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示者
当三维宇宙的一个物种发现对于复合宇宙以及整体导航仪内在拓扑学(innermost topology)之无法辩驳的科学证据时,就会冲击到该物种的每一个面向。这是可被预测之意识的最复杂转换,并且正是这个事件触发了大师们明确影响和公开角色的回归。
摘自“信仰和它们的能量系统”,WingMakers第4室。
埃文斯打开房间的门,吃惊地看到詹金斯站在那儿。“这样倒好,”他让门开着,走了回去,“行,你可以进来,”埃文斯对背后站在门沿的詹金斯说道。
詹金斯个子很高,瘦长体形,肌肉结实。他被公认为ACIO内部埃文斯显而易见的接班人,并且有好的理由。他非常称职。他的深色眼珠总像是在搜寻着关于一个人缺点和脆弱的线索,正是这个特点使他深得埃文斯的赏识。
“我认为你该知道一些事。你能把PV打开么?”
“它是开着的,正处在待命模式,”埃文斯回答。他穿着睡衣,光着脚,头发向后光亮地梳着。“要喝点什么?”他边走进厨房边说。
“不了,谢谢,”詹金斯答道,“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个。”詹金斯把PV调到操作模式,敲了几个键,屏幕上显示出一段录像——聂鲁达在驾驶员座椅上,旁边坐着萨曼达。他按下一个键,定格住这幅画面。屏幕右下角有日期和时间的标记。
埃文斯拿着一杯白葡萄酒走进起居室。“你确定吗?”他举起杯子问。
“不,真的,我不要了,谢谢。”詹金斯回答。
“那么我们发现什么了?”埃文斯才看监控器屏幕问。
“反常,”詹金斯说,“聂鲁达和萨曼达·佛顿晚上19点稍过一点,一起离开办公室,并且驾车来到这个地点。”一幅详细的照片替代了聂鲁达和萨曼达的图像。在右下角有一条短语,记录着EITS照片091092:1721 PST。
“EITS出了范围吗?”埃文斯问。
“是的,但只有20分钟。”詹金斯答道,“他进入了我们的调度图。”
“或许是侥幸,”埃文斯评论道。
詹金斯按了一个键,于是两行红色代码重叠在卫星地图上显示出来。“他们停在这儿谈了12分钟。”
“玩浪漫么?”埃文斯问。
“还不能肯定地说,但是这里的地形有很多岩石,况且只有12分钟。”
“那就不太可能是情人约会的场所了。”埃文斯咧嘴一笑。
“萨曼达昨天经15要求做了一次MRP,”詹金斯说,“作为一个遥视员,她也许会渗出一些记忆的。”
“他们返回的时间标记是什么?”
詹金斯敲了几个键,一幅聂鲁达和萨曼达在轿车里,返回ACIO大本部的图像显示在了屏幕上。“他们去了42分钟。”
“目前状态?”埃文斯问。
“在各自的家里。”
“好,我们看看他明天做什么,”埃文斯说,“他知道我们知道。他太聪明了。”
“需要我向15报告么?”詹金斯问。
“不,我自己处理。很高兴你把这个带来引起我的注意。如果有变动,随时和我保持联络。在接下来的48小时我们调到膜层5(Theca Five),尽可能小心谨慎地盯着他们两个人。他明天早上可能会交一份报告,并且老老实实地做事,但是我要确定他知道,我们已经加大了热度,所以我们留下必然吧。”
“她也一样吗?”
“她觉察不到差异。”埃文斯说。
“可她是个遥视员啊。”
“该死的,我不在乎,詹金斯。我只是想节省你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你想胡乱摆弄她的头,请便好了!”
“好吧,那我走了。”詹金斯说。
“再次感谢。”
“你说的没错。那么,晚安。”
詹金斯把聂鲁达和萨曼达的图像定格在监控器屏幕,像邦妮和克莱德(注:阿瑟·潘[Arthur Penn]导演的《邦妮和克莱德》电影中的主人公)一样。埃文斯将系统置于待机状态之前又看了{zh1}一眼。他干了杯中酒,看着监控器屏幕。“别犯错误,先生。我们要的你是清白的。”
* * * *
萨曼达看到聂鲁达之前,先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此刻她正攀登上石头。“你真吓死我了!”她喊了出来。
“对不起,”聂鲁达说道,他拿着咖啡瓶和两个杯子,“我不是想吓你。”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紧张。”
“在这种环境下,”聂鲁达说,“你得xx,别紧张。我早上调的咖啡会缓和你烦乱的神经。”
“我对你早上酿的咖啡有所耳闻。”她笑道,“真是从煤堆里出来的吗?”
