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安在?刹那芳华(之二)金莲


      又一次他又来到了她的梦里,他让她惊心动魄,仿佛感受到男性那种特有的体味,还有他火热的双唇帖上她艳若桃花的面颊。她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耻,他那么尊敬地称她为嫂子,虽然她比他年纪还小。
      她蓦然从梦中惊醒,她是多么愿意这梦长长地做下去。窗外是漆黑的夜空,有晚风吹过,吹来了阵阵栀子的清香,怅然显现在她白如美玉的脸上,她知晓这又是一场梦,一个谁也无法诉说的梦。她矮小木讷的男人鼾声四起,正躺在她的身畔,每日早起卖掉他的烧饼,回来吃她为他做好的可口饭菜,就是他{yt}的生活,甚至连话也不与她多说几句。他沉睡着的脸上写满幸福。
     她曾感激生活,感激这个矮小丑陋的男人,是她给了她安定的生活,让漂泊无依的她从此有了一个依靠,虽然她一点也不爱他。她曾是一个富人家的女仆,她连自己的身世也渐渐想不起来了,只是隐约记得故乡的小桥,还有桥下的流水,河畔春天会长满茂盛的菖蒲,如丝的杨柳在风中飘摆,一朵又一朵的白色栀子花开在碧绿的枝叶间。自从小时候被人拐卖到这里,她再也没有见到她的爹娘。她渐渐长大,每日的粗茶淡饭,却不能阻止她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像几乎所有的女人一样,她也曾有个遥远依稀的梦,她希冀着有{yt}有一位她心仪的男子陪伴着她,他们相亲相爱,欢乐蕴满她丰润的脸上。她常常样想得入神了,连其它女仆唤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见。但这又如何呢?她的美丽早已吸引了主人的不怀如意的目光,终有{yt},她正在收拾着主人吃剩的饭菜,吃得肥头大耳的主人一把抱住了她,要将她羞辱,还要将她纳为自己的小妾。她挣扎着逃开,她誓死不成,她不要一生就与这样的老男人度过,她要找一个心仪的男子。她太天真了,她以为梦想就是现实,而她只是主人的买来的财产,为了报复,不久主人就将她白白送给了一个全城最丑陋的侏儒为妻。那{yt},当她见到将要与她共度终身的男人,她差点晕过去了,她痛不欲生,她不愿一生就这样与这个矮小丑陋的侏儒度过。她每日以泪洗面,她不相信她曾有的梦就这样破碎。这个男人却是个好人,看着她的痛苦,每天只默默地将热好的饭递与她,又起早贪黑地卖他的烧饼,从不打她,也从不骂她,她绝望的心渐渐平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谁不是过一辈子呢,谁不是这样打发日子呢?每个人的一生不就是命呢?这一切只是命中注定,她渐渐地认同了他。
       她真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她把他们简朴的小屋收拾得井井有条,她伺候着她辛劳的丈夫,甚至很少上街去。她的贤良,很快传遍了街坊,谁人都说她那个地丁丈夫前世修来的福气,竟找了这么一位好女子。她曾为此陶醉而满足,她更加卖力地劳作。只是在空闲的时候,她坐下来,木格子花窗被阳光在地上投下了美丽的倒影,绿叶摇曳在窗隙间,又一年的春天将要逝去了,惆怅莫名地涌上她的心头,是什么呢?她总觉得生活缺少了什么,但她说不清,也许这只是一场幻梦吧,她常常这样自语安慰着自己,春阳伸展出她长长的身影。

