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到了部分符文的相关来源,可就是不告诉你!
我掌握了初等傀儡的制造方法,可就是不为你做!!
我发现了宫里的秘密集会场所,可就是不带你去!!!
卡夏对着庭院的石门双拳挥舞,气势汹涌。昨天的“皇宫半日游”可谓步步惊魂,如履薄冰,我是克服了多么可怕的盘问、用了多么睿智的方法才脱身的,你都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呀混蛋!
——可惜这些豪言壮语,一旦站在那个人面前就xx说不出口。她真恨自己。
“太.阳.的.碎.片……”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卡夏慌忙转身——啧,还能有谁呢,这种口气!当然是达伊鲁——每当念这道口令的时候,他总是恶狠狠地憋着喉咙,恨不能把这几个字从肛肠的那一头挤出来。
石门在身后幽然洞开,卡夏瑟缩了一下。
“进来吧,怕什么!今天我值班,小白脸不在。”达伊鲁粗声粗气地说。
“呸,谁说我怕他!”卡夏脸一红,没想到这粗人在某些不恰当的地方竟格外敏锐。
“那你站在门口干吗?”
“我,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换个口令?”
“换口令?!妈呀,你终于想通了!”达伊鲁立刻热烈起来,“什么狗屁碎片呀,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换个‘绝顶大傻瓜’吧!”
“唔……可以考虑。”卡夏认真地托起下巴。
“要不……丧尽天良,卑鄙无耻?”
“嗯嗯……”
“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那可不行。”
“呃……||||”
“决定了——”卡夏一敲手心,“天上不二地下无双空前绝后人神共愤之混帐自恋大傻瓜!”
凯伊兰萨骑在马上打了个喷嚏,全身顿时一阵酸痛。
还没缓过劲来,“啪!”一只厚重的手掌突然xx响亮地落在肩膀上,差点没把他连人带马拍散了架。
“早啊,珞塞特同学!”普劳恩声如洪钟地打着招呼,甚至催动坐下的马匹兴高采烈地拱了下弦月一下。
凯伊兰萨急忙稳住东倒西歪的坐骑,然后回过一张飘着鬼火的脸:“老,师,早……”
“哎?你这是……”普劳恩这才发现少年的额头、手背尽是伤痕,由此推算身上也不会少,“清晨热血一击”的教学风格对这样一副身体来说还真有点够呛……不过他并不打算道歉,他还想再给这满脸欠抽的家伙来一下子呢,“哦哈哈哈……训练挺刻苦嘛!小家伙呢?”
“不知道。”凯伊兰萨的脸色更阴沉了。
“你们不是一直呆在一起的吗?”
“哪有。”
“嘿?你昨天还说会带他来上课的呢?”
凯伊兰萨冷冷斜过眼睛,一字一顿地回答:“我-撒-谎-了。”
十六岁的少年撒个谎本来再平常不过,但是面对面堂而皇之地宣告则{jd1}是挑衅!普劳恩脑袋里“咔啦啦”闪过一阵霹雳,正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熊的力量”,一连串马蹄声却突然从岔路边跃了出来:“老师早~今天也请多指教哦!”“嘻嘻,海蓓可认真了,您布置的纵队行进不知练了多少遍哪……”“她还说要学盛装舞步呢!”“那当然,我以后可是要带兵打仗哒!对不对,老师?”
瞧瞧,这才叫蓬勃的青春哪!普劳恩的心灵瞬间被姑娘们小鸟般的话语xx了。
“看,那是谁?海蓓,你失散多日的小弟终于出现啦!”随着玛丽安一声大叫,凯伊兰萨、普劳恩、海蓓娜斯不由得同时抬头,向前方的跑马场举目望去——
黑色的小小身材,如往常般默立在场地中央。早到的同学们打马转圈、嬉戏追赶,谁也不去理睬他,马蹄掀起的尘土几度吞没了地面上这棵瘦小的豆芽菜。然而每当烟尘渐淡,琥珀色的大眼睛却始终在沙砾和落叶后面注视着这个方向,目不转睛,仿佛期待着谁的降临……
“好小子,原来你们串通好了来骗我?!”普劳恩猛地给了凯伊兰萨背后一巴掌,“不过这个惊喜,老师我喜欢!哇哈哈哈~~”他扬鞭打马,拖着“小混蛋,老师很是想念你啊”的吼叫与海蓓娜斯等人一同奔去,只留下凯伊兰萨一个人趴在马背上气若游丝。
“凯,你怎么了?” 医生特有的温柔问候终于如清风一般飘来。凯伊兰萨顿了顿,仿佛泥土里复苏的种子,缓缓直起身体。
“啊,你的脸?!……”撒米尔被那许多新鲜伤痕吓了一跳,伸手去撩他的额发,凯伊兰萨却偏头躲过,以免他看见头发下面更深的伤口:
“达伊鲁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
呵,防御本能仍然强烈,每当被触到不想提及之事,便将话题旁引……撒米尔收回自己的手:“今天轮到他值班。他是把我护送到有其他同学汇合的路口,才折返庭院的……你又为什么没和小家伙在一起?”
