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81（上）

——《我的七十年》（51）

   新年伊始，七队干部本年的转业名单就公布了，陈敦厚榜上有名。敦厚是湖南省祁东县人，他想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乡和父母团聚。敦厚和小肖是1966年结婚的，夫妻二人生有3个孩子，老二是儿子，老大和老三是姑娘，5口之家在红山过得不错。名单一宣布，敦厚就迫不及待地回衡阳落实自己的工作单位了。

   地下取样组的办公室搬到七队办公楼的一楼去了。不知怎么的，老闫也随着搬了过去。小姜复员回咸阳了。这样，火箭组的3个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人，虽然有些孤独，但十分宁静，办公、看书不会受干扰。

   今年我的{dy}项工作是写80年任务的火箭取样总结报告。这次的总结报告与以往的有所不同，不同就不同在在这次任务中我成功的测量出过滤材料丝绵的实际过滤效率，并且是取样和测量两不误，一举两得。丝绵有两个主要性能参数，一是过滤阻力，二是过滤效率。过滤阻力我已经利用31所的实验室测量出来了，但是过滤效率的测量却相当困难，成了我的一块心病。1979年，我想到了一种简单的测量方法——{jd1}测量法。其方法是；过滤器中放两层滤料，前面一层是丝绵，后面一层是是1号滤布。因为1号滤布的效率高达百分之百，可以作为{jd1}滤料使用，取过样品后，分别测量前后两层滤料的放射性，就不难得到丝绵的实际过滤效率。在79年的那次试验中，我本来是准备好了的，但因试验失败壮志未酬。这次任务我如愿以偿，获得了明确的结果，丝绵的实际过滤效率为百分之八十，很理想的。样品的放射性测量是γ组完成的，过滤效率的计算是钱绍钧完成的，是他将有关数据和计算结果工整地写在一张办公纸上送给我。我们的这位主任对这次测量很感兴趣，也很满意。我上交了总结报告后，就临近春节了。

   春节前，陈敦厚从衡阳回来了，我去看他。他把家里的外间做了木工房，正在打一对柜子。红山能人多的是，木工活做得相当不错，大立柜、箱子、柜子、桌椅板凳等都会打。敦厚打完柜子，还要打箱子，为搬家作准备。

   他告诉我：他被安排在衡阳自行车厂了，小肖也安排在厂家属队里了。我很诧异，衡阳自行车厂只是地方的一个小厂，产品没有名气只能在当地销售，不会有多大发展。你为什么选择了这么一个小厂？他说，主要是考虑这个厂可以安排小肖的工作。我说：此言差矣，你才是一家之主，何必喧宾夺主呀？他说：这样，我们夫妻俩都高兴。

“你就听天由命吧！”我一声叹息。

   关于敦厚转业之后的命运，我在去年的博客中做了详细介绍，不再累述。这也和他在关键的时候走错一步棋有关。其实，当时他不如去环保局，那是铁饭碗，旱涝保收。γ组的老赵，在组里都认为水平低的人，连个中级技术职称都没混上。但是转业后进了沈阳市环保局，安装和使用从美国进口的核仪器得心应手，领导和同志们都朝他竖大拇指：“老赵，行！”并很快提拔为处长，成了那里的大拿。这是转业走了一步好棋的例子。

   春节前，所里举办了一次桥牌比赛，每个单位派由4个人组成的代表队参赛，4个运动员，2个人为一对。七队代表队的4个运动员是陈达、常永福、唐俊儒和杨吉纯，陈达和常永福为一对，唐俊儒和杨吉纯为一对。七队代表队打得很顺利，连续战胜了了好几个代表队，高歌猛进。这时候，我们遇到了水平比较低的4队代表队，我们赢他们不成问题，但是4队孤注一掷猛叫牌，打乱了我们阵脚，他们连连得分。尤其是在关键一局牌中，陈达和常永福犯了错误，让对方又赢了许多分，七队输给了四队，我们懊悔不已。{zh1}，七队仅获得了第3名。

   下一年春节前，所里没有再举办桥牌比赛，但七队却举办了比赛，两个人一对，自由组合。因为打桥牌很费脑筋，比赛时间又长，太累，所以我没有报名。{yt}晚上，从来没有登过我家门的雷兴隆却意外的登门了。雷兴隆的牌瘾特大那是全队闻名，他常到单身宿舍里打xx打到凌晨，因此也常常被老婆关在门外。他爱打牌却打得很臭，因此没有人和他搭档。实在找不到人，我打的水平又比较高，于是他把目光瞄瞄准了我。我左推右挡，但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我终于答应和他组队，他高兴得又是作揖又是敬礼，很好笑。比赛开始了，我想早点被淘汰下了好休息，没成想。也许是我们俩手兴，也许是老雷xxxx，也许是老雷超常发挥，一路杀去节节胜利，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居然得了{dy}名。终于扬眉吐气了，老雷高兴死了，对瞧不起他的人有了吹牛的本钱：老子比赛是{dy}名，服不服？

