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主:此文是我的一发小兄长所写,他既是我们的一行山友的摄影师,更是记者兼作家。此次山旅,大家感到有必要“记录在案”。既是经验教训,也是有趣记忆。于是,在大家的阵阵催促和热切期盼下,他一挥而就,很快就有了这篇真切的妙文......
两只瓷碗 一个铁夹子 半道绝壁
淡淡的云
大凡旅游与历险是孪生相伴的。历险的刺激,救险的忙乱,脱险的轻松,以及脱险后的后怕和感想总让人难以忘怀。睿智的人还会因此总结点人生感悟什么的,以为收获。这也许就是旅游探险的魅力所在吧。
五一的晴朗,在深圳来说是一个少有的宜游天气。朋友们憋了二十天的游兴一下子被激发出来,犹如那日的阳光直射,没有丝毫的遮掩和忸怩,一早就来到了马峦山东麓的山脚下。
从盐村水库坝东侧四望,一无显路,只有斑驳的砂砾斜坡祼露在阳光下,让人刺眼。一行七人没有商量,没有议论,不到半分钟的迟疑之后,只有弯腰的身影和悉悉刷刷鞋底与砂砾的摩擦声音。
上行近五百米左右,仍不见有明显的路径。立身环顾,眼前是一片齐腰深的杂柴和厥类植物,基本上再也看不见地面了,{zg}的树木也只在二米左右。
只要前行,总会有路的!
就凭着这股信念和冲动,我们一路上攀,在那个小小的山坡上转了几圈,来到一处更大的秃秃的山岗上。三几棵夭折的松树早已倒地枯烂,几簇杂草在烈日下也是软软的耷拉着,高低不平的砂砾还是那样刺眼。
抬眼北望,三个山坡以外,却有一片厚厚的树林。深绿色的树冠,起起伏伏,阳光下不停地泛着亮光;隐隐的好象透出一股股浓浓的沁人心肺的气息。
五分钟后,{dy}次探路返回----前面是悬崖。折转左行百米,有人兴奋了:发现了一只瓷碗!这一句话,不亚于黑暗中的一根明烛,不仅点亮了前面的路,更点燃了大家心中的希望和信心。荒林之中、无路的地方有碗遗存,说明这里有人来过这不是原始地区的原始地区。是谁留下的?为什么留下的?还会有其它的发现吗?好奇之心,在四顾茫然之时,一下子升到了顶峰。不管三七二十几,下!何况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
连跑带滑地来到发现碗的地方。凑近了,俯下身子:那是一只直径十几公分的蓝花瓷碗,也是我们平时常见到的那种吃饭碗。里面已经积了半碗的黑泥巴和烂树叶子,还有水。看上去它在这里有很长一段日子了。碗四周的砂土,隐隐约约的有些松动的痕迹,但看不出是什么原因松动的。大家玩笑着:这是哪个哪个朝代的,拿回去就发财了;这可能是哪个逃命的人留下的;可能是祭鬼的。。。。。。
继续下行,还是没有明显的路!哪怕是偶尔有人走过、勉强可以行走的、时断时续的路。不但xx没有路,而且因为太多太厚的烂草,我们的脚根本就踏不到实地。一步迈出去,软绵绵、滑溜溜,倒下去了,见不着人,站起来还摇摇摆摆象醉汉,跌倒的“哎哟”与“小心”的提醒,和着荆棘挂衣服的“噼啪”声不断。我们都戏称自己是传说中的“草上飞”大侠。朋友在前面,手拄着一根竹拐杖,一步一用力地探着脚下,告诉大家哪一个地方实,哪一个地方虚。其他人紧随着保持一定距离,依次而行。我年龄最长,扛着照相机,还拎了个大三角架,不担负探路重任,只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大家后面。二十分钟不到,路走得不远,人却累得够呛:男同志没了威武昂扬,女同胞收起了婀娜和淑气,个个汗流浃背,人人蓬头垢面,虽无狼狈之相,早失潇洒之风。。。。。。
此时,只听侦察兵出身的小伙子叫了一声:“啊,我踩到夹子了!”
