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在谈论富士康的10连跳、11连跳。有指责富士康的,有指责工会的,有责备草菅生命的轻生者的。富士康老板郭台铭也在想办法,这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危机。深圳市副市长、以及昨天的市委书记也率一帮人去工厂调查了解。但谁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下一个xx者。(昨晚深夜,就发生了12跳) 也有一些理性的人,从社会平均xx率来消释富士康xx事件。富士康深圳工厂有40多万员工,xx率比社会平均xx率要低数倍。但是,这一论据无法解释的是,那些到工厂打工的人,绝大多数是年轻人,而年轻人,恰恰是社会里最有朝气的人群,他们xx率{jd1}应该远远低于一般人群,何况,工厂在挑选人员方面,也要剔除一些明显有疾患的人的。 11个绝望生命的选择,甚至比一场违背意志的大火、比列车脱轨乃至一场地震带来的生命危害,都更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因为他们是主动选择,比那些被动的戕害,实际上又增添一层悲哀,因为他们是年轻人,是我们的下一代,是我们的未来。这实质上表明是我们这个社会病了,需要找到真正的病根加以疗救。 一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这是企业的原因吗? 根据深圳市工会和有关部门的调查,也根据南方xx记者的28天卧底暗访,发现富士康企业管理严谨,各种劳动保障,文体设施俱全,没有强制劳动,加班自愿,工资发放及时,并非血汗工厂。 企业{zd0}的问题是,工厂对劳动纪律要求严格,工人们在上班时间不能闲话,在流水线上甚至很少有空闲的时间。这一要求其实是现代化企业的一般性规范。企业为了效率,制定工人的行为规范,也在合理范围内。 当然,有关专业机构可以去调查和测量,富士康的流水线设计是否合理,会不会导致劳动强度过大,因为流水线的工作很固定,单调枯燥,如果流水线的节奏太快,劳动者必然疲于应付,导致劳累过度。不过这种劳累过度,一般应该是首先反映到生理上。富士康员工{yt}工作下来真的会表现得疲惫不堪吗?这应该很容易观察到。企业改善这一情况的办法,就是调整流水线传送带的速度,在上合下午的上班时间里,可以分别多安排一个工间休息时间,比如在上午上班两小时之后,就停机休息10分钟。可以适当考虑在车间播放轻柔的背景音乐等等。 另一方面,则需要考察,富士康的管理层会不会通过层层施压,压力传递,到底层就难以承受。 据我的经验,在一些变态的社会组织,有的老板人品极差,经常对员工暴跳如雷,恶言相向,声色俱厉,导致高管心理压力巨大,高层也很自然地受到潜移默化,用同样的态度把压力发泄到下层,而下层找不到释放空间,但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垄断性行业,发生在高收入行业,收入高可以提高人们耐受阈值。但是,如果企业收入不高,人们就会因为不可能承受这种精神的折磨而选择离开。富士康的底层收入并不高,如果他们无法承受,xx可以选择离开,在深圳,找一份流水线的工作也非难事。很多小企业招不到人。根据我以前在企业获得经验,那些教育程度较高,但不是特别高,专业技术不强的普通大专毕业生,{zh0}不要去大企业,大企业管理规范,科层化严重,人事部根据企业不公岗位定向招收员工,一个人被招聘到流水线,就注定在流水线一直呆下去,毫无上升空间;而笑企业则不同,很容易学会以整套的管理的经验,而且小企业在扩张过程中,对管理人才存在需求,但由于企业名气小,对专业人才缺乏吸引力,他们更乐意从内部培养人才。 从今天媒体报道的富士康要求员工签署一份协议,员工要承诺,如果员工xx,员工及其家属不能无理取闹,索要高额补偿。这一规定备受指责,但实际上,企业这一规定,透露出了无奈,他们无法干预员工的xx,只有通过契约条款来免责。 按照一般民事法律,一个人xx,只要确证是xx,员工所在的企业是没有法律责任的。