   今年的春节，我家杀了一只大公鸡。这只大公鸡不同凡响，鲜红的鸡冠子，雪白的羽毛，粗壮的双腿，高大健壮，威武英俊，在鸡群中有如鹤立鸡群，孩子们叫它“大将军”。“大将军”不但威猛，而且凶猛，为了保护它的一群妻妾，不管谁进鸡圈，它就张开翅膀、瞪着红红的眼睛扑上来，不停地向人发起攻击，一跳老高一跳老高，还用它尖锐的喙不断啄人，妄图把来者赶出去。有一次，文兰去喂鸡，不小心被它啄破了眼皮，好危险。俩孩子去喂鸡，每次都遭到它的攻击，吓得他俩不敢再去喂鸡。于是，喂鸡的任务就光荣地属于我这个男子汉。我端着鸡食盆去喂鸡，刚进鸡圈，“大将军”就张着翅膀朝我冲上来，我踢它一脚，它退后几步又冲上来，我再给它一脚，趁它退后的当儿，我放下鸡食盆就跑。惹不起躲得起。我本打算把它留作鸡种的，但它影响了我一家的安全，我不得不忍痛割爱，把它杀了。“大将军”真大，毛重6斤多，净重5斤多。我把鸡头、鸡脖子、鸡大腿剁下来，做了一大盆鸡肉烧粉条。我把鸡身子清煮，用胸脯肉和大葱卷烙饼吃。烧粉条吃也好，卷烙饼吃也罢，那个香，香的简直没治了！

   现在到处都在大肆宣扬“土鸡”“土鸡蛋”，我嗤之以鼻，“土鸡”也好，“土鸡蛋”也罢，都不如在红山自己养的鸡，那是地道的“绿色”，地道的“土”。

   也许是怕我闲着没事干，杨主任又给我下达了一项新任务：根据核试验规划，我国将要进行一系列标准原子弹标定试验，要我提出一种适应标定试验的取样火箭的研制方案。

   因为在几年前我就发现挺进号火箭取样器所存在的问题，并设想了一种改进方案，这岂不正合吾意。原取样器存在的3个缺点是：第1，因为在进气口和排气口处都没设阀门，所以用两个又大又重的半整流罩来保证样品洁净，这样既增加了火箭的阻力，又增加了重量；第2，因为后部没有气流出口通道，所以必须从侧面排气，这样既增大了压力损失，又增大了阻力；第3，用钻了许多孔的不锈钢筒做过滤网，不仅使过滤器的阻力大为增加，还使它的有效过滤面积大为减少，因而取样量也大为减少。我设想的改进的方案是：设计一个大头取样器，所谓大头取样器就是取样器的直径比箭体直径大得多，利用两者之间所形成的环形部分做排气口，直接从取样器的后部排气；再在进气口和排气口处都装上阀门，就可以去掉外面的两个半整流罩了，前两个问题解决了就可以采用不锈钢丝网做过滤网了，第3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改掉了原产品的缺点，新产品就更先进了。

所谓标定试验就是对2万吨的标准原子弹进行准确测定，要求比较高。2万吨原子弹爆炸所形成的蘑菇云，{zd0}高度才十几公里，选用和平—5号火箭发动机就足够了，回收舱和电源舱都可以保留，只是换一个大头取样器就可以，因此改进工作量并不大。

   我进行大头取样器的气动设计。这个设计综合了09—10型飞机取样器和TJ—1型火箭取样器的优点进行的新设计，新颖别致，有创新性。

   设计马赫数为1.5，进气口直径为150毫米，取样器的{zd0}直径是365毫米，因为和平—5号火箭的直径是255毫米，这样就可以利用二者之间100毫米之差的环形部分作排气口，直接从后面排气。超音速进气口选择外压式。中心锥是可以伸缩的，可作进气口阀门用。过滤器用不锈钢丝做成锥形的。有了以前的经验，这次设计考虑的面面俱到，我相当满意。然后，我按照设计计算结果，画出了取样器的型面设计图。

   1981年5月，我圆满地完成了设计任务，准备再到508所去，研制这个大头取样器。可是，等了{yt}又{yt}，一直没有动静。杨裕生提升为副所长到所里上任去了，更无人问津了。后来听说标定试验取消了，我又白忙活了一场。但是，我的那份设计手稿一直保存在我的档案袋里。写这个部分时，我把这个手稿又找了出来，文中所有的数据都是直接从手稿中抄下来的，{jd1}不是主观臆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