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雕玫瑰

    “骑士为公主送上一朵冰雕玫瑰……公主紧紧抱住了骑士……冰雕玫瑰在融化……”埃薇塔在拆礼物的过程中,眼睛瞟到了包礼物的纸张上,读着上面的句子。

    “冰雕玫瑰,冰雕的玫瑰,一定很美吧,我也想要……”埃薇塔想着,于是就派人去请御用冰雕师来。

    埃薇塔,晶幻帝国小公主。有着夕阳下的雪般白里透红的肌肤与雪后天空般蔚蓝的眼睛。

    冰雕师来了,带着他的儿子一起来的。他的儿子,叫冰凝澈。

    “冰雕师,我想要一朵冰雕玫瑰,你能马上给我弄出来吗?”埃薇塔迫不及待地问。

    “当然可以,十分乐意为您效劳。”冰雕师很轻松地回答着,“不过,这房间这么热,就算雕刻好了迅速扔进来,恐怕都会变形的,能否请公主到花园稍立片刻?”

    “当然可以,走吧。”

    “公主,外面很冷的……”

    “哦,我忘了,你们先去弄吧,我去更衣。”

    “遵命。”冰雕师说着,带着他的儿子走到花园。

    这个冬天真的很冷,水池里的水草都冻在冰块中,只有水底的一点还在晃荡。

    冰雕师接过冰凝澈递过来的冰刀。只听见池面的冰层凄惨地叫了一声,就被削下厚厚的一片。他用刀把冰片挑到空中,又是两刀切成一长条落在了冰雕师的手上。

    他熟练地接过冰凝澈递来的雕刻刀,扬起一片冰尘。柔柔的风把冰尘散布在花园的每个角落,阳光下,一片梦幻旖旎。当冰尘落定的时候,他手中的冰块已经变成一朵美丽的玫瑰,xx的姿态与光芒,只是没有颜色,只是只有冰的芬芳。冰雕师向着太阳举着自己的作品,微笑地欣赏着。

    “好棒哦!”埃薇塔刚走出温暖的大厅就感受到了冰雕师手中的冰雕玫瑰的光芒,刚才还喊冷的她连忙冲进了花园,跑到了冰雕师跟前。

    “给您,公主殿下。”冰雕师微笑着为埃薇塔送上他的作品。
 
    “冰雕师你好棒啊,真漂亮啊,难怪那个公主会爱上那个骑士……你真厉害啊,难怪父皇夸你是世界{dy}!”埃薇塔语无伦次地说着,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那朵冰雕玫瑰。

    “不是的,公主不是因为那个爱上骑士的,是因为……”冰凝澈忽然发出声音来,可是不等他说完,他父亲就捂住了他的嘴。

    “那是因为什么呢?这玫瑰多漂亮啊。”埃薇塔蓝色的大眼睛里盛满自信与好奇,回过头看了冰凝澈一眼,然后又继续摩挲着她的冰雕玫瑰。

    “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那位骑士雕的玫瑰比我的还美吧,一定是的。”冰雕师微笑着说,虽然他正紧紧地捂着他儿子的嘴。“如果您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们可以先退下了吗?”

    “好的,你们先回去吧。”

    于是,埃薇塔继续沉醉在那个只有知道几句话的故事和眼前的冰雕玫瑰中,而冰雕师则带着他的儿子冰凝澈回家去了。

    路上,冰凝澈生气地对他的冰雕师父亲大声地说:“为什么不让我说呢?事情明明就不是她想的那样的!”

    “孩子,就算你说了,她也不会懂的,我们和她是不一样世界里的人。说了没准还会坏了她兴致,就让她自己去想她喜欢的事情吧。”

    “所以爸爸您雕了一根假的冰雕玫瑰给她?”

    “不,那是冰雕的玫瑰,至于冰雕玫瑰,我要真弄给她,你妈妈不会原谅我的……嗨,儿子,该不会你想雕一根给她?”

    “可是……可是……我不会啊……啊,不,没有……。”

    “那书上不写得很清楚吗?……哈哈,你雕了恐怕也没用吧,傻小子,看上了公主了,哈哈……”

    “爸爸……”冰凝澈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说,只剩一个劲脸红了。

    就这样,冰雕师保持着他像冬日寒冰一样不化的微笑,带着他满脸通红的儿子回到家中。家里依旧十分温暖,就像冰雕师的微笑一样。



    第二天,冰凝澈离家出走了。

   “他去雕刻他生命中的冰雕玫瑰去了。”冰雕师依然微笑着,对他的妻子,也就是冰凝澈的母亲说。因为他看到了他昨天晚上放在冰凝澈房间里的桌子上的工具包不见了,而且书架上少了一本书,《冰·尘·恋》,埃薇塔看到的句子就来自这本书。

    冰凝澈真的开始去雕刻他的冰雕玫瑰了。

    雪山,在冬天,这里简直就是一片白色的坟地,远处可怕的声音传来,没有人能分清那是暴风雪还是雪崩。

    脚印,冰凝澈把脚印留给身后的风雪掩埋。
 
   选材,这是书上写的{dy}步,一定要是新凝而又纯洁的冰块。冰凝澈想,那一定只有在{zg}的山上才有了,所以他就来到这片雪山中,寻找他心目中最纯洁的冰块。

   这山中的风雪怎么可能像城堡里那么多情?它们用最残酷的方式欢迎着这位幼稚的小雕刻师,还不时把雪层下那些曾经不小心冻死的人们的白骨卷到他面前。不摔倒,那可是比在风雪中行走还要难的事情。