“谣言,只是谣言。”他咧嘴笑了,坐在她旁边。
“昨晚你回家以后注意到有什么异样没有?”萨曼达问,她的声调柔和而严肃。
“比如什么?”
“比如我的电话现在有一个载波信号,并且我家的终端有一种异样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嗡嗡脉冲声,但是我能感觉到。”
“他们把我俩都置于膜层5了,”聂鲁达实事求是地说。
“是哪一个?”
“他们知道我们昨天见了面,并且想让我知道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用的不太狡猾的方法,要么你自告奋勇汇报你知道的,要么我们就会假定你的忠诚度和智能水平不够级别,你对我们的目标不再有用了。像这之类的。”
“你对这个还能开出玩笑来?”
“我没开玩笑,”聂鲁达纠正她,“我把位置摆明了,就能容易处理些。”他闪过一丝微笑。
“那他们现在在监视我们?”
“没有。昨天我们见面前我查了‘天空之眼’的时间表。我们有,”他扫了一眼手表,“大约40分钟的时间。不过为了安全,我宁可选择30分钟内离开这儿。”
萨曼达盯着他看。“没有隐私,对不对?”
“你是遥视员,”聂鲁达笑了,“在所有人之中你偏偏是应该知道这点的。”
“遥视员从没被用来和ACIO员工对着干。”萨曼达说。
“这是事实,但是任何其它的技术却都是;尤其是如果一个职员正被怀疑在做完MRP以后的第二天到荒漠里和人见面。”
“你和埃文斯或者其他人谈过了么?”她问。
“不需要,”他回答,“他们有除外的运算法则监控我们的体印,并且汇报任何像这样的反常举动。”他伸出胳膊,像牧师和圣灵做沟通一样。
萨曼达放松了表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有个主意让我们两个人摆脱困境。”她停了一下,仿佛到了戏剧性的时刻,“要是现在做一次遥视,到他们武器系统创建的那个时间点呢?”
聂鲁达保持了沉默,眼睛盯着自己的手。
萨曼达把他的沉默当作好的迹象,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确定出他们防御系统的性质,也许我们就能让15相信他们是盟友而不是敌人了。”
聂鲁达揉了揉后脖子。“我都还没喝咖啡呢,我们等一下好吗?”
“要是得在半小时内离开的话,现在可没时间了!”她话语的强烈程度让聂鲁达吃了一惊。
他站了起来,环视着四周的风景。“我会因为不服从命令而内疚的,加上一句,不服从直接由15下的命令。这会让我们的处境更糟,或至少是对我来说。”
“我知道这很冒险,但要不这样做,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说服他,我该在这个项目里、并且保留我的记忆呢?”
“你那东西里有吃的吗,还只是放了你的‘重放’头戴受话器?”聂鲁达指着萨曼达脚边暗绿色的购物袋说道。
“我带了,”她说。
“给我些你带的除了‘重放’以外的随便什么东西都行,多谢。”
萨曼达打开包,拿出一套商店里买的酥皮糕,聂鲁达则拧开热水瓶倒好了咖啡。
“两块还是一块?”他问。
“你是在说糖吗?”
“糖?”
“真逗,”萨曼达说,“一块也不要,谢谢了。”
聂鲁达把杯子递给她,两人便开始进‘速食早餐’。萨曼达用空闲的手指着天空:“如果埃文斯知道我们已经在这儿了,我们为什么还需要避开EITS的探测呢?”
“‘耳朵’比眼睛更厉害,”聂鲁达解释道。
“你是说他们能听到我们的对话…30…40…甚至更远的距离?”
“当EITS于1975年投入使用的时候,技术还无法实现声音传送…直到1991年系统升级以后才加进去。”
“他们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她轻声地重复了一遍。
“他们能。”他回答。
“怎么做到的?”
“还记得你刚进来时是怎么被要求做安全植入的么?”
“是的,但是我想这些只是为了跟踪目标——”
“——那是它们的主要目的,但是它们也有能力把音频传送给EITS。这是我们全部军械库其中一项{zxj}的科技了。如果我们不小心的话,在某半个小时里可能会用到我们身上。”
“但这些东西是植入我脖子里的——”
“它们传送声音共振,然后计算机将其增强,它们简直太棒了,甚至能偷听到窃窃私语。”
“我要是懂手语就好了,”萨曼达惋惜地低声说,“我猜他们不会故意告诉职员这项技术。”
“没错。”
“那么,你对我的主意怎么看?”她问。
“违反15的直接命令真是太危险了。不过我知道另外一种我们能做的方法。”
“是什么?”
