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谱志序
原文
尝思治国之道,不外礼乐纪纲;齐家之道,必须宗法谱系,二者理同而事异者也。吾人生值盛世,托祖宗荫庇,而于本源之地可略焉?傅氏肇自商岩,代有伟人,延及数千年,族姓几遍天下,不可谓非一姓之所出也。
第治乱无常,世系无纪,明末兵燹,吾祖避居黔省十有余年,脱难归来,宗派失据,所知者仅一二世而已。然所本虽微,继嗣为多,古人云:“三世不修谱为不孝。”盖以一本所出,始而亲,继而疏,绵而至于数千万亿,流散遗亡不可纪,苟非序昭穆、别亲疏、收流散,何以俾尊卑长幼远尔派衍 然而不紊哉?
此谱创立于前者,而不可不继修于后也。乾隆辛已,伯父试创修谱 ,以立式程而所志,源本亲疏尚未能条晰。今考内江安乐里庞家湾傅志谐清明会薄载:吾祖傅丘山,墓葬傅家冲。生三子,长朝臣,绍业内江;次朝让居川之北;三朝选居川之西。夫朝让我祖也,万历甲午乡贡,落居安岳永康蟠龙寺下地名祖屋沟。积德昌后,再世而有月进公,列交庠三世,而有得安公、得宽公。二公偕母陈氏,脱劫归来人也。四五世则有我曾及祖,人文蔚起,绅宦绎备。自此而叔伯兄弟以降,亦皆奕世绵绵,济济称盛焉。至若白果坝,系得选公字应选子孙。选公生子二,长良智,次国辅。辅公生尔亨,内江戴家沟。选辅二世之墓在焉,则白果坝一系其为内江之籍派明矣。又若应仲公配黄氏,康熙五十七年,黎氏祖母经单薄,请原载称叔父,今考住籍资之龚家场者是也。又其祀名载有堂侄傅良能,配祝氏与良智公屏列,今不知其何处也。其前更有月新公有谱载列风公之上,风公系泸州之谷宝寺一籍。今考城北七里桥尔爵公旧籍序载新公生得然,然公生登鳌。然公墓葬在七里桥五福山百溪,源本指核详明,是前谱载鳌公为得容公子,而载新公于尔风公之上均讹矣。又资阳傅登仕一暨朝元裔也,然元公三世之墓在焉,而登仕得非名号敏,何其嗣之不继也?悲夫!
然台因之有感也,想吾籍于明洪武由楚黄孝感来蜀,落居此地几三百年,丁衣繁盛,为至数千之多,而星棋散处,如今之迁异地者(众),势惨遭献逆猖獗罗 ,全蜀漏网当不止一人,而逃窜来兹,或心切墓庐,或情乐故土,各怀意见,岂为比 而居方称共族哉?故国初,各处报怨,诸老凡属风闻,而字派无不同焉。至我祖良字辈,明时本系登字正派,因弼祖蜚声宏宫而踵之也。
故吾尝谓凡属来兹,莫非前明一脉,切勿以非吾同谱,遂可视之异姓也。嗟乎,前明于祖屋沟立有祠堂,无非所以联一本笃亲亲也,今祠寝所奉万字格馈边神主,是其遗制流离,来后家谱散亡,查不可稽。今者生齿日繁,较前谱二十余辈地密人稠,贫富不一,弃此而他徙为多。苟不急为刻覆,其支派涣散,脉络混淆,后之视今又安知不犹今之视昔乎?故谱之修于凌夷者急,而修于繁衍者为尤急。夫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一祖所遗,伦次定焉,亲疏别焉,荐馨隅随,无失其时,笃亲逊睦,其在是谱与?然予等识浅气弱,囿于方隅,未克溯本穷源稽访远到,不过后所见所闻列注之而已,至若走黄驰黔循商岩之世系,崇同辞异清来兹之宗派,是所望于后之作者。
大清道光二年岁次壬午
得安公元孙世藩、世琮共识
译文
曾经想到,治国之道也就是坚持礼乐纲纪;齐家之术就是要坚守宗法谱系;二者的道理相同而事情不同。我们生长在盛世,依托祖宗的荫庇享受福祉,难道对于幸福的来源可以忽略么?傅氏发源于商岩,世代都有杰出人物,延绵几千年,同姓族人几乎遍及天下,不能说不是出自我们傅氏。
可是治乱无常,世系没有了记载。明朝末年的战乱,我们的祖宗避居贵州十多年。脱难归来,宗支派系失去了依据,所了解的不过一两代前辈的事情。但是手中的凭证虽少,继嗣的子孙却越来越多。古人说:“三代不修谱,就是不孝。”这是因为一个人的子孙,开始相互之间很亲密,后来渐渐的疏远,绵延到了成千上万的时候,如果不排辈次、分别亲疏、收容流亡,怎么能够使尊卑远近和支派来历分别得清清楚楚而不紊乱呢?