我们本能地循声望去:三米远处,小伙子躬着身子,两只手死死地扶着右脚肚子,好象要拔出来的样子,脸上一种xx但又痛苦的表情,滴着汗水的腮帮子鼓胀得通红。
“怎么了?”“怎么回事?”声到人到,我们几个两步就蹿到小伙子身旁。只见小伙子的右脚被一个怪异的铁夹子死死地咬住了。那夹子还在收拢,白色的运动鞋在继续变形,脚在颤抖,小伙子还在试图将脚抽出夹子,但无济于事。
“快找根硬点的树枝,塞进夹子,阻止夹子收拢。”小伙子憋气咬牙。
可是慌乱之中,找不到硬棍子。随手捡到的两根烂树枝,刚塞进夹子就被夹得稀烂,丝毫不起作用。我急了,要用手去掰开,刚伸手,被小伙子喝住“危险”!我下意识地缩回手。
还是朋友急中生智,把拐杖用力旋转着塞进夹子,阻止了夹子的继续收拢。趁此机会,小伙子小心地将脚轻轻地往外扭了一点方向,把鞋带解开,小心翼翼地将脚慢慢抽出。就在脚刚离开鞋子的同时,我们还没喘过气来,竹拐杖被挤出来,夹子一声闷响全收拢了,那空鞋子的宽度一下被夹得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宽度。原来,那竹拐杖只塞进了一点点,稍稍一动就被挤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们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锈迹斑斑的夹子来。
这是一种不常见的用于夹野猪等野生动物的狩猎用具。两片夹页半径二十公分左右,相对排列。相向的边上做成了锯齿形,交错对着。下面一个环形底座,底座下一根二尺多长的铁链,一头连着夹子,一头一个倒钩埋在三十来公分的土里。我们用棍子把夹子拨开,那钩子还扯不起来。
小伙子已经缓过劲来。“这种夹子是专门夹野猪等大型野兽的,力气很大。你看,这是已经锈蚀了,灵敏度不够,不然的话,我的脚已经残废了。我在当兵的时候见过这东西,那野猪一脚踩下去,有的一下就被夹断了,大一点的断不了,但也跑不了,因为这有链子链着。”
小伙子边说边用棍子拨弄着那夹子。“我们刚才都急懵了。其实这边上有个开关,踩下去后它就会松开的。瞧,就这个----”他边说边试着用脚去踩,但踩了几下,没反映,夹子并未松开。“这夹子可能埋的时间有点久,锈了,所以不灵敏了。”
“你的脚伤了么?”朋友关心地问小伙子。
“还好,没事。”小伙子扭了扭脚,才发现还没穿上鞋,不好意思地蹲下来穿鞋,我们看他的表情和动作,比较轻松和利索,知道没受伤,才放心。
“哎呀,吓死我了。”女同胞心有余悸。
“幸好不是陷阱。一定要仔细,不可盲目乱撞,前后要跟紧。”朋友很严肃。
“刚才那碗是不是放诱弭的?”小伙子还在思考。
“还要注意野猪和蛇。”朋友的同学及时提醒。
“女的走中间。”我也关心。
“哎,你刚才拍下来那抢险的场面么?”朋友笑着。
“没有,都忙忘记了。”我不好意思,“要不再重演一次?”我又笑了。
“哈哈哈。。。。。。可惜了,这么难得的场面。”
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何况没伤疤?
人就是这样,困难面前总能笑对,何况是胜利之后?
然而,当我们再次前行一段距离以后,我们又发现了一只吃饭碗,一只一模一样的吃饭碗,一样的蓝花,一样的积了半碗黑泥巴和烂树叶、还有水,在碗周围的砂土一样地有松动的痕迹。。。
这碗难道真是猎人用来盛放诱弭的?那么会不会还有那铁夹子?或者埋着尖桩的陷阱?或者箭头涂着毒药的xx?大家刚放松的心紧张起来了,七嘴八舌地提建议:如果再遇到险情。。。。。
幸运的是我们再没遇到铁夹子和陷阱。
但是却遇到了另一种险境。
二个多小时后,好容易过了三道梁,应该下山了。手搭凉蓬,望见西边有条大路,决定抄近路直接上大道。
然而面前要走的“路”更难,坡更陡,草更厚,刺更多,必须一脚脚试,时不时要前托后拉才迈出一步,甚至要走几个回头才能前进几米,还要提防有蛇或其它野兽。我们宁慢勿快,宁学猴子刺里爬,不做大侠草上飞,走走停停,看看走走。
突然,朋友的夫人一声痛苦的呼叫:“哎哟!我腰扭了!”
我一抬头,见朋友夫人右手撑着腰,左手吃力地拉着根小树条,身子直直的,不能动弹。
朋友返身上来,边安慰她,边为她搽了红花油,做了局部xx。看看松了点,由另一女同胞搀扶着试走了几步,不行;朋友再背着她走了几步,还是不行。好一会儿后,才勉强拉扯着柴草自行慢慢下行。
眼看与大路只有咫尺之遥了,却又傻眼了。脚下是一道深涧!涧里一道拦水坝,坝下两级共几十米高的瀑布,水声轰隆。我们正站在这几十米高的悬崖绝壁上!
仰望头顶的太阳,似乎更加炽烈,林间的小鸟也不再唱歌,耳里除了瀑布的轰鸣外,隐约能听见的只有饥肠之噜噜。然而大家的兴趣却莫明地高涨起来。朋友一声长啸,没有唤来雨但呼来了风,习习的,特别凉爽;朋友的同学壮臂一挥,“同志们,我去探路了!”小伙子紧跟着一步蹿出去,“雄赳赳气昂昂。。。”嘹亮起来了;二位女同胞也搂抱在一起,“注意安全,祝你们成功!”我也不甘落后,加入了探路的行列。。。。。。
15分钟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平缓安全的下山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