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蒡

张国庆

散文《家园》贴到网上，结识了一位邻县网友。她在聊天窗口问我，你家园子里是否还有空地，不妨种上牛蒡，她要送我一些种子。

关于牛蒡，我的确了解不多。不怕见笑，最初，甚至不知道牛蒡是动物还是植物。凭我的想象，若是动物，该是像“河蚌”差不多的东西吧；若是植物，大概是牛蹄大小的块茎，也该是用来喂牛的。

及至从网上看到照片和博文，博客圈一干博友到市郊观看牛蒡种植，并实地参与劳动，我才确信，牛蒡的确是植物，而不是动物，并且跟“牛”没关系。尽管跟牛没关系，但也许是喂牛的绝好饲料。

“牛蒡做什么用，喂牛的吗？”网友大概窃笑了：“喂牛当然也可以，不过那成本就太高了。我是用来泡水喝的，清心xx。”尽管没见过牛蒡，但何尝不想“清心xx”，于是也就答应了，让她送我种子。我想，种植牛蒡，也可以种植友情。

那天，通过聊天窗口，她告诉我，已经找到了通往我们这里的班车；又一日，她说要上街找那班车，请司机捎给我牛蒡种子；过了一会儿，她说种子已经交给司机，并且付了费，让我接收就是了。我好奇，便打听付了多少费，她说八块，司机要一个人的票钱。我还真吃了一惊：这司机太黑了。她却说不在乎多少钱，心意捎到就行。可我觉得，这份友情，就显得有些沉重。

网上鱼龙混杂，我最初以为她不过说说而已，如今还有多少人“言必信行必果”呢，并没相信她会真的送给我什么种子。及至一小时后，我去接站，牛蒡种子真的到了我手。随后，我回复说收到了，她又把种植方法告诉了我。那是跟种萝卜差不多的种法，我种过萝卜，当然不在话下。

这天有空儿，回庄上种牛蒡。网友曾说，种牛蒡是要花点力气的。好在我当过农民，也不惜力气。挖沟，施肥，整地，撒下牛蒡种子，然后浇水……

艳阳天里，园子里洒满阳光，阳光和新土一样的颜色，一片金黄；月季已经灿然怒放，还弥漫了槐花的芬芳，树上的画眉依然洒下水珠儿迸溅似的鸣唱；“水珠儿”迸溅下来，就给满园阳光和土地的金黄，染上一层树和其他植物的绿色，偶尔还有蝶儿翩翩飞过……

鸟鸣让园子里更静了，阳光让我挥汗如雨。人间四月天，也的确有些热了。脱了衣服，脱到不能再脱的程度，种我的牛蒡，让别人道貌岸然去吧。

实在累了，便歇息一会儿。采来发红的草莓，用清水洗了，坐在树荫下慢慢品尝，让思绪也飘满芬芳。前段时间，曾经迷恋市里的便利，比如可以和博友时常聚聚，感受文化的芬芳，走进农场，体验种植牛蒡什么的……那是一种精神盛宴；然而市里房价令人咋舌，且无“野火烧不尽”那样的诗句，恐怕居也不易。何况，如果真的“见异思迁”了，这园子，这父母留下的园子，平时就无人看管和经营了……那岂不是“收之桑榆”，却毕竟“失之东隅”了……“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且享受这无边的阳光、鸟鸣、芬芳和绿色好了。

牛蒡种好了，让心情和它一同成长。然后，将葡萄树周围也挖了沟，填了粪肥，埋上，灌水。葡萄今年很争气，结了那么多籽粒儿。葡萄树，最初还是父亲培植的，然而父亲却不曾尝过一颗葡萄，就出门了……

也涮了墩布，将屋里屋外水泥地面擦洗一遍，还是那个用意：父母不在家，我得将家园打理得和他们在时一样……

做完这一切，又是一身汗，就又采了、洗了些红草莓，到葡萄架下纳凉、品尝。忽然就有一个幻想，假如捎给我牛蒡种子的、不曾谋面的朋友，也来观看、指点，或与我共同种植牛蒡，品尝草莓，该有多好。人间四月，芳菲正浓，也总是有许多浪漫的想象潜滋暗长。

那一刻，真的有点想她了。

                                                  2010-5-28

作者：张国庆，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民俗文化协会理事，河北省教育学会会员，中学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