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村——青海高原记忆之九_昆仑王_新浪博客

流动的村镇:帐篷村——青海高原记忆之九
走马祁连,挥鞭草原,跃上莽昆仑,你可曾记得一路上多如星座的帐篷村。。。
呵,又一个早晨,骆驼牦牛驮走帐篷村,不久,就要广播一则发现矿产地的新闻。。。
我同时代的战友吆,新生活的开拓人,请像老同志纪念青纱帐那样纪念帐篷村。。。
——摘自诗人常江的诗歌《帐篷村》
近年来,我常常在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总以为还睡在帐房里。特别是,发烧头晕时,觉得房子晃动,以为是风吹着帐房摇动。醒后,看着房子的摆设,不禁哑然失笑。细细想来,在青海高原工作三十来年,竟有二十多年住在帐房里。
 记得刚从北京到青海,看到青海湖边上星星点点的藏族同胞的黑色帐篷,感到很新奇,还傻问老同事:他们一年四季住里面吗?老同事笑答:以后,咱们就总是住帐篷。
当我们出队到野外,在一片片荒原山坳里,搭住帐篷时,帐篷村便成了半生的住所。半生的喜怒哀乐就和帐篷共存。
帐篷村是野外地质勘探队的标志。帐篷村既像是移动的村镇,又像是天空中漂流的白云朵。想象一下,光秃秃的山谷里,荒凉的戈壁滩,忽然现出一片白色的帐篷,接着人来人往,机器轰鸣,将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野物全吓跑了。过了一年两年,这片帐篷村又忽然消失了,地上遗留的

锅灶,铁器的残迹,使人产生这里曾经是古战场的感觉。
但是,真正搭建以及居住在帐篷里,就没这么浪漫了。头一年学着搭建帐篷,我不仅手忙脚乱,而且,天气寒冷,忘了戴手套,手一会儿就冻木了。班长把他的手套给了我。又手把手教我如何安装帐篷架子。最累的是铺帐篷房顶,又大又重,十来个人得一起喊号,一起使劲儿。等住进去后,我躺在行军床上,动弹不得。看着班长生炉子,打水了。。。
第二年,平建地盘,我又出了丑。那年建帐房的地方是个山坡,需要先用xx炸出个模样来。我觉得这事挺刺激,就自报奋勇地参加了。凿坑,放xx,按雷管,插引信,我按照师傅的要求都做得不错。(几个地盘要同时放,xx也几乎同时爆破)。等那几个地盘的人随口令点引信,我竟然,点不着了。看到旁边的地盘引信滋滋地冒出白色烟尘时,我腿肚子哆嗦,手也不听使唤了。正在我慌得不知所措时,身边跳过来班长,他麻利地点上了引信。又迅速地拉着我跑到山坡外,按我趴下。随着一声声地爆破声,我感到像电影里的战争场面,心咚咚跳个不停。过后,我特别不好意思。但是,班长没当回事,连说:没事,头一回吗。。。
集体生活也就从住帐房里开始了。五、六个男人,头对头,脚对脚,一张行军床,一个木箱子,一副碗筷
,便是全部家当,说地质队半军事化一点不假。我们一个班的人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就寝。说不是家人又像一家人,最辛苦的是班长,操心这操心那,整理内务,带头挑水,还要管炉子。春秋之际时,高原寒冷,炉子若灭了,早晨毛巾会冻成一坨,这时候,我们就僦在被窝里,等班长生炉子。有时候,班长故意多加木柴或者是牛粪,满屋子冒烟熏得我们只好赶快爬出来。
住帐房的业余生活简单,天好时到山坡上溜达溜达,初夏时,趴在山坡找找冬虫草,秋季时在钻机旁想法套套黄羊。。。在帐篷里,下下棋,喝点小酒,老师傅若有半导体收音机,我们就能听“高举,狠抓”之类的空中声音了。当然,男人们在一起说点出格的话 也免不了。可那时候,人真正经啊,几乎没有黄段子。印象最深的是夜深人静,透过窗帘看到夜空的星星,听班长讲,他老婆不漂亮,他行房事时,为了提高“生活质量”,拿个花手绢盖在老婆脸上,同时,注视着花手绢上的美女。。。另一个老师傅讲,许久不回家,回去每次和老婆干那个事,匆匆忙忙的,事完之后有一种特后悔的感觉。。。这时候,年轻的我躺在床上,常常翻来复去的难以入睡。。。
我那时候在钻机台上干活,流动性相对少,最多一年搬两三回家,所以,我们住棉帐篷。这种帐篷属于冬暖夏凉。而地质测量小分队的人住的单帐篷就差多了。由于他们一年搬数次家,他们的帐篷需要简捷,是亭式帐篷,中间一根木杆,顶起一片帐篷,周围再用绳索固定。方便是方