       当那{yt},这一切平静在一刹那间改变。当男人的弟弟出现在她眼前,亲热地喊她嫂子有时候,她呆住了,一个高大、健硕的英俊男人正满含微笑地看着她,霎然间,她的心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她终于隐隐地知道自己生活里需要什么,她不敢想像下去,疼痛的心竟莫名地欢悦起来,不用丈夫交待,她热情地招呼着他,她为她做了许多平常难得一见的佳肴,备上芬芳的美酒,她从来没有这样激动,她连自己都感到奇怪。
      她忽然发现自己爱在镜子前停伫,多日不拭的镜片上落满了灰尘,她伸出纤纤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擦试镜片,她{dy}次注意到自己竟是那样美,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漾着秋水的杏眼,她红艳的小嘴娇嫩欲滴,她又戴上买来一直没有戴上的玉坠,在镜子面前顾盼流连,不忍离去。暮春的晚风吹得木窗“吱吱呀呀”, 栀子花已开满了寂静的庭院。
      每{yt},她的心都被莫名的激动蛊惑,她早已为他做好的饭菜芬芳四溢,她一遍又一遍地朝门口张望,当他沉稳有力的足音响在她的耳畔,当她高大魁伟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帘,她的心禁不住一阵狂乱,两朵红云消然显现在她的双颊。她默默地注视着她与他的兄长道长话短,他英俊、棱角分明的脸庞在烛光中明明灭灭,她的心却越陷入越深的悲凉,她只能是他的嫂子,那个矮小、丑陋的男人才是她相伴终生的丈夫,她不禁莫名地嫉妒将来拥有他的幸福女人。
       她只能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深深地埋入心底,虽然它已与火一样熊熊燃烧,她如往常一样辛苦地操劳着家务,矮小、丑陋的侏儒丈夫仍一每天卖他的烧饼,连话也不与她多说几句,木讷地一点也不解风情。她常常无端地陷入了暇想,想着每日他归来,他们亲热地吃饭,话着家常,他温热的眸子对她充满着爱恋与怜惜,她躺在他温暖的劈弯里安然地睡去,她还听见了风正从窗外走过,栀子花的芬芳弥漫了整个静静的庭院。她还记得很少出门的她,在市集上见到的让她至今难忘的一幕,一个男人搀扶着她受伤的女人,那个麻脸女人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她呆住似地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她常常这样长久地坐在那里,一个又一个漫长的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栀子花开了又谢了,枯萎的花朵落满了一地,春天悄然地逝去了,大地上一片夏日的葱茏,她发觉她的心也长满了茂盛的蔓草,在夏日的风里快乐地摇曳,她感到一个新的生活在开始向她招手,仿佛嗅得见它的气息,她欣然打开了久日不开的木窗,夏日的浓荫布满了眼帘,美丽的流云在遥远的天际如花朵盛开。
        她发觉她曾经的生活xx是个错误,她为什么要再这样生活呢?为什么要相信命运呢?她与他,这个丑陋的侏儒的结合,xx是别人对她的摆布,她曾听到多少人的叹惜,叹惜她的薄命。她抚摸着自己光洁的面颊,镜中的容颜那样端庄,甚至都为她自己感到可惜。她感到生活开始给她打开了一个窗口,不禁激动得颤抖着双手,泪水盈满了她美丽的双眶。她不要再这样地生活,与那个不解风情的丑陋侏儒,她甚至隐隐怨恨这个日日与她相伴的男人。
      当那{yt},她又早早地烧好了可口的饭菜,又特意备上了难得一尝的美酒,她一次又一次张望那掩住的木门,婆娑的绿叶若隐若现,她的心已狂乱,爱,已使她不能自恃,她才知晓她是那样渴望爱情,如一朵花一样,向迟来的甘霖张开了渴望的双唇。她知道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她的美貌与柔情,她要与他远走高飞,远离世俗的流言,不离不弃,与他相守着老去。她先自饮一杯醉人的美酒,是要把往昔的痛苦忘却,当她端上又一杯,她那样凝望着他,他的眼里也闪过温暖的柔情,却一刹那间熄灭了,世俗战胜了情感,也使她刚刚绽放的心花花自飘零。她才知晓,在他的眼里,她永远应该是那个矮小侏儒的妻子,是他受尊敬的嫂子,这一切不可更改。他愤然离她而去。