最多只是在安全防护、应急措施、以及人道援助方面要承担一定责任,而富士康此前面对xx事件,给予了高额赔偿或者补偿,其最初高额补偿,有一个重要因素是xx等死亡事件,还存在一些传言中的内幕,比如保安打人,甚至可能有“被xx”之类的现象,这导致富士康存在某些理亏而高额补偿以免外界的追究,但高额补偿本身一旦成为惯例,就可能刺激一些人为获得高额补偿而走极端。这种情况下,富士康实际上就是无辜的。 为什么呢?因为xx对任何正常人来说,都是一件极端的选择,人有生存本能。一个人选择xx,只有对人生极度绝望才可能选择,甚至还需要勇气。富士康出现连续xx性跳楼事件,就要跳出企业本身去寻找原因。 二 为什么那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会对自己的人生悲观绝望? 我在年轻的时候,可谓是理想远大,志存高远,勇往直前,哪里可能xx?就是在后来为了梦想受到种种挫折头破血流也没有放弃和绝望,因为天无绝人之路,因为我有自己呢新深处的自信。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我想说说自己的观察。 现在的新生代劳务工多数是计划生育的一代,往往是家里的独苗(有的上面有姐姐,但男性后代一般就只有一个),他们出生的年代属于已经改革开放的年代,中国家庭的生活条件普遍改善,家庭对待孩子都相对比较宠爱,很多孩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平时有不少零花钱。(当然也不否认,一些家庭非常负责,也懂得如何引导孩子,培养了不少优秀的80后、90后。) 他们考上大学大专之后,面对的是大学扩招之后的教育劣质化。中国大学的管理相当松懈,大学生在大学普遍很松散,就拿我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大学状况来说,当时的大学里面,逃课是很容易的事情,考试就抄同学的笔记,考试前,老师一般要把考试的大致范围说出来,保证及格过关是很容易的。经历高中严密管理的应试教育之后,大学生活简直是天堂。但很多大学生缺乏引导,处于管理真空的环境下,不少大中专学生学业荒废,大部分时间被用在游戏、恋爱、喝酒、玩乐上甚至xx上面。大学或者中专自由散漫的学业完成之后,这些年轻人就必须面对职业的压力,由于学校教育的不负责任,不少学生没有真才实学,学非所用,结果一个大学毕业生xx可能竞争不过一个初中毕业生,他们好高骛远,却眼高手低,却不知道职业生活同以前的生活已经截然不同。巨大反差导致心理无法适应。这种不适应可以造成精神抑郁的致命危害。他们在企业里还因为不能胜任工作而受到上司的责难甚至很容易就被炒鱿鱼;他们在普通企业则将面临辛苦的流水线工作,大企业流水线的枯燥,毫无创造性,缺少可学习的技术含量,也将会让这些新生代感到很难受,他们以前在大学了呆45分钟都坐如针扎,现在却要连续工作4小时,每天则可能要8到10小时,这是何能的超强度! 特别是他们到富士康的大企业之后,会很快发现,生命成了流水线上的一道工序,不会有人关心他的成长,没有人关心他的情感,也不会有人去为他的发展提供帮助。在大企业里面,主管关心的是任务的完成,他才不管其生产线上的工人,是否还有提升的空间,只要生产线照常运转,主管就大功告成,流水线座位上哪怕是一个留美博士,也不可能有人去考虑是否要为这个博士提供更好的位置,因为他的命运在应聘的时候就决定了的,而苦于找不到工作的新生代们本来是希望通过进入企业获得提升空间,甚至梦想着像一些电视肥皂剧里面描绘的那些不断上升的奇迹。现实很快打消了他们的梦想,他们每天在固定的岗位上过着机械的辛苦日子,简直看不到希望。 其中还有不少孩子,上学的时候家里就为他背负了不少债务,在供孩子上万大学之后,就等着他们回报,家庭的经济上的援助一般来说是越来越少,而来自家庭的关心呵护也因为家长心态的改变也变得稀缺。可是大学毕业生直到在职场中,才发现期望和现实的差距,来自家庭的期待和责任很快变成巨大的压力。 这样的处境也会让一些人绝望。 