家谱创立于前,不能不修谱于后。乾隆辛已年,伯父傅试创修了家谱,只就格式作出了规定,宗支来源和亲疏远近没有梳理清楚。现在查得内江安乐里庞家湾的《傅氏族志》及清明会的事薄记载:我们远祖傅丘山,墓地便在内江傅家冲。他生有三个儿子,长子叫做傅朝臣,在内江开拓创业;次子傅朝让,居住在川北;三子傅朝选,居住在川西。这个傅朝让便是我们安岳永康傅氏的祖先。他是明朝万历年间的乡贡,落户在安岳县永康乡蟠龙寺下面的祖屋沟。他虽然没有做官,但是累积功德荫庇后世,下一辈生下了月进公。他们三代人从事乡村教育,后来才有了傅得安、傅德宽二人。傅得安、傅德宽连同他们的母亲陈氏,便是遭遇甲申之变,逃难到贵州,后来回归故土的人。四五代上才有了我们的曾祖父和祖父。这时候,我们这一支傅氏,人文蔚起,绅士、官宦也不断出现。就是叔伯兄弟以下,也是世世代代称为丰盛。
至于白果坝傅氏,他们是傅得选的子孙。傅得选生有两个儿子,长子叫做傅良智,次子叫做傅国辅。傅国辅生傅尔亨,住内江戴家沟。傅得选与傅国辅二人的坟墓犹在,那么白果坝一支是内江籍的无疑了。又如应仲公娶妻黄氏,康熙五十七年,黎氏祖母因为子女单薄,请愿称应仲公为叔父,现在考察住在资阳之龚家场。还有他们祭的名册上载有堂侄傅良能,配妻祝氏,并且与傅良智并列,现在也不知道住在何处。这之前还有傅月新,前谱记载在傅尔风的上面。傅尔风是泸州谷宝寺一支的。现在考证城北七里桥旧序说,傅月新生傅得然,傅得然生傅登鳌。傅得然明明葬在七里桥五福山百溪,来说得明明白白,所以前谱说傅登鳌是傅得然的儿子,傅月新在傅尔风的前面都是错误的。还有资阳傅登仕,说是傅朝选的后裔。傅朝选以及三代的坟茔都在,但都没有傅登仕的名号,他为什么不能继承子嗣的名号呢?这不是一种悲哀么?
但是我也因此有了一种感慨:想我们这一支从麻黄孝感来到蜀中,落居此地已经有三百多年了,族中人口已经有了数千之多,星罗棋布。如今迁徙到外地的人不少,依照当时的形势惨遭杀戮的肯定不少,但是全四川逃过劫难的{jd1}不止一二人。他们能够逃回这个地方,或者是牵挂祖宗的坟墓、家中的土地和房舍,或者是喜欢故乡的热土。现在大家各怀意见,难道说一定要共同居住才能称为同族吗?所以开国初期的时候,各地的宗亲纷纷抱怨无法记录谱系了,几位老前辈一听说立即赶去协调,因此没有字派不能落实的。我们祖先“良”字辈,明朝的时候本来是“登”字辈,因为傅良弼远祖的声名突出,其他傅氏族人也跟踵而至地使用“良”字辈。
因此我常说凡是来到此地的傅氏族人,都是前明一脉,一定不要以为不是我们同一谱系而将他们看作外姓。唉,前明的时候我们这一支在祖屋沟立有祠堂,无非用来联系本家所以加强族亲的亲密。现在祠寝里所供奉的万字格馈边神主,是他们遗制流离所致,他们来了以后我们的家谱也散亡了,他们的来源也就查不到凭证了。如今族中人口越来越多,较前谱增加到二十余辈。由于地密人稠,各家贫富不一,放弃此地而迁徙他方的较多。如果不急为刻版印刷《族谱》,这种支派涣散、脉络混淆的现象一定会继续下去,后来的人们看今天的我们,怎么不像今天的我们看以前的人们一样?所以《族谱》的编修显得很急迫,而且在编撰繁衍方面尤为急迫。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一个祖宗下来,伦次确定了,亲疏分别了,相互支持配合,不会失去时机,全族亲密和睦,就在这个《族谱》之中?伸是我们识浅气弱,又受到位处偏僻的影响,没有溯本穷源,也没有认真查访核实,不过将所见所闻列注了一番而已。至于走进麻黄,奔驰黔省,甚至于循访商岩以来的世系,保留真实删节虚假,清理来到此地的宗派,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以后的作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