便。只是帐篷太薄,中午太阳一出来,帐篷里像蒸笼;半夜时,高原寒风一吹里面又像冷库。挂起大风,担心帐篷被刮走;下雪时分,又怕雪把帐篷压塌。当然,还有野兽,高原的狼很可怕。早些时候,曾经有小分队被狼围在帐篷周围折腾了一个晚上。也曾经有因工伤亡人员停在亭

式帐篷里。所以,我们戏称亭式帐篷为“停尸帐篷”。
帐篷村并不全是清一色的帐篷。如果把我们的棉帐篷和亭式帐篷比作平房的话,那么,周围的钻塔就像是高楼大厦。20来米的钻塔,帔上白色或者绿色的塔衣,屹立在帐篷村,俨然是城里的高楼大厦。从远处望去,又像是塔碉,更增加了高原的雄浑气魄。
当然,帐篷村既然有人类居住,那各色人等就全会出现。有积极跟形势走的,喜欢喊口号的;多数认真工作,按时上下班;有老老实实做人,从不惹事的;有仗义疏财,经常请同事喝酒的;有慷慨解囊,把家乡带来的土特产品和大家分享的。。。
这里,难免有不和谐之音,拌个嘴,吵个架,免不了。记忆最深的是一场打架,却是打假打完了,人人称好。事情的原委是这样:有一个地质中专生,分到机台劳动。他工作不惜力,累活脏活抢着干,为人也忠诚仁义,口碑特好。谁料,突发心脏病,倒在机台上。大家在悲伤之余,

助处理。同时想起同一个矿区有他的一位同学,便通知了此人。而此人当时也正忙事呢,推脱说暂时去不了。旁人有心急的催他:你们还是同学呢,快去。
此人千不该万不该,随口一句:同学?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旁人又说:那你们是老乡。此人解释道:我们不是一个县的。此话传出,就有一帮正义感的人,追过去,把他痛打了一顿。又逼着此人去到遗体前磕了头。事过之后,领导也没法处理。而此人好长时间抬不起头来。。。
除了这样的英雄之举,也难免有鸡鸣狗盗之事。我在的班里曾经有一位叫“上海小次郎"的。一次下夜班,我们路过食堂仓库(这骤然也是帐篷),窗户是个布帘。趁着夜色,他手掏进布帘内,摸索一会儿,拿走一兜松花蛋。回去自顾自的边吃还边吹:我想拿什么就能拿。有一次,他趁着酒兴,吹起,如何有一次,他半夜从一个帐篷的门缝里翻过去,把一个女地质员“玩”了。过后,那个女地质员害怕自己丈夫的淫威,自吞苦果。这个小次郎说得我们目瞪口呆。但是,他干活是班里的主力。班长假装呵斥他:喝酒醉了,胡吹牛。我们也就当笑话听了。他后来忽然大方了,请全班喝了一次酒,算是“赔罪”。也有好事者事后考证此事。因为,帐篷村里,女士本不多,那个女地质员又是最漂亮的。但最终“查无实据”,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回京多年了,听说现在野外队的装备是鸟枪换炮了。条件好的分队出野外时,住汽车房,差一点的也是新式板房。帐篷村已经成为地质院校的历史教科书了。我只有从保留的照片和诗人常江的帐篷村的诗歌里遥想着我们的帐篷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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