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立夏那日,天气多云,不冷不热不晒,正好逛街,潘先生想买把宜兴壶,相跟去了书院门。
潘先生是性情中人,又是艺术界人,买东西要求很高、很雅,也很难。他酷爱喝茶,所以买的壶首先要实用,又要是宜兴紫砂的。但现在的壶要不就小巧奇特很有艺术性,要不就傻大胖粗很有实用性,转遍了整整一条街没有满意的东西。记得好多年以前,也是和他买茶壶。那次是他要给他的父亲买七xx寿的礼物。六百多块钱买了一把很漂亮的紫砂壶。壶底有制作人的名款,包装精美,还有证书,卖壶人还说是名人制作,我看就是一个艺术品。要付钱时潘先生说了句买这么贵的东西也不送点啥。店家指着一面货架说,这个架子上看上啥拿啥,一律成本价。他当然不会再买一个茶壶了,我就顺坡赶驴30块钱买了一把现在还在使用。他把茶壶送给父亲,本意是让老人家日常使用,所以还不敢说出茶壶的真实价钱,但也许是包装太过精美豪华,被他父亲一直束之高阁,事与愿违。
反正买不到了,心中没了任务感,就轻轻松松的逛街。我突然看到原来和他经常买纸墨的一家店,由一间的小门面扩大成了两间大门面,就招呼他过去看看。他比我去的次数多和开店的安徽小姑娘熟识,一进店门就被那姑娘叫去拉话少不得热情寒暄一番。我一眼看中了柜柜里的端砚,说实话,自己虽然写字不行但一直想拥有一方好端砚,以充文雅。以往看过类似的砚,店家开口都是二百六七十的价码,我又不是潘先生那样只要看上东西就非买不可的性情,所以一直舍不得。这次一问价钱,小姑娘说潘先生在,就给你说实价150元,就下了必得的决心,但还是硬压了她十元钱。我挑的这方端砚还有几条灰色石纹,一个石眼,心中自是十分满意。原来用过两方泥砚,一方在洗砚时散了架,一方被硬硬的磨穿。想到西厢记中说张生把铁砚磨穿的话,虽然自己不是因为用功,而是因为砚台的质量太差,也还是没有扔掉,而是留下来作了纪念。现在终于有了磨不穿的砚,涂起鸦来就更起劲了。一得意又买了一卷35米长的长卷宣纸,有了心得,来了精神,写一张画一张,也不用裁下来,长期保存,闲暇时自我欣赏,也是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