凯伊兰萨的眼中闪过一丝灰暗,轻轻动了动嘴唇。撒米尔本以为他会淡淡地开句玩笑,或者不以为意地搪塞些什么,可是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完成基本逻辑反应的小动作都没有,只是把空洞的眼睛转向别的地方。
——他从未表现得如此挫伤。
跑马场中一阵闹腾,等普劳恩用结满老茧的“熊掌”揉够了小豆芽,便开始扯起嗓门召集同学们上课。他粗犷的脸庞闪闪发光,好像迫不及待要看看安古拉斯如何表现。
蠢货!到现在你还没发现小个子周围十几米的范围内,仍然没有一匹马靠近吗?!看来待会,又要有一场狂风暴雨了……想到这里,凯伊兰萨几乎想直接驳马回宫,可是下弦月已经乖乖跟着扬羽的步子,站进了队列里。
“前一阵子缺席的同学归队了,今天我们要开始学习骑兵的冲锋阵型!”普劳恩按着小豆芽的双肩,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战术间距、上下坡要领、xxxx配合……在他不断挥舞的粗壮手臂下,安古拉斯轻轻抬起沉默的大眼睛,望向队列的某一方……
凯伊兰萨把视线从跑马场的左侧移到右侧,仍然没有找到丽德的身影,只看见她的枣红马独自停在松林边。有什么特别情况吗?他轻轻眯起眼睛:女性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他已经好几次发现丽德老师若有所思地盯着某个傀儡,或在经过自己和撒米尔身边时欲言又止。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却又顾虑着什么。当形势发展到必要关头,他相信她会是{dy}个和自己对话的人。
“好,下面让老师看看你的骑术基础练得怎么样了,去跟同学借一匹马吧!”普劳恩兴致勃勃地把小个子往前一推,不料前方的骑兵阵列却顿时大乱,青马白马红马花马……无论毛色和品种,在一片骚动中集体后退!
这一次,下弦月退得比谁都远。
“什么态度啊你们!虽然善待马匹是骑士的美德,可这位是你们的同伴,生死与共的战友!一个个都这么小气!”普劳恩咆哮着弯下腰,“你喜欢哪一匹随便挑,老师给你做主!”
安古拉斯却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深深埋下头。
那孩子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仍然不想给你添麻烦呢……你们到底怎么了?!撒米尔皱眉望向凯伊兰萨,他却又一次不动声色地将头转开。
嘿嘿,前些天装什么善人啊!关键时刻,还不是也嫌弃了那小子?!乔恩正在偷偷观察凯伊兰萨的动静,冷金色的眸子却突然毫无预兆地转向了自己!他吓了一大跳,还没收拾好脸上的窃笑,凯伊兰萨已经冷冷开口:
“我要的东西呢?”
“吓?什,什么……”卑鄙,这分明是在利用我转移注意力!快乖乖地把头转回去接受撒米尔殿下的人道谴责吧!!——虽然脑子里一清二白,但现实中的乔恩却虚弱地冒出一头大汗:“呃……哦,你是说首饰图样?哪有那么快!我跟老爸的眼线也不是天天碰头的……”
凯伊兰萨露出一个明确的“嫌弃”表情,差点没把乔恩气炸了肺:老师快来,普劳恩老师快来!请不要客气抢走这混蛋的马吧!吼~~
不过普劳恩这会儿已经生出了新的打算,他快步将丽德的枣红马牵了过来:“马格林,骑这匹!我那匹对你来说太野了,丽德的马可是纯血的……”话音未落,纯血的枣红马突然奋起反抗。普劳恩也恼火起来,凭着一股蛮力将它硬生生拉到安古拉斯面前,马儿发出剥皮般的惨叫。
“哎呀哎呀~~还以为怎么了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原来是搞不定坐骑的骑士大人呀。”
普劳恩一愣的工夫,枣红马挣脱了他的臂膀,纵身奔逃,一只大手却快如闪电地抓住马头的鬃毛。一瞬间,大家不确定是不是有电弧之类的东西从马身上掠过,总之它突然安静下来,恭顺xx地停在原地,或许是动物格外灵敏的第六感让它感知了这只枯瘦手掌中游走的{jd1}力量……
“因斯图克……大人?”普劳恩拧起浓眉。
“贵班的教学风格可真吵啊。”国师撇撇嘴,“如果畜生不听话的话,处理方式通常只有一个——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请把您的手拿开!” 一声低喝,丽德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扯过爱马的缰绳。枣红马看起来很乐意离开那只魔掌,可因斯图克的手却别有意味地在空中停了一会。他动了动套着黄金钻戒的手指,狡猾地向女老师眨眨眼:“哟~~我差点忘了,这匹纯血马是欧斯达少将送给您的吧——那自然不是我能摸的。”
丽德的脸“腾”地涨得通红,同学们低声议论起来。撒米尔轻轻把手搭在下弦月的缰绳上,不用说凯伊兰萨也明白:因斯图克已经离我们的黑魔法师太近了,如果这个时候安古拉斯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你到底在干什么?!”丽德低声责问。
“我倒要问你在干什么?放着学生不管,去和那老家伙神神秘秘!”
