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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3、4个星期——不可能比那还长了,不过当回首的时候,马库斯觉得那段时间仿佛有几个月甚至几年那么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和威尔一起,在学校和埃莉(还有Zoe)一起。威尔给他买了一幅新眼镜,带他去理发。通过威尔,他又认识了几个Joni Mitchell和Bob Marley之外的xx,几个埃莉听说过并且不讨厌的xx。他感到自己在变化,由里而外。这时,他妈妈又开始哭了。
就像以前一样,看似毫无理由;就像以前一样,慢慢地由饭后偶尔的抽泣发展为最终某天夜里可怕的哀号。马库斯对此xx无能为力。无论他问她多少问题,给她多少拥抱,都无济于事。终于,有{yt},她又开始在早晨哭泣了。这次他可以肯定,事态很严重,他遇上麻烦了。
不过有一件事不同了。很早以前,在她{dy}次在早饭的时候哭泣的时候,他是独自一人。而现在,他身边有了很多人,他有威尔,有埃莉,还有……
好吧,至少他有两个人,两个朋友,这仍然是一种进步。他可以对他们俩其中任何一个说“我妈妈又故态重演了”,他们便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便能做出些什么有意义的提议。“我妈妈又故态重演了。”在她在早饭时哭泣的第二天,他对威尔说。(他在当天没有说,是以防万一那只是暂时的抑郁。而第二天早上她又开始哭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之前只是在自欺欺人。)
“又怎么了?”
马库斯有那么一阵感到很失望,不过他确实没有给与威尔足够的信息。他妈妈可能作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来,仔细想想的话会觉得很奇妙:他妈妈的行为没有人能预测地到。她可能就马库斯总是来威尔这里这件事又开始唠叨,她可能又重新积极地想让马库斯去学钢琴,或者她可能又交了一个马库斯不喜欢的男朋友(马库斯告诉过威尔几个他妈妈约会过的奇怪的男人)……假想他可能指代的各种各样的事儿很有趣,他觉得这让他妈妈显得很复杂很有趣,当然,她确实是这样的。
“哭哭啼啼。”
“噢。”他们在威尔的厨房里,烤着松饼。这是他们渐渐发展出的星期四下午的例行活动。
“你担心她吗?”
“当然,她现在和以前又一模一样了,更糟。”这并不是真的,没有什么可能比以前更糟的了。以前那段时间持续了很长,{zh1}都在死鸭日爆发了。可是他想要确保威尔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你准备怎么办?”
马库斯从没想过他要怎么办——部分是因为以往他从没做过任何事(不过,以往并没有什么好结果,所以或许他不该用以往作为参考),部分是因为他以为威尔会全盘接手照料。他希望这样。这才是拥有朋友的意义,他想。
“我准备怎么办?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怎么办?”威尔笑了起来,不过马上想起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马库斯,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可以和她谈谈。”
“她凭什么要听我谈?我是谁?谁都不是。”
“你不是谁都不是。你是——”
“就因为你放学后常来我这儿喝茶什么的,并不代表我能阻止你妈妈……并不代表我能安慰得了你妈妈。事实上,我知道我不能。”
“我还以为我们俩是朋友呢。”
“嗷,妈的!对不起。”威尔试图拿走一个松饼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手指。“是吗?你是这样想的?我们俩是朋友?”他好像觉得这很好笑,一直微笑着。
“是啊,那不然我们俩是什么?”
“是的,朋友,好吧。”
“那你笑什么?”
“这有点好笑,不是吗?你和我?”
“是有点。”马库斯仔细想了想,说,“为什么?”
“因为我们高度相差这么大。”
“噢,我知道了。”
“开个玩笑。”
“哈、哈。”
威尔让马库斯给松饼涂上黄油,因为他很喜欢干这个。这比给土司面包涂黄油要好得多,因为给土司涂黄油的时候,有时候黄油又冷又硬,你只会把土司面上的烤焦的部分弄走,而那正是土司的精华,他很讨厌那样。而松饼则简单地多,你只需把一块黄油放在松饼上面,等几秒钟,然后把它涂开,直到所有黄油都渗进洞里。这是生活中少有的每次都不会出差错的场合。
“你还想在上面加什么东西吗?”
“嗯。”他伸手去拿蜂蜜,然后拿着刀子在里面掏着。
“听着,”威尔说,“没错,我们是朋友。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没法就你妈妈的事做任何事。”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之前说我们俩高度相差太多是个玩笑,不过可能其实并不是。可能你就该这么看:我是你的朋友,比你高出一英尺。xx而已。”
“对不起,”马库斯说,“我没懂你的意思。”
“在学校的时候我有个朋友,比我高一英尺,硕大xx。我们还在二年级的时候他就有六尺一了。”
“我们没有二年级。”
“好吧,不管几年级,比如八年级。”
“然后呢?”
“如果我妈妈陷入了抑郁,我绝不会找他帮忙。我们在一起谈论足球、不可能完成的任务,xx而已。假设我们正在谈论天气,谈论Peter Osgood是不是应该为英国队踢球,我突然说,‘哦,菲尔,你能不能去跟我妈妈谈谈,她老是哭。’他会以为我疯了。他12岁,他能对我妈妈说什么?‘你好,弗里曼女士,你有没有考虑过止痛剂?’”
“我不认识Peter Osgood,我也不了解足球。”
“噢马库斯,别再这么迟钝了!我是说,好吧,我是你的朋友,我不是你的叔叔,不是你的爸爸,也不是你的哥哥。我可以告诉你Kurt Cobain是谁,足球运动员怎么训练的,如此而已。明白了吗?”
“是的。”
“很好。”
可是在回家的路上,马库斯回想他们对话的结尾,威尔说“明白了吗”的方式,是一种告诉他对话就此结束的方式。他不知道朋友之间是不是会这样说话。他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老师会这么说,家长会这么说,可他不认识任何朋友会这么说,不论他们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