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的故事_雪原_新浪博客

   

 穿行在麦收时节的乡村公路上,大片的田野已成了黄的海洋。油菜已由娇艳的“黄”变成了一种成熟的“黄”。油菜籽鼓胀着,如待产的孕妇,那饱满的籽粒呼之欲出,菜籽杆已不能承载籽粒的重量,累弯了腰,都顺着风的方向倾倒了。麦子从麦梢到麦穗都已变得黄黄的,毅然挺立在田野上,如整装待发的士兵手握钢枪,迈着整齐步伐的飒飒英姿。田间地头到处看到人们抢收的身影。站在田野上,远望着成熟的庄稼被抢收的情景,绿的树,呼吸着仿佛要流进心里来淡淡的麦香和菜籽香,人一下子被陶醉了,思绪也仿佛被拉回到了多年以前。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小麦成熟了,父母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在我十几岁的一个清晨,天还没有亮,我就听到磨镰刀的声音,心想这一定是父亲在磨镰刀。父亲磨镰刀,我曾无数次看到过。磨镰刀其实是一个很细致的活儿,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细致的活儿,为何要一个大男人来做?大男人也好象很乐意做这个事,坐在那儿将镰刀放在磨刀石上一板一眼地磨了起来,不时的用那双充满老茧的手试试刀刃,看镰刀是不是磨锋利了?不一会儿,我又听见母亲叫唤我起床的声音。“芒种三日见麦茬”。芒种前后的这几天麦子抢收的大好季节,我虽然流连于暖和的被子,但知道抢收如抢火,不得不慵懒地起床了。此时,父亲已磨好了镰刀,母亲已做好了早饭。我们简单地听过早饭,便下地收割麦子了。

    田野上是一片金黄。那时,由于油菜的产量不是很高,农家大多种得都是小麦。此时的阳光,还是一个大大的球,田野里也寂静无人。望着满眼金黄,我的双眼到此刻好象才xx睁开,睡意刚被驱赶走。站在我家的麦田边,沉甸甸的麦穗也没有压弯了夏禾的腰,饱满的麦子整齐地排列着,象是等待将军检阅的士兵。父亲扯下一根麦穗,用手捻出一粒粒麦子,将其中的一粒麦子放进嘴里咬碎,咀嚼了一下说:“麦子成熟了,可以收割”。我、父亲和母亲便开始收割麦子了。

    我左手拦腰抓起一把麦子,右手用力地收割起来。不一会儿,我们的身后便倒下了一片片的麦子,汗水也不断地脸上滚落下来,我不时地用手揩擦着。这时,我最希望吹来一阵凉爽的风,因为,只有风才会吹走浑身的炽热和暑气。也许,天随人愿,一阵风从背后凉凉地爬过来,我感到全身一阵清凉,急忙直立起来,享受着片刻的快意。风儿过后,麦子随风翻动,如海浪般荡漾起来,我看见一只被我们称作“布谷”的鸟儿直射入天空,惊恐地在天空中盘旋着、鸣叫着。鸟儿飞走,它的窝里一定会留下鸟蛋或小鸟。我连忙丢下镰刀,顺着鸟儿飞起的方向狂奔,生怕鸟蛋从窝里滚落下来摔破,幼鸟悄悄地逃走。小麦的叶子用它尖锐的部分不时划过我裸露在外细嫩的皮肤,痒痒的,轻轻的刺疼,母亲也在喝斥着我。这时,小孩子贪玩的秉性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我一顾一切地向前奔跑着。麦子紧密地站在一起,不肯给我让道,我一边跑着,一边努力用双手把它们分开,使劲地摆脱麦子对我双脚的纠缠。

    我一路狂跑,来到了鸟儿飞起的地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撩开麦子,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鸟窝,用手掏了掏,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我想象的幼鸟或鸟蛋。我一脸无奈的站立起来,目光所及的景致让我震撼:一望无垠的麦子把世界统一成了同一种颜色,麦子随风欢快地跃动着异彩份呈的曲线,宛如风吹海浪荡起的阵阵涟漪,涟漪因有了黄色的渲染而显得更加绚丽。黄色的波浪一阵阵向我涌来,其中还掺杂麦子潮湿的、馥郁的香味。此刻,我突然发现我成了波浪的中心,风掀起了我的衣服,吹散了我的头发,麦子随风舞。这一瞬间的意象,深深地定格在我的记忆里,多年以后不仅没有褪色,反而越发显得清晰了。

    收割机的轰鸣声冲断了在飞的思绪,我知道:现在的农人收割麦子,不再用镰刀了,取而代之的是收割机,我多年以前见到的麦收的故事,也不会重演,它只会残留在记忆里了,没事的时候去细细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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