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浸街---培田古村落建筑的防洪排涝体系
广州又水浸街了,接连的水浸街。广州水浸街早已不是新闻,什么时候不浸了,才是新闻。广州水浸街是有历史有年头的了,“水浸街”还被编成为童谣,一代又一代传唱至今:“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说的是旧社会黑暗年代,都落得这么大雨了,阿哥还在担柴上街叫卖,而那些靓女们,穿花鞋花袜,身系花腰带,打扮的倒也是花枝招展,情趣幽然。
只是,这次的奔驰奥迪车主门,看着自己心爱的宝马,被洪水浸成了广东泡菜,却诉说无门,正在为不知道该找小区物业?政府?还是保险公司买单而纠缠不清。
当从这点上说来,当农民还是好。即便是下再大的雨,这犁耙锄头,就不须担忧雨水浸泡。不过,现在想转为农民,就是你愿意花银子,还需要看看农民兄弟的眼色。所以,我说我们农民幸福,有些人还不服气呐。
其实,广州的水浸街不是广州人的专利,纵观华夏大地,有那条街道,不是挖了又补,补了又挖,挖挖补补,无穷无尽。这里有相关部门的短视行为,不寻求客观规律,不按照科学办事,领导意识,长官意志,拍脑瓜工程,就是不去了解水往低处流的道理。还有就是不同部门之间扯皮,什么水务部门、通讯、煤气,水务还分出了自来水、排污、防洪排涝都不是一伙的,所以这道路一年不折腾他个几次,也说不过去。
南山居士要谈建筑、说水利,这无异于让屠夫执掌手术刀,你肯给他一试身手?今天南山居士我,却非要扔下锄头,抡起笔头,述一述培田古村落建筑的防洪排涝系统,务请水务部门,特别是广州水务局的领导干部密切关注了。
培田古村落地处闽西山区,这里崇山峻岭,仅是村对面的笔架山,海拔高度超过千米,流域面积宽阔,以往陆路交通不便,培田的大宗贸易均靠水利运输,离培田只是十余公里之遥的朋口镇,原来就是水运枢纽码头,这里上船的货物可以通过汀江、韩江(汀江流到汕头地界,改称韩江,因为韩愈得名),而朋口往培田也可以通达小木船只,因为这条水域深,来水丰,所以宣和范围过去称为“河源里”。每年春季,太平洋暖湿的季风吹向这里,春天雨季随着来临,往往是一下就接连好几天,不似广东下雨,只是猛的一阵稀里哗啦,落完了拉倒完事。培田古村落历经几百年的兴建,防洪排涝体系逐步成形完善。
培田古村群落,占地超过十万平方米。培田的水利体系是多功能一体化的一个有机整体,首先,他们在上游拦河筑坝,汲取清洁的溪水,引入村庄,今天我们看到的,在整个培田村形成了纵三横七(七是大致数,可能不止,不好统计)的水圳网络,虽然培田千米古街上下平坦无一步台阶,但是水流是自上而下缓缓而下,每隔数十步,建造有拦水的木栅,可以根据需要,方便调整高低水位。在村落之间修建水圳可谓创举,带来的是居民生活的便利,清晨,水清见底,鱼翔浅底,可以取水洗菜、淘米、洗碗、喂猪(喝水另外取南山书院边的山泉水井),上午时可以洗衣、洗漱用具,晚上,小孩儿可以捉泥鳅、黄鳝,我的捉鱼技术就得力于这里的熏陶磨练成才。
整个村落有大小几十处的大小池塘,如“官厅”前面的“半月塘”,“修竹楼”前面的半亩方塘,“大坵田”等等,这些大小池塘,平常还可以养鱼种莲。
每家的房屋都有天井,有一些还另筑有水池,水池里养些鱼虾用于观瞻,水池上边搭些横木,放置花盆,栽桂培兰。有些大屋,如那些“九厅十八井”的房屋,动则五、六千平方米,俨然有一套更为完善的排水体系,做到井井相通,流水通畅,绝无水浸道理。
培田的水利设施还充分利用好水利的一面,而摒弃水的患害。偌大一个供排水系,因为水的比热大,可以调节温度湿度,可以种荷养鱼以赖观瞻。培田的建筑多是就地取材的利用木材、砖瓦建造,这随处伸手可及的水,大有利于消防取水,我就遇到过几次火灾险情,庆幸的是取水便捷,及时扑灭,没有造成大祸。在培田古村落流淌的水,真正是为我所用,造福培田。不能不佩服培田先人的远见卓识,赞叹祖先高明!
据说英国伦敦,目前还在利用的有几百年前的水利设施,但是,要想去学习也是太遥远了。何妨组织水务官员,到这里培田古村,来学习学习培田人几百年前的先进的治水经验,也学习学习这里“福为民所谋,利为民所用”的治理理念。当然,谁也不会来,来了,会汗颜羞愧的。
培田自有记录的自顺治五年(1649年)开始三百六十多年里,大的洪涝灾害经历过十余次,造成水害禾稼,田漂没,坏桥毁墩等损害,然而,培田古村落一直安然无恙,在我的几十年印象中,从来就没有水浸过街。这依然归功于培田古村落的科学合理的防洪排涝体系,更归功于一代代设计建造者们。
附录:《培田吴氏族谱》记录的自顺治五年(1649年)开始,有关于洪涝灾害的十二次记录,或许可以为气象爱好者和有关气象部门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康熙45年丙戌五月初一日,淫雨大水漂泊田廬,汀城尤甚,郡伯方伸以汀州府匾投之乃霁。
雍正元年癸卯7月16日,山水陡涨,田苗淤沙。
乾隆15年庚午3月29日,洪水害禾稼。
嘉庆5年庚申7月17日,大水荡析田屋。
顺治22年壬寅7月初8连日大雨,洪水异常,田漂没,坏万安桥石墩,朋口尤甚,泛宅如舟,流屍若蚁,非谬谈也,闻龙岩州官心切爱民,日责城隍:你理阴,我理阳,民皆赤子也。盍先示以相救。城隍见梦曰:或千里调之回,或咫尺拨之去,为此案簿书鞅掌十年于兹矣。数也。何以示?噫异矣。
同治8年已巳夏,洪水横流又坏万安桥石墩,是年再添一墩,如鹅浴水然。
光绪14年戊子夏,水灾万安桥两墩俱圮。绳武楼火灾,越岁东溪公构復易以土墙。
光绪27年辛丑5月初4连日大雨,黎明一望汪洋怒浪惊人,湮没田亩无数,是时朋口东岸街店尽圮,溺毙百余人。
光绪28年壬寅3月不雨,旱田不耕,至四月朔,大沛甘霖,田得尽莳,谷价稍平。
光绪29年癸卯7月19日大水,万安桥东墩又坏,余桥皆灭。是冬胪地庵易以石桥,阅半载而工竣,费五百余金。
光绪31年乙巳3月15日,大风雨拔松树无数;7月旱,祷雨应期。
光绪33年丁未4月24日,大水冲破碓双溪石桥及土楼场石堘数十丈。此处风水攸关,务宜修复,使水势环如带。然秋禾多萎茎,又生虫,谷多不实。岁仍不稔,传曰天灾流行,何国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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