“闭嘴,我们只是在谈公事!你为什么擅自动我的马?!”
“你让我怎么办!这小豆芽竟然找不到一匹可以骑的……”话说到一半,普劳恩突然张口结舌,丽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死气沉沉的骑手方阵里终于有了动静——
下弦月一步跨出队列,站入场中。凯伊兰萨将双手缰绳交叉在胸前,微微一提,那名贵的黑马居然弯下两条前腿,像骆驼似的半身跪伏于地!少年的身体自然而然滑到前方,顺势抬起一条长腿,笔直地跨过马头。等主人站定之后,黑马才恭顺地起身,重新昂起它漂亮的脖子。
这……这是什么?!大家全都看呆了:没有弯腰,没有拱臀,没有单腿够地,甚至连头也不曾低一下!这倨傲而优雅的落马姿势,简直充满了帝王般的威仪!
“福分倒不浅,哪弄来那么一匹好马!”普劳恩低声咕哝。因斯图克瞥了他一眼,微笑着重新用目光锁定金色少年。
这时,小豆芽仿佛终于得了什么许可,迈步向前走去。他一动弹,大队坐骑便悉悉索索地快速后退,留在场中的下弦月轻轻跺了跺脚,终于决定乖乖地呆在主人身边,原地驻留。
可惜凯伊兰萨并不打算表现得更体贴,安古拉斯还差几步走到跟前,他就转身离开了,小豆芽只得笨拙地自己爬上马去。
从那一刻开始,可怜的下弦月就变成了一匹木头马。它垂下尾巴,不响、不动、不眨眼、不喘气,任安古拉斯的手抓着它的鬃毛拉来拉去……天哪,丽德几乎想捂住眼睛,她怕下一秒钟小个子就要被那高傲的坐骑踢到树梢上去了!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安古拉斯好端端地坐稳了,目视前方、一动不动、脊背笔直——凯伊兰萨xx出来的骑姿无可挑剔。
“好哇!快给我们跑一个!”普劳恩鼓掌喝彩。说实话他并不在意仪态什么的,他更希望小家伙能够像个战士那样奔驰起来。凯伊兰萨狠狠瞪了老师一眼——难道您不知道观赏马术的规矩吗?!下弦月的恐惧神经这会儿已经绷到极限了,如果再冷不丁来一嗓子,他这个主人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静默半晌,场中的一人一马几乎已经僵化成同一块木头。正当普劳恩又要扯开他洪亮的喉咙时,安古拉斯单手一拉,下弦月终于抬起前足,重重踏向地面。
“原地高抬腿?!”队列中有同学小声惊呼,这可不是马儿们惯常会做的动作。
下弦月全身抖了一下,突然展开步子,开场就是难度极高的反对交换跑。它做得太标准了,笔直地从地上弹起来,标准得简直不像一匹马。紧接着,伸长快步、斜横步、空中变脚、后退慢步、旋转跑……华丽的动作一个接着一个,就是没有一个正常步。同学们的赞叹声越来越高,只有凯伊兰萨暗暗捂住脸——我可怜的下弦月!你已经怕得忘记该怎么使用四条腿了么?
“啪,啪,啪……”因斯图克扬手鼓掌,由衷地绽开笑容:“好精彩的盛装舞步!”
“盛装舞步?!”海蓓娜斯在队伍里尖叫。没错,那不正是盛装舞步吗?!——人着盛装、马踏舞步。虽然小个子并没穿礼服,可是他们的表演是多么xx啊!骑手始终端坐不动,仿佛和马儿融为一体;大家甚至无法察觉他发出指令,好像是马儿在自动起舞……这无与伦比的默契,不正是马术的{zg}境界吗?!“嗷嗷……”普劳恩呜咽起来,盛装舞步通常要几年才能学会,那孩子为了给他一个惊喜,竟然如此刻苦,他这个大老粗都热泪盈眶了。
“噫~~不知这位同学有没有兴趣参加圣光祭的典礼彩排?音乐部分是我亲自指导哦,只要你再在马上做少许表演动作……”因斯图克笑吟吟地向安古拉斯靠过去,小豆芽握缰的拳头分明一紧,骨节都从苍白的皮肤上凸显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口哨,下弦月猛然直立起来!“砰——”安古拉斯被毫不留情地甩出去老远,趴在地上,坚硬的马蹄又在因斯图克大人鼻子前面虚晃几下,然后一阵风地奔回主人身边,狠狠喷了一口鼻息。
“典礼那种东西么?呵……小豆芽您请尽管收走,在下的劣马就恕不相借了。”凯伊兰萨悠然抚摸着频频颤抖的爱骑,用一丝蔑笑成功吸引了因斯图克愠怒的目光。
“不要如此不敬啊,珞塞特少爷——那可是欧兰戴尔子民的荣耀呢。”
“当然。那么您愿意自己的法杖在圣光祭上被扎成一束花插吗?”
“……你说什么?”因斯图克危险地眯起眼睛。
“同理,一匹真正的战马也绝不会去扮演跳梁小丑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