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发狠要早睡,王志文那眼袋实在是一个严重的警告,想当年非常迷恋他,凡我看过有关他的影视片,都被我评了一个"好",其主要原因就是王志文演戏有深度,还很魅惑人眼,不像《手机》,眼袋很大,不好看——有一说一。
睡意是不请自来的。白天的工作很消耗体力,个别学生在我一声声温柔的询问中沉默不语,{zh1}导致了我声高八度,{yt}结束,人便偃旗息鼓状,只想蜷伏在自己最温柔的梦境里,将这厮烦恼抛开去。
梦里却是别样洞天:上课铃响,我两手空空走进教室,光线很昏暗,待目定神明,才发现校长大人端坐堂下,心中吃紧,连开灯的勇气也没有,整个人杵在那里,像根木头。再过片刻,发现堂下除了校长,还有同事,家长,不该来的都来了,更是紧张了得,脚步生根,手心冒汗,一言不发。{zh1}还是同事解了围,放一段音乐,学生跟着音乐做起了体操,20分钟过去,学生把操做完,一节语文课也就over.
一梦醒来,满身疲惫,惶惶然还连带着梦里的沮丧,如同日间下班时的我。更使人泄气的是,这样的噩梦像楼下那只灰黑两色毫无逻辑排列在一起的母狗,总是出现在梦里,不是忘记带教案,就是找不到粉笔,或者学生的课桌椅东倒西歪,或者那些不请自到的不速之客……满堂冷眼,满心惶恐,醒来时总是好一阵子压抑,不能轻松呼吸,待努力挣扎一番,明白这原是一场梦境时,呼吸才敢逐渐平复。
类似这样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梦还有考试。记得高考结束之后的几年中,上大学,包括工作了之后,梦里常会辛辛苦苦做xx,但都是诸般不顺,诸如漏掉了题目;对了xx上的考题发愣;复读,从高一开始,一梦三年,三年后又参加考试,结果还是勉强上线,还是教书。
那时候想,这考试的事情其实早就是过去时,为什么每每总是要在梦中再现呢,或许是因为自己有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在当时经历的时候不觉其苦,“跌倒不痛爬起来疼”,等到时间之水流过,记忆里的东西便倒腾出来,以梦的形式提醒我曾经岁月的滋味。
记忆真是奇怪,它可以以各种形式唤醒人的注意。最普通的是利用大脑,用心记住发生过的事情,每当回想的时候,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如电影的胶片一样滚动开来。除此,还有一些特殊的记忆,比如皮肤会记得你小手指头上曾受过的xx,关节会记得曾经不小心拧到的是左脚还是右脚,就算是前生的人今生相遇,初次相遇也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其实,我曾经还是有好梦的。在上高中那会儿,反而不梦考试,却会梦到变化多端的天幕,天幕像万花筒,放眼一望,便能看到好多星,闪闪烁烁,越看,星越多,星星之间有彩色的线条相连,如同现在小孩手中玩的能伸缩的那种塑料玩具,收紧了是一个彩团,扯开来变成一个网状的空心球,只不过我那梦中的球是不受限制的,眼睛看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斑斓,有时候还有飞机,有太阳,飞机很小,太阳并不耀眼,复制出成千上百个来,把天空装饰得像妈妈扯回来的大花布。
这样的美梦并不单调。再早些时候,还梦到开着车飞快地跑,我能在梦里开摩托车,开轿车,开火车,开飞机……独独没有梦到过骑自行车,或许是自行车的速度很慢,不够惊险,不够自己的欲望。我能驾驭摩托车重走初中时步行的盘山公路,能把飞机开到高山之上,能在水里穿着鱼一样的外衣前行。那些梦,总是变幻莫测的,很刺激,很野性,能到达自己想象出的任何一个地方。
或许,那些美梦是我幼年时代对于成年之后生活的一种幻想。生活总是给人希望的,尤其是在艰苦岁月里颠簸过的人,梦想中的美总是比实际上的美要超越得多,绚烂得多,如同中学时代校园里那一棵伟岸的银杏,挺拔而俊美。于是,我以普通的智慧,以较普通学生稍微勤奋一点的态度埋头学习,冷处理了初中时两心相吸的那个运动型男孩,断然要回了同桌强制拿走的照片,对理科班那个聪明男孩,也只以最纯粹的方式单独相处。那时候,不止是高考的压力在逼迫自己就范于每一道习题,还有那多姿多彩的梦中美景,蛊惑着我眺望未来生活的眼睛。
那些年的奋斗,在而今的我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辛苦,就像现在的我看现在的生活一样,很多经过独木桥的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而今,也有很多像我一样成天和自己工作打交道的人。不过我纳闷的是,他们当年也有类似我的美梦吗?而今的他们也有和我同样惊惶不安的噩梦吗?原以为成长之后的每{yt},可以自由自在安排每{yt}时光,随心所欲花掉自己挣到的每一分钱,殊不知,这艳阳高照的梦里,却没有梦到酷暑难当,紫外线很强烈。
现实,并不如曾经憧憬的美梦一般好,也不至于如昨夜恶梦一般可怕。或许,将来也会做一些关于现在的美梦也未可知,比如日日临睡之际,总念及的那一声“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