。在跨过一棵倒下的大树时，娜塔丽娅滑了一下，在她扶了一下乔·迈克的胳膊惊讶地说：“你这么强壮！”

     “我的生活环境一直很艰苦，在学校的时侯－－你听说过十项全能运动吗？它要求运动员有很全面的技巧。在大学时我得过好几次{gj}，但是我没拿到奥林匹克xx，我还不是{zh0}的。”

     “鲍特夫马上要去亚库斯特，去卖皮毛。”

     “我也让他带去一些。那地方远吗？”

     “我们不能总去一个地方，斯德基曼和那个女人去过我们在阿尔丹的那个毛皮商人那里，再去那里是危险的。”

“他一个人去吗？”

     “不。有人和他一起去。可能他们不用去亚库斯特。有时他们会在半道上遇到别的商人，就和他们做了交易。这样钱就少了，但是危险也少得多。”

     他 们在林中徘徊着，谁也不想结束这美妙的一刻。一阵冷风从白杨树和云衫树中呼啸而过。“来看我们吧，乔·迈克。我想听你给我讲讲你们那里的城市和女人。”娜 塔丽娅抬头看着乔说：“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们就被困在一个地方，哪里也不能去了。在这里，我们更是听不到什么消息，有时我们听一听‘美国之音’…”

     乔惊讶地问：“你们这里能听到‘美国之音’？”

     “如果我们能弄到电池的话。你知道，我们这里没有电。亚科夫一直在试图做一个水力发电机，他希望我们可以自己发电，但一直没有成功。”

     “我不知道怎样向你介绍城市，”乔看着娜塔丽娅的眼睛，耸了耸肩：“我对城市了解不多。我知道有一些印第安人常在城里喝得酩酊大醉，我是从来不碰那玩意儿的。”

     娜塔丽娅大笑着，笑声中没有一点幽默：“我们有着同样的麻烦。我们的政府费了不少努力，让人们少喝点酒，但收效甚微。”

     “我对俄国几乎一无所知。”

     “我 父亲说。现在的俄国和沙皇时代的俄国相比，几乎没有一点变化。作为一个国家，俄国一直对其周边国家虎视眈眈。一有机会就向别国派驻xx。这就可以解释这些 年来发生在阿富汗斯坦的问题。你可以再读一遍吉普林的小说《吉姆》，特别是他的一些短篇小说。我们不能在自己的国家自由地旅行，更不可能到国外去旅行。巴 尔扎克不得不在瑞典和他的波兰太太见面，因为很久以来我们的政府就不允许它的人民去法国旅行。”

     “真不幸。我在你们国家看到了很多美丽的景色，实际上我只看到了这个美丽国家很少的一部分。”

     “堪察加半岛的景色简直壮观极了。那儿有火山，有雪山，还有瀑布和无与伦比的森林。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你们美国人一定会到那里去旅游的，我知道你们美国人酷爱旅游。”

     娜塔丽娅打了个冷颤：“天冷了。今年的冬天会特别冷。”

     “那些人没有到这里来找你们的麻烦吗？”

     娜 塔丽娅耸了耸肩：“我们远离城镇，尽量不引起政府官员的注意，乌尔夫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我们进贡给他的皮毛足以使他三缄其口，万一我们惹出麻烦，他xx可 以将我们全都关进监狱或杀掉我们。”娜塔丽娅停顿了以下又说：“我想，他可能仅仅知道有我们这样一群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们住在哪里。他也不会知道我 们都有些什么人，有多少。”

     “你看，”她又抬头看着乔·迈克，“我们远离人烟，没人会到我们这里来。有{yt}……”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美国人真的人人都有汽车吗？”

     “有些家庭可以有两三辆汽车。对我们来说，汽车不是xx品而是必须品。很多人要开车到很远的地方去上班。有些人既不开车也不买车，那是因为他们的癖好。”

     “你呢？”

     “我在会开车之前就会开飞机了，我还是更愿意飞行。在我生长的大山里，很多地方没有路，至少我们家附近没有路。我爷爷和我父亲都不愿让路修到家门口来，他们也不愿看见旅游者。当我离开山里去上学时，我同一些我们的苏格兰亲戚住在一起，那时我{dy}次坐车。”

     “印第安人有车吗？”

乔咯咯地笑了，“小型人货车早就代替了我们的马匹。我想每个印第安人都有一辆人货车，即便一时半会儿没有，也会很快就弄一辆的。”

     谈 话又停顿了一会儿。“美国的生活方式变化得极快。一有了车，美国人更是到处旅游了。首先美国有了汽车旅馆，旅游者晚上可以在那里停车和住店。通常那是一栋 二、三层楼，供人们洗澡吃饭。接着又有了旅游者露营地，人们可以在那里租一个房车车位。那样大大方便了开车旅游的人们；现在，开车旅游又过期了，现在更多 的美国人开飞机旅游。有一段时间我们那里到处都是加油站，加油站几乎和汽车一样多。现在加油站每年都在减少。我相信，美国很快就会出现大片的土地，那里没 有旅游者，只有一些当地土著居民。到那里去开飞机要快得多。”

     “你们还有火车啊！”

     “当然，几十年前，火车还在人们生活中占非常重要的位置，现在，它们的作用也越来越小了。”

     乔·迈克没有再走远，他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认为这是他的第六感觉对自己的警告，他们在他住处前的树丛边分手后，娜塔丽娅一直往前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而乔则久久地站在那里，看着娜塔丽娅的背影。

     娜 塔丽娅所面对的生活是严酷的，如此美丽女人的生活应该远离森林，远离简陋的茅草屋，远离恐惧，远离担忧。乔从来就不是那种晚会迷，就连那种单位同事的聚会 都不感兴趣。尽管他不得已出席过那样的宴会，也知道自己是晚会上的风头人物，但他更愿意在遥远的森林里游荡，更愿意独自驾驶飞机在蓝天下翱翔。但是一想到 娜塔丽娅，乔·迈克就仿佛看见她穿着晚礼服出席舞会或晚宴的风采。娜塔丽娅生来就应该属于那个世界，而不是这里。

     来 到住处前的白桦树林边，乔又停下来仔细地四处察看了一番。他必须确保没有人跟踪他，而且，从现在起，他就得准备着随时再踏上逃亡的路途。最要紧的是他不能 被现在这种相对安逸的生活方式麻痹，当然，这里是他能找到的，能使他安然度过冬天的{zh0}地方，但他必须随时准备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对他的搜捕还在继续，这将会是一场冷酷无情的搜索。那个毫无人性的阿列克金，那个百折不挠的阿列克金，乔·迈克知道，总有{yt}，在某个地方，以某种方式，他们会再见面的。

     到那时，他们俩将会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单打独斗，拼他个鱼死网破。

     一想到阿列克金藏在厚眼皮下的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乔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