“我们的目的是给15呈现事实,他会识破任何诡计的。所以除了xx和彻底的事实以外,我们不能选择说其它的。事实为,你在做MRP之后的24小时内有显著的记忆渗出。显然MRP并不成功。记忆感太强烈了。”
聂鲁达停下来咬了一口点心。萨曼达点点头。
“问题是,”他继续说道,“你是不是{wy}一个见到这些存在体并和他们进行沟通的人。你是指引最初探索小队找到该遗址的人。你不知怎么的连接上了他们的频率。”
“好吧,”萨曼达问,“那么你是在建议我把自己代表为中央族类的联络人吗?”
“有几分是,”他答道,“我们不知道是否其他遥视员也能联络到这个族类。你是目前为止{wy}的。也许我们能说服15你的记忆不该经受xx的MRP,直到我们能够确认另一个遥视员也能做同样的连线。这会给我们争取时间,并且提供一个你可以继续涉足这个计划的理由。”
“你是在说15希望保留与中央族类联系的选择权,为了将来能发现某些事情吗?”
“就是那样,”他回答,“当我们从科特姆(Corteum)那里头一次听说中央族类的时候,布安森领导了许多次试验看是否能联系上他们,但都失败了。”
“给我一个未来他可能想要调查什么的例子?”她问道。
“我们有强烈理由假定7个ETC遗址通过某些方法联系在一起。我们同样知道只有一个归航信标,但后来自毁了。所以我们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到其它遗址去。你能帮我们确定如何进入那其它6个遗址。”
“你认为他会买这笔帐吗?”萨曼达问。
“我不知道,”聂鲁达说道,咬下{zh1}一口糕点。“但对我们的处境来说,这是一个诚实的方法。这是我能想到的{zh0}选择了。”
“那好吧。我们什么时候面见他?”
“我想{zh0}是我一个人和他谈,”聂鲁达回答,“如果你在屋里的话,他会非常沉默寡言的。我们需要他公正,他也许恰好拿出更佳的解决办法呢。”
萨曼达点点头,开始收拾点心和其它东西。“走之前还有一件事,”她说,“如果你从始至终都计划着向15汇报真相,你为什么不怕麻烦地故意躲避EITS呢?”
“保留你的选择权控制是聪明的。15和埃文斯崇尚这个,也许超过了其他人。你不应该养成展示任何弱点或错误在判断它们其一之上的习惯。”
“我会记住的。”萨曼达说。
两个人很快收拾起行装,向汽车走去。萨曼达止不住去想EITS正在头顶上就位的事。她几乎感觉到了它窥探的眼睛和耳朵,并且当钻进汽车看着聂鲁达驱车离开的时候,她鼓足了劲,大喊了好几次:“去你的EITS!”
她立刻感觉好多了。
* * * *
“早上好,贾米森,”15说,“你在找我么?”
聂鲁达正走在去15办公室的路上,在走廊拐角转身的时候差点和他撞了一个满怀。“你可以腾出几分钟吗?这很重要。”
15挥手示意他去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当然。进去吧,我很快就来。”
聂鲁达坐在15办公桌旁的小会议桌边。这办公室有一种方法令他感觉很容易遭到批评。这里的摆设非常稀疏,以至于聂鲁达感到没地方可藏,特别是当他有坏消息要传达的时候。
门被关上的声音吓了他一跳。聂鲁达转过身,看到15、李晨和埃文斯都聚到了桌子这边。“我们都知道你遇见了萨曼达,”15说道,“我们只想听你的汇报。我邀请了李晨和埃文斯,这样我就不用再重复给他们听了。行吗?”
聂鲁达点点头,尽管他只想见15一个人。他开始感到自己的行为比起想象来,或许更严重地违反了安全协议。
“你明白的,”埃文斯先说话了,“我们知道你昨晚的举动,还有今天早上的。你十分清楚这些行为颠覆了协议以及——”
“现在,现在,”15插嘴道,“我们没必要死缠在这个问题上。我保证贾米森对他的行为有好的解释。”15把手按在桌子上,停住了,“我保证这只是一场误会。你有发言权,贾米森。我们只是听并问问题。”
聂鲁达用探查的眼光扫描着他的同事,小心别让自己的紧张暴露出来。“我非常想告诉你们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他直看着埃文斯说,“萨曼达有些记忆渗出了。她对遥视的记忆太强而抹不掉。”
“是什么触发的?”李晨问。
“她正在整理计划材料,找到了一个符号——是她自己手写的——关于中央族类和7个ETC遗址的。”
15从桌下拉出一个控制台,按下一个按钮。“我想让布安森尽可能赶过来这里。”
“是,先生。”传出他助手的声音。
15转向聂鲁达,眼神既严肃又同情。“那么萨曼达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MRP,”他回答,“并且她想知道中央族类是谁。”
“所以你就告诉她了?”15询问道。
“是的。”
“为什么?”埃文斯问。
“因为她是我们{zh0}的遥视员,我的选择无非是对她撒谎并疏远她,要不就是说出真相并取得她的信任。我选择了后者。”
“她想要什么?”15问。
“她想要留在这个计划上。她感觉她的技能稍后会被证实是有价值的。”
“那你同意她喽?”15问。
早上头一次,聂鲁达的眼神对上了15的视线。“我们不知道是否其他的12级遥视员能联络上中央族类、并且实施遥视勘察,这对于以后的计划是至关重要的。萨曼达,我相信,和这个族类有一种特殊的联系。”
埃文斯搅和进来:“你能想出一个我们需要联系或观察中央族类的理由吗?”
