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5-22 01:13:11 阅读4 评论0 字号:大中小
(本文发表于{gjj}艺术类核心期刊《美术观察》2010年5月刊第80-83页,同时刊发喻涛版画作品七件;)
《城市风景》组画是我对城市生存空间的感受,也是表现我对城市繁荣背后的复杂思绪。我以较为深刻的内涵和当代艺术观念为基础,在版画的语言、图式、版与版之间的合作关系等方面进行探索。在这组画中,我着力于“城市感”的深层次挖掘,力求凸显深刻的人文关注,并用恰当的方式表现出来。
在创作之初,对组画需要具备综合性的感知能力,以获得对作品整体的直觉感受和多方面的把握。原始想法是拟用丰富的画面层次来真实地再现对象,但一直觉得欠佳,希望能找寻到一种相对简练而更具视觉性的表现手法。经过多次试版和思考,我发现在画面中将形象元素化和符号化并满构图地复制,这样比“复制”现实生活的手法更有意义,画面更具张力,也更能充分表达自己的创作意图。于是我采用了大量的如窗、阳台、砖等典型性的建筑元素,这套画也给人的感觉是偏于理性的冷表现,大多与哲理思考相关联。对于作品中图式、艺术语言和符号等方面的运用,我着重考虑的有以下两点:一是表现的准确性;二是表现的纯粹性。
木刻由来已久就用“被规定的”木刻刀刻制,但我认为在刻制工具方面要有新的认识,一些看似费时费力的刻痕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工具去解决。
比如可以考虑裁纸刀﹑螺丝刀﹑铜版工具(如刻针﹑刮刀﹑摇刀)等一切能够在木板上留下痕迹的金属工具,它们在一定程度上能丰富木版画的语汇。《城市风景之十一·戌时》就是用裁纸刀和螺丝刀刻制出来的,它们坚硬且锋利的金属部位与平整的木板强力接触,留下各种丰富和谐的点、线,所印制出来的独{tx}果是传统刀具不可替代的。这件作品着力表现城市的万家灯火,为了这个表现目的,我用椴木板和枫木板做了个试验,对比后发现,在枫木板上用特殊工具刻制出来的小方点﹑小圆点和极细的网格线正是想要的效果。倘若用传统的木刻刀在椴木板上去描摹,就会弄巧成拙,所刻制出的符号形状也会不统一,变得过于丰富而且凌乱。在我划刻的时候,枫木版上有些松软的地方和最初试验的一样开始脱落,产生的形状主要是长方形,这种形状出现得很自然,分布得有一定的规律。偶然间我用抹布擦拭多余的木屑,枫木表皮随之脱落,出现了一些随机的组合形,为画面增添一些特殊效果。{zh1}用螺丝刀点压出一些小方点,其分布是根据我的感觉“边走边看”,{zh1}留下约两三成的空间待试版后再来调整。印制前考虑到枫木板很薄,刻制后更容易变形,在进行手工印制的过程中容易和纸张错位而导致错版,因此对它进行了加厚,也就是用白乳胶将枫木板的背面与另外一块尺寸相当的椴木板粘接起来,这样就可以进行印制了。在作品《城市风景之七·午时》中,我将代表一家一户的“阳台”典型化,然后将其刻制在一块类似于图章的长方木块上——制成图章,进行满构图的“盖印”。最初的考虑是将全部的阳台刻制出来,这样印制就比较快,但还是被自己否定了。采用图章捺印方式的理由有二:一是图章灵活,能够印制自己所需的数量;二是整幅刻制的工作量太大,而且在刻制过程中容易被刻坏。不过图章也有弊端,就是印制工作量较大。为了达到整齐的排列,我在夹宣纸上用铅笔浅浅地打上方格,然后进行捺印。印制的次数多,难度大,一个出错就会前功尽弃,比如说调制的油墨稠稀度要合适,稠了
套色木版画《城市风景之十二·亥时》主要是在两方面尽量压缩和抽空现实生活所给我们的信息量,一方面是窗的造型力求简约和典型,另一方面是尽量用最少的颜色表达最为丰富的内涵。窗的造型被设计为两个小正方形的水平组合,这种造型简约有力,又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同样出于此目的,在颜色的运用上,也仅用红和蓝两种。我选择将这两种颜色放在一起是有一定象征性和情感意指的,在黑色底上加盖纯度和明度较低的红色,能产生一种隐密或令人躁动不安的感觉;采用纯度和明度较低的蓝色,能体现夜的静谧与生活的安宁。这件作品的印制方式也是用捺印的方式来印制,先要印一块黑色底,这需要多次耐心的印制,才能印出既有一定的木纹透气效果且饱和的效果;第二版为了排列的有序,我采取了在印纸的四周定位的方法。这里需补充一句的是,之所以和《城市风景之七· 午时》的定位方法不同,是因为在印好的黑色上无论用何种方式划格子,{zh1}很难xx格子的痕迹。
作品《城市风景之九·申时》是这组画中最耗时费力的一张。画面中的窗户大致排列成了一个“L”形,最下面的一排窗与地面有比较高的距离,右上角的部分被设计成无窗的墙体。这张画需要三块版合力来完成,{dy}版的主要任务是印制墙体的底色,将窗所在的位置挖成正方形,只不过这个正方形要比{zh1}采用窗的尺寸要小,而且位置基本在窗的中央,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zh1}透出白色的窗格子。第二版刻制窗户的造型,用中间带有十字交叉线的方形来表示窗的特征,这样的造型简洁有力,它使我在采用长方还是正方的选择中、在与窗户和红砖间的比例上试验了很久,最终的画面能充分体现出人们生存空间和心理空间的日益狭窄和封闭的感觉,十字形窗格子和一定面积的无窗墙体更增强了这种“封闭感”。在刻制这些窗户的时候并不顺手,相反用裁纸刀却简单了事,这是由椴木板的材质特点来决定的,因为在它上面用木刻刀不容易形成较直的线,从而消弱理性画面的感觉。于是我采用直尺和裁纸刀来完成,并按照“横纵铲多余,先四边,后中间”的顺序完成了这一版的刻制。第三版是“工程”巨大的一版,耗时将近两个月,这一版的功能是印制砖与砖之间所形成的线。开始考虑用绝版木刻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尝试刻印出来的线是呆板和机械的,不如粘贴棉线进行凸印来得自然,在白乳胶中浸泡的棉线按照砖块排列的规律粘贴后,通过硬化剂(如虫胶漆)的处理,能印制出自然的肌理,这是其他任何一种方式所不能代替的。有意思的是,在{dy}版的砖红色墙体和第二版的黑色窗户的重叠位置出现了特殊的斑驳肌理,这种肌理无意间让层次略显简单的窗增添了一个特殊的偶然性层次。
在我创作这套组画的过程中,逐渐坚信理性表现也是一种选择,认为偏向理性的作品必须解决好两个问题:一是内涵的把握要尽量深厚,使观者有东西“可想”﹑“可感”,表面的“冷”说不定正是内心的“热”的另一面。甚至可以说,偏于理性的作品比偏于感性的作品更要求内涵的深度;二是画面的理性不等于没有视觉艺术特点﹑没有视觉冲击力﹑没有个性语言,作品要追求意念的明确性,不要避开,而应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