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香港擂台、讲泰拳死穴、骂指名挑战

谈腿击大忌、说窍门心得、话当年憾事

* 李志远

李小龙遗物有价，真的叫人又爱又恨﹗
因为此风既带来炽热炒卖、抬值反价、可望不可及……等无奈慨叹；亦直接令无数珍藏文稿、照片、信函、影音，陆续从私人保险箱中出土面世——个中的喜怒、得失，委实难以定性定夺。
基于此故，本文所述的资料，无论内容的珍贵程度、抑或拥有者的情操，均堪以「无价宝」来形容之。

此带何来？

以下便是相关资料的来龙去脉：
1. 本文是撮录自一盒全长23分钟10秒的录音带。
2. 这盒录音带，记录着一段仅正式公开播放过两次的李小龙电话对话。
3. 小龙对这次通话正被录音一事，是毫不知情，加上是师徒间私下闲聊，故内容与谈吐，尽管是即兴、不连贯、不时插入题外话，甚至加插有男性友侪间粗言犷语，但言词对答间的率性坦诚，显然非公开访问可达及。
4. 录音带的主人，即是当时与小龙通话的李恺先生，并没有像一般遗物拥有者般，替此项珍贵收藏贴上价钱牌。于1996年美国「振藩截拳道核心」成立大会再次播放后，这盒只曾在1973年7月30日小龙西雅图葬礼中播放过一次的录音带，便当作心意及献礼，无条件任由该组织使用。
尽管掌控「振藩截拳道核心」的「李小龙教育基金」，直至结束解体前，始终未有按原定计划，将此盒录音带制成行销产品来津贴会务；但随着李恺先生的无私奉献，加上笔者在2000年从前「李小龙教育基金」取得的批准，这段《小龙电话录音吐心声》便得以在香港及东南亚翻译公开……为以便阅读，笔者特从此录音对话中，选列出12段撮要，并附加说明、标题意译如下：

1. 国术大赛

小龙：那些比赛全是摆姿势的。说真的，丹，你想象一下，如果你身旁坐了个外国朋友陪你看这些「国术比赛」（小龙用粤语说这句话），老天，真是很尴尬﹗我实在不愿多说。（译者按：小龙所指，为1971年「香港节」举行期间，12月3日在界限街市政局球场举办的其中一项活动——中国武术邀请大赛。而「丹」则是李恺的洋名丹尼尔的简称。）
李恺：他们表现像流氓打架？
小龙：比流氓打架还差很多。你也看过流氓打架，就算那些家伙像「傅利沙」般扑上去缠着别人，{zd1}限度，那些人都是果敢地向对手猛攻。但这里国术比赛的，却是懦夫。这群连业余水准尚有大段距离的家伙都是仅一个回合气力，他们用拳掴向对手时，头颅竟然一味后仰，甚至转去另一个方向，真是极之可悲。我可以肯定说，一个只集中练习双手的拳击学员，即使是初哥，在台上都不会如此糟。
李恺：拳击新手至少也意识到正在战斗。
小龙：对的，那些国术比赛家伙确实不知所谓。未搏斗前，只晓装模作样的摆桩、走马，一埋牙，却立即变得手足无措，既有击失令自己跌到晕头转向，亦有胡乱互抱一团。所以，即使香港观众也用「细蚊仔打架」（小龙用粤语说这句话）来讥讽他们，你便可了解到他们是何等不济。在本地人看法都是如此下，换上外国观众，评价肯定更不堪。所以，我真的希望可透过电影做来点事，提高他们的水平……

2. 自省

李恺：反朴归真？
小龙：是，确实是的。这可说是一种透过自省的超脱。
李恺：记得你曾说过『必须经常磨利你的工具』，从另一角度说，如果你的工具皆是正常运作，那便可以随时运用。
小龙：就是这样吧，如果于任何角度都可以发挥，无论来者如何你都可适应之，相反地，对方越受发挥所限，你便越有机会将之一举击溃。

3. 刘大川

小龙：我似乎还未能妥加控制怒火，我的脾性依然是火烫烫的。
李恺：这方面就涉及年纪了。
小龙：看来亦不尽然，其实只须给我数分钟缓冲——我确可把怒气按捺。然而，以刘大川 （小龙用粤语说这句话）为例，若他去的不是报馆，而是简单走在我面前实时动粗——这个家伙，不幸的说，他可真的完了。说真，我并不拥有再转另一边脸让人掌掴的修为。

4. 黄泽民

李恺：此一时彼一时也，换在十年前，你总一定会对刘大川说『无问题，时间由你定﹗』
小龙：时间由你定？我根本连『时间由你定』也不会说，我只会干脆的站在他大门口，等他们一返来便作个了断。
你也知道过去在美国日子，只要有人提出，我必出手——黄泽民（小龙用粤语说这句话），甚么什么名家或其它家伙的任何一次挑战，我总从来没有拒绝过。
但现在面对这些事情时，我的{dy}个忖度是『我怕这个家伙吗？』——答案是：『不』。于是，第二问题便出来了——『你知他们的意图吗』——答案是：『一清二楚』。{zh1}，便到下决定了——『这样，你应该怎样做？』——我的结论是『甚么也不做』，原因是——『甚么也不做』比『做一些甚么…甚么』——明智得多。

5.「以无法为有法」

李恺：我认为你真的做到了「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李恺用粤语说这句话）
小龙：「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小龙用粤语接着说这句话）
李恺：你真达到了或者接近到那个的境界。
小龙：那是有须要商榷的，问题是「法」，有「法」即代表有所局限，当停滞于局限变成终结，活力便随之丧失。
李恺：对的，我的训练方向确深受你的影响。我也认为武术锻炼是一个无尽的进程，体会随着越过的层次而不同，当跨过一个又一个层次后，你或会回头顾盼却不会退返。
小龙：是的，因为一个人应该不断改进，不可障困在固定模式、法门。

（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