但绝望的人们也很难选择xx,多数人不会,但心灵处于无望苦恼状态的人很多。在或许在临界点上挣扎,煎熬。 在富士康,由于有了高额的补偿期待,那些限于绝望的人,认为即使自己死了,也可给亲人一笔可观的补偿,是缓和自己的愧对亲人的道德压力,于是就更容易选择xx,这正是血酬定律所决定的心理效应。富士康要求员工承诺在xx后不想工厂索要补偿,显然他们也意识到有这种倾向。这真不是企业的错。中国人的生命太贱了,一些中国人也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太贱了。 三 简单梳理一下就可以发现,年轻xx者选择xx的深层次原因包括独身子女政策带来的家庭溺爱;高等教育的粗放导致教育质量严重滑坡,不但耗费了很多希望通过教育改善命运实现从底层向上流动、从农村向城市流动家庭的钱财,更耽误了这些人的前途!这是最为核心的深层次问题。 富士康的xx不过成了中国恶劣教育的替罪羊,其实,在富士康之外,xx的人每天都有,他们选择xx的方式更多元,由于分散,很少引人注目,特别是没有媒体报道,公众根本就不直到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到底有多少人陷入绝望,走向轻生;xx者一般选择自我毁灭,但也还有另外一紫红轻贱生命的行为,就是侵犯他人和社会。 所以,面对富士康公司暴露出来的xx现象,必须反思中国的教育体制。 中国教育在中小学阶段,实行的是应试教育,学生的聪明才智和天性受到压抑;高等教育阶段,则因为政府投入严重滞后,导致高校变成产业,成为一个盘剥机构。很多农村家庭和城市低收入家庭,他们为子女上大学消耗的全家的积蓄,甚至大局借债,钱几年就有因为家长物力负担孩子上大学二xx的事件,这一问题其实倒现在依然没有解决。高等教育沦为赚钱的额工具,成为剥夺一个公民获取知识的管卡,这样教育机构,其实扮演了一个罪恶的角色!专门盘剥那些希望通过高等教育改变命运的时候中下阶层,戕害的是中国公民最积极最健康的梦想。 盘剥之外还有侵害。一个大学生,本应该获得完备的知识结构,塑造完整的精神人格,成为一个现代社会的公民,但是,扭曲的知识和课程往往导致学生心态扭曲,比如很多大学生从高中到大学都要学的政治经济学,该课程的内容导致他们认为企业存在剥削,资本存在剥削,于是产生很多憎恶市场经济新生代,出现一些年轻的左派传人,导致劳资之间在心态上就产生疏离甚至对立。 教育同现实的严重割裂,本身也很容易导致精神人格扭曲,当他们面临理想和现实,理论和实践之间严重背离之后,必须经历一个非常痛苦的适应过程,有的人心灵力量过于脆弱,就会在适应社会的过程中走向绝望,有的人xx,有的人则走向非犯罪道路。给他们自身、家庭和社会带来巨大的破坏。 现在一些家庭则因为父母外出打工,导致他们的后代成为留守儿童留守少年,他们将来对社会的负面影响会更大。 改善中国的公共教育状况,赋予教育更多的责任,使教育能够培养真正的人才,能够学以致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原因就在于教育本身的官僚化沿袭已久。教育在内容上属于计划体制,教育目标依然是一种控制人心的核心工具,是主流意识形态自我复制的工具。 教育在经营上实行市场化,高昂的高等教育费用导致一些人返贫困,教育医疗房子成为新三座大山,教育消费者花了钱还学一些垃圾知识,无法成为健全合格现代人,使他们在面对市场竞争无以适从。中国社会的假冒伪劣在其他商品领域非常普遍,其实在教育在公共服务领域,其实更普遍!前者戕害肉体,后者戕害精神,这是一种全面的绞杀,目标都对准我们的下一代。我不相信长此以往,中华民族还有什么可持续性。 改变教育体制,就要从根本上扭转把教育当成赚钱产业和把教育当成培养奴才的XX工具,而是把教育当成是培养公民的途径,成为下层人改变命运的力量(而不是进一步掠夺他们在改革开放获得仅有的财富),塑造中国橄榄形社会结构的载体,成为中国城市现代化的文明途径,把教育当成解放心灵的积极力量。这就需要社会制度上的根本性变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