“不,贾米森是对的,”15插了进来,“我们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能成功连接上。当科特姆(Corteum)告诉我们他们存在的时候我们就在试,但是我们从来没成功过。”
“可这是我们有任何物质联系之前的事了,”李晨说道,“萨曼达有人工制品和ETC遗址。这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这就是要点,”聂鲁达说,“她有个优势,而且她的优势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对我们有益。”
一阵敲门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布安森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走进办公室。“你找我么?”他问。
“对,快进来加入我们,”15说,“萨曼达的MRP失败了。”
“有多严重?”布安森坐在聂鲁达旁边的台子上问。
“非常严重。”15回答。
“该死,”布安森低声说,“我不xx吃惊。”
“让我们假设她的记忆无法被MRP删除…像…像贾米森说的,太强了。”15说,“我们有两个选择。我们可以实施一次彻底的MRP,xx掉她对该计划的全部经历,或者我们可以保留她为计划继续服务,但是尽可能孤立她对敏感信息的获取。”
15用余光扫了一眼聂鲁达。“除了关于中央族类和7个ETC遗址,你提供给她多少机密情报?”
聂鲁达可以说15觉察到了什么。当他感到15直觉的力量开始进入自己内心的时候,不由得连声音都变得紧绷了起来:“有一点是关于EITS的…我…我解释了我们为什么要切断她与中央族类联系的理论基础——”
“你告诉她BST了么?”15的声音带出些警告的意味。
“没有,我没解释任何与BST有关的事,{wy}说了我们有一个防御武器…没什么重要性的。”聂鲁达自我保护地说。
埃文斯再也忍不住了:“那么她现在知道EITS和BST了?我们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这个信息。她太乳臭未干了。我想象不到在这件事上如何能有任何盈利可以超过风险的。”
“她是我们曾有过{zh0}的遥视员了,”布安森说,“{zh0}的。贾米森没对她胡说任何多于胡说给我们听的。起码他保留了对她的信任度,对我们来说,这比其它什么都有价值。至少对于涉及萨曼达来说。”
片刻间,沉默笼罩在会议桌上空。聂鲁达直勾勾看着桌面,希望会议现在已经结束了,但是他知道或许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李晨烦躁地玩弄着上衣钮扣。“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她从计划中剔除,并且给她做彻底的MRP呢?”
“我想贾米森暗示我们需要她,”15回答,“我们需要她的遥视技能以加速我们对7个ETC遗址的理解,以及它们之间的关联…如果有的话。”
埃文斯对布安森说:“你确定我们用哪一个12级遥视员都联系不上中央族类吗?”
“我们11年前作的{zh1}尝试都没成功,但那时我们也没有人工制品和原料建立联系。现在也许行了。”
“所有我建议的,”聂鲁达插话进来,“就是我们把萨曼达保留在这个计划上,直到我们了解她是不是{wy}一个拥有能力与这些遗址的建造者接触和通话的人。”
“你是在暗示这些遗址的建造者不是中央族类吗?”15问道。
“非也,”聂鲁达回答,“不过我们确实不知道中央族类里他们是谁。我只是想,我们应该留下她的技能和知识基础,直到我们确定有了一个能够与遥视媲美的备用勘测手段。”
15叹了口气,转向布安森。“你对她的继任计划还有7年呢。我们不想做任何事危害她的领导能力。我们想让她成为主管。在这个立场上,你有什么建议?”