     她日渐憔悴,对一切都无精打采,无声无息地坐了一个白天,当夜的阴影从远方漫来,春天悄然地逝去了,泡桐巨大的叶片覆盖了整个庭院。她曾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每一次都半途而废,她渐渐知晓她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她曾井井有条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她也无心打理,甚至连做饭的时间也忘了,她总是那样呆呆地坐在那里,她知道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命运只能使她永远是这个丑陋侏儒的妻子,岁月流逝里,直至她的青丝染白,红颜尽逝,心如枯井,{zh1}寂寞地枯萎、凋谢。她想着,泪水不禁流下的脸颊,镜中映衬着她美丽却憔悴的面庞。

     3

     当那个叫西门的男人出现在她生活里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就被俘获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浪荡公子,她只不过是他千百个玩物当中的一个,他的承诺只不过是一个永远不可xx的迷梦,她却愿沉醉在这样的梦里不愿醒来,美丽虚幻的梦总比冰冷死寂的现实更让人迷醉,现实只能让她绝望。她躺在他宽阔的怀里,耳畔响着他柔情的话语,像一个遥远的梦,她紧紧拥着他健硕的脖颈,痛苦而幸福地流下泪来,她才知自己是那么渴望爱啊,渴望一个男人给她身体与精神的满足。她不是一个仆人,也不是一个贤良的妻子,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女人。对这一切疯狂的背叛与沉迷,她曾犹豫过、自责过,当那个风流男人磁性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他高大健硕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不能控制,她常以为是黑暗中飞翔的飞蛾,明亮的、温暖的火光就在面前,虽然明知是一条绝路,却还是{zh1}飞扑过去,只贪恋那一丁点的温暖,她愿意为此死去。

     她的生活被xx颠覆,爱欲让她乐此不疲,幻梦让她心旌摇曳,她憔悴的面庞日渐丰润,眸子放射出明亮的光彩。她忽然发觉自己变得那样爱打扮,很少出门的她,常常乐于在街上游逛,男人对她投来的贪婪目光让她满足,她不吝惜买来美丽的首饰、衣裳,对着子一遍遍地换试。丑陋的侏儒丈夫对这一切还蒙在鼓里,仍一日日卖她的烧饼,早出晚归,吃着她为他做好的饭菜,倒头便睡,却不知晓她向他投来越来越厌恶的目光。她常常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望着他丑陋卑俗的面容,她甚至怨恨他,他让她耽误了这么多青春的岁月,她也可笑自己的曾经,竟为这样一个男人死心塌地。走在街上,人们对她指指点点,嘲笑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放荡女人,还有人叹息她的堕落,这一切已不重要了,她不要再回到过去那死水一般的日子,她不要为自己那份贤良的面具活着,那样的日子给予她的唯有绝望与死亡,哪怕做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哪怕最终这是一场苍凉的空梦。

     丈夫最终知道了她的不忠,便对她百般阻挠、盘问,连每日去卖的烧饼也无心打理,他丑陋的面庞充满嫉妒与岔恨,他大喊大叫,发泄着他的不满,他要她应该永远是他的女人,永远将他服侍,直至老去。她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她终于对他起了{zh1}杀心。那天,她一反常态,为他做好最丰盛的饭菜,他喜出望外,以为她回心转意,他惬意地大口吃下她为他准备的饭菜,却不知早已被她下了夺命的毒药,看着他痛苦地痉挛,她的手不停地颤抖,仿佛是她自己正在死去。窗外,月色正浓,栀子花散出苍白的光芒。

     她终于恢复了自由,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她纵情地享受着肉欲,不分白天还是黑夜,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到手的贪婪男人,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她的耳畔响着他们的海誓山盟,虽然虚幻,却让她满足。她像一个临刑的人,贪吃着{zh1}的晚餐。

     在欢愉的间歇,她常常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同样的一个梦,梦见她只是一个绌朴的村妇,穿着粗麻的衣裳,跟着一个她爱着的村夫 ,一日日在田间劳作,夕阳归山去,村庄上空的炊烟升起来,幸福蕴满了她红润的脸庞。她醒来,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浸湿了她的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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