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位 第二章
(二十三)
中央三令五申的“xx不介入xx”已成了一句空话,“三支两军”在林彪康生谢富治这些人手里成了消灭不同政见的工具。此时,梧州xx武斗中出现的几件大事已单方面定性为“反革命”案件。
我真实身份既已暴露,为了从我口中证实事件的性质和过程,梧州军分区得知我被抓,立即派出军车来南宁解押回市。
军车未到,暂时羁留在米黄色教学楼里。这段日子虽不长,但也比较自由宽松。为了说明他们攻打广西造反派的合理性,xx我们抵触情绪,每天安排我们学习中央“7.3布告”,每次看守拿印刷品都让我向室内七八人宣读学习。
实际上“7.3布告”产生背景和内容就是以历次周总理,康生等中央xx领导人广西的主要领导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接见两派群众组织时的讲话内容记录,中央7月3日以文告形式公布的文件。布告中白纸红字还明确指出了两派都是革命群众组织,想不通的是革命的群众怎会被国家革命机器镇压,被无产阶级专政。
军车到贵县(现贵港市)过浔江(西江上游邕江下游)。在过河的汽车渡排船上,只见酱黄色的河水波涛汹涌,湍流不息,向东奔流。上游红水河发洪水,加上西津水库放闸,邕江水已漫上了街道,原广西南宁解放路一带被淹浸了,被强押至河边枪杀死的,武斗被打至死横尸街头的,躲在防空洞下渠道来不及逃避淹死的尸体一排排顺水漂流,在我眼前通过。押解我的是两个战士,其中之一指着河中的漂流物挑衅地问:
“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早已经知他的用意,随意回了一句:
“上游漂流下来的死尸。”
他紧握手中枪狠瞪我一眼,“死到临头还嘴硬,你真的不见棺材不流泪!”此时他要杀我,然后往水里一抛,是件易如反掌的事,但他们不敢也不会,因为他们是奉分区首长命令来执行押解任务的。杀了,不好交差。
达到新的平衡彼此沉默无言。我只想着另一个问题,我离开保卫处时易仲尼的尸体没有地方安葬,还放置在球台上,现在肯定被洪水带走,顺河而下,水中那具是他?不得而知,想到这,我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和他的家人,徜若以后他的家人问起时,我将如何交待呢?
当他经过下游的梧州时,如果认得路,也该魂归故里了—我自慰着。
傍晚夕阳已西坠,西江尽红染。我和部份尸首同时到达梧州,不同之处,它们自由地随波逐流,而我却被秘密置留在江边的梧州大厦(现大酒店)十三楼的一个室内,仍然由军人看守,没有自由。
为了见证我被擒,第二天上午军分区黄副司令来到十三楼探视。
“是卢涛吗?”他劈头就是一句。
“是!”我学着军人立正回答,因为我当过民兵,受过军训。
“你和苏震在市内外做了坏事,早应回来自首了......。”
能行?我想,但事到如今,还容得我作分辩?又再想,徜若我是个顺规蹈举的人,能引起他们的注视注重吗?错位,特殊时期特殊条件特殊环境下的严重的错位!
八月十六号晚上十点,一个中年的军官推开了门,把我带离这里,直到市大中路105号—市看守所(现市中级法院)。这个军官就是何中队长,他选择这个时候是为了避人们注意,免产生意外,也不给我上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