   可是冰凝澈没有也没打算回头。终于,在一个略微温和的日子里,他到了他认为{zg}的雪山的山顶,用父亲给他的工具包里{wy}的一把工具,一把斧子,刮开山顶的积雪。然后用力地砸着那光滑的冰面,直到冰面被砸得粉碎。

   他用牙齿咬着右手手套将它脱下,在酷寒中伸出他那只手指修长的右手。他闭上了眼睛,把右手伸进那些冰块碎片的深处,摸索着他所要寻找的合适的冰块。锐利的冰片划破了他那冻得发白的手,白得可怕的冰片上多了一丝丝殷红的血迹。

  “啊——”用力的一声喊,他的右手从那些在慢慢冻上的冰碎片中挣脱,血滴与冰屑落下,被山顶的风吹得无影无踪。热血与寒冰,凝不住的伤口。他的手在殷红与煞白间,又多了几片青紫,但他仍紧紧地握着那块冰,那块他从冰碎片中取出的冰块。在那一点都不温暖的阳光下,刺眼的白光,泛着淡淡红晕。

   他吐掉了嘴里那只已经被咬破的手套,放进工具包,开始往回走。走了几步,他像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停下。他竟然将另一只手套也脱下,对比之下让右手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更加的刺眼。手套被放进工具包。他始终没有放松紧握冰块的右手。

   他又看了一眼他的左手,然后右手就将冰块放在左手中,左手颤抖了几下,但是紧紧地握着冰块。他伸展了一下右手冻得快要僵直的手指,凝上了一层冰的伤口立刻又迸裂,血水与冰水一起滴在雪地上,想一朵朵淡红色的花,很快又被风雪掩埋了。

    他在雪山的风雪中循着来时的印象往回走,沾着淡淡血红的冰块在冻得惨白的双手间交换,寒意褪尽了他嘴唇上原有的很健康的红色,身体在发抖,不动的,只有那只握着冰块的手。左手,右手,风雪似乎要终止手里血液的流动,可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放手。

    踏过夕阳的余辉与脚下的晚霞,银色的月光把白色的雪山照出愈加寒冷的白光。他已经不知道冰块在双手之间交换了多少次了,因为在达到了书上写的九十九次这个{zd1}次数后他就已经看不清双手机械的动作了。风将雪吹在他的睫毛上,寒冷将它们凝固,北国的冬天用尽所有手段雕弄着冰凝澈,想把他变成雪山中最漂亮与精致的那一座冰雕。

    那一丝信念是他{zh1}的温暖了,让他的双脚在麻木了之后还能迈开,让他的双手在僵硬了以后还能将手中的冰块交换……就这样,脚下的白雪中多了些枯叶,又多了写枯枝,直到满地的枯枝落叶又变少了以后,他终于逃离了那可怕的雪山,逃离了会让他变成只有一双凝望的眼睛的冰雕的地方。

    他没有回家,而是就靠着一棵树坐下,开始搓那冰块,是的,用的依然是他那已经冻得分不清颜色的双手,是的,他告诉自己,他要用双手为喜欢的人雕一支玫瑰。

    双手比不过雕刻刀的锋利,但他们却有一种无法替代的淡淡温和,就像不停滴下的淡红色液体,将雪地湿透了一片。那是生命在燃烧,将温度一点一点地送到手心,让冰块落下一滴一滴淡红色的泪。

   手指的每一下触摸都是那么坚定,一次又一次……

   月夜是一首无声的歌,演唱的人用他们多情的眼神,告诉我们他们心中的坚定与不舍。此刻,坐在树下的冰凝澈,还有藏在一棵大树后的他的雕刻师父亲。

   冰凝澈抹去枝干上{zh1}一滴即将凝固在上面的液体,像他父亲一样微笑着欣赏着他的作品,不过,他的惨白的脸已经不允许他再微笑,他的身体也要为能再站起来而庆幸了。这时候,太阳的光芒照亮了城堡的塔尖,淡红色的朝霞迷失了雪地上那些淡红色的印记,他一并踩过向城堡走去。步子是左右脚的交替,冰雕玫瑰在双手间的交换也在继续。

   侍卫向他行礼,城门不再关闭,无数的眼神交织在空无一人的安静的大街里。

   他看见了,埃薇塔,正站在城堡的大门外,为什么他模糊的双眼看不清她模糊的眼睛?直到拥抱后才知道又一种液体划过两个人的脸颊,叫做泪滴。

   昨夜,冰雕师把一本《冰?尘?恋》交给了埃薇塔公主,又给国王送上了一封长长的书信……

   冰凝澈将他的冰雕玫瑰拿在埃薇塔面前。那是多么简单的一件冰雕,一朵不大的玫瑰,一片小小的叶,但线条柔和到极至,冰块纯洁到极至,虽然里面有许多还泛着淡淡腥气的血丝。

    埃薇塔紧紧地抱住了冰凝澈,那一朵冰雕玫瑰被夹在了他们的胸口之间,慢慢融化。

    埃薇塔身后的那本书被风吹开:“骑士向公主说了一句话:‘真正的冰雕玫瑰,应该融化在喜欢的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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