“把她保留在这个计划上,用12级知识基础的全部权限——只针对古箭计划。在其它方面仍保持7级。”
“埃文斯?”15问。
“我认为把她留在计划上太危险了,”埃文斯回答,“任何与中央族类更多的接触、或任何他们的小派别,都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不必要的被监审,尤其是BST。我认为做一次彻底的MRP和一段时间的膜层5遏制政策…也许是3个月,是{zh0}的举措。”
15转向李晨。“你呢?”
“总体上来说,我赞同埃文斯,”她回答,“风险确实看起来超过了回报。不过,我也看出了做一次遥视勘察可能的收益——给了我们去探测这些遗址创造者的弹性——他们知道我们未来想要知道的。”
15斜靠在椅子背里,五根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着指尖。“首先,我们知道中央族类,或者是中央族类的某些小集团,创造了ETC遗址,并且我们有好的理由去相信遗址一共有7个。这些存在体能够发觉萨曼达。这意味着他们或许能够进入她的全部记忆结构,并且如果她知道BST的话,他们可能会知道我们关于BST的计划。
“如果我们只要12级的遥视员介入这个计划,就无法实施遥视了。但是,如果我们把萨曼达留在她的工作上,他们就只能探测到7级的内容,这是个可以接受的风险,只要她对BST一无所知。”
他转向聂鲁达,这种强烈程度聂鲁达之前仅见过一次。“这个问题我只再问一次,贾米森。她对BST知道多少?”
“她知道我们有一件中央族类不认可的防御武器。她知道ACIO——高级别层——忙于保护地球的2011年入侵…并且她知道我们的武器也许联系着时间旅行。”
“没别的了么?”15问。
聂鲁达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叠在膝盖上的双手。
15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作为遥视员,她知道得太多了。我们任何一个12级的遥视员都有同样为难的处境——他们知道得太多了。这些存在体会发觉我们实施的任何遥视,并且他们会非常好地、作为结果,知道我们的BST计划。和这个族类的代表做任何更进一步的交感真是太危险了。关于这件事,我同意埃文斯。”
他停下足够长的时间在座椅里变换姿势。他的背依然困扰着他,尽管李晨叮嘱他用针刺疗法。“不过,我认为如果我们对萨曼达施行彻底MRP的话,我们会既冒她精神状态的风险,又可能会触及布安森的接任计划。如果萨曼达想留在计划上,我会同意她的请求,但有一个条件。她必须禁止做任何与中央族类接触的遥视。”
15转过来对聂鲁达说:“你同意吗?”
“如果不作为遥视员,她还能运作些什么能力呢?”聂鲁达点头同意后问道。
“只要她不遥视中央族类,她想做什么角色都行…我不太关心。”15看着布安森:“我们照你说的做。她将被授权以12级参与古箭计划,同时在其它方面仍保持7级。”
“好的,”布安森回答,“生效了吗?”
“从现在起。”15说道,“埃文斯,你对此有异议吗?我也要你的支持。”
“没有异议,”埃文斯回答,“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想把她保持在膜层5。”
“那就这样,”15说,“还有其它的么?”
沉寂在空中回荡了好一会儿,让15有足够的时间宣布休会。“贾米森,你能留下几分钟吗?”
聂鲁达点头坐回椅子里,其他人排队走出了15的办公室。听到关门声后,15坐下了,一脸严肃。“你认为你开口说话,为萨曼达做了正确的选择,是吗?”
“我不清楚我想的是什么,”聂鲁达回答,“我感觉我做了正确的事——”
“向我保证你没有,”15决定性地宣称。
聂鲁达内心的沉着在话语上瓦解了,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动摇。“你指什么?”他还尚未思索,话就脱口而出了。
15耸了耸肩。“你知道,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弄明白我也知道。并且如果你违反规定的话,像这次做的,和另一个下属——你就基本上确定不再会有下属了。我说明白了么,贾米森?”
“非常清楚,先生。”
“好。”
“不过有一个问题,如果…如果我可以,”聂鲁达犹犹豫豫地说。
“继续,”15说道。
“如果我们在解码光碟材料上遇到了僵局,或者其它人工制品太过顽固我们探测不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遥视是我们{wy}的希望了呢?如果是那样的话,萨曼达不是我们{zh0}的赌注吗?”
15的表情软下来,发出意味深长的笑。“这是{wy}一个你没被计划除名的原因。这是你崩溃行为的一线希望。我们会观察你的行动在未来能不能还清,不过眼下肯定是不会。”
15站起来,朝下看着聂鲁达。“目前就这样了。”他没再说一句话,径直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聂鲁达从座椅上慢慢站了起来。他觉得冰冷刺骨,知道他已经接近和上次一样,到了被ACIO开除的边缘。
他感到背叛了自己的父亲——他的英雄和导师,同样也是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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