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杜梨

        杜良振

    xx日到城外郊游，来到凹凸不平的丘陵地带，只见岗脊贫秃，沟壑隐现。这里的土薄植稀，裸石沙砾随处可见。只因雨水难以留存的缘故，在高岗上看过去，一片灰一片黄的没有一点生机。偶尔发现一丛绿蕴，走近来是野酸枣和耐旱的荆蓬，只有它们高举着季节的旗帜，无声地诉说着山野的荒凉和大自然的不公，不该把夏天的脸面丢尽。

    踏过一道岗，眼前的一丛绿荫，吸引着我们的脚步，只见在那砂石裸露的斜坡上，斜靠阳光的背阴处，生长着一棵杜梨树。只见它身材不高，树冠却不小。由于在慌坡野岭，无人修理和水分阳光严重失衡的缘故，就像一个胖矮子戴了一个不规则的大草帽。由于空间无限，枝杈横向舒展。走近来，这树倒有一股勃勃生机。胳膊粗细的树干上，顶起超比例的大脑袋，就像一把巨伞插在半坡上。皴皱的树干上裸露着黄中显绿的纹脉，这就是生命线。就是这条线把土壤中的养分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树干、乃至整个树冠上。顺着树身往下看，瘦骨嶙峋的树根，狠紧地抱着岩石，把龙爪一样的根须无孔不如地扎进石缝里。

    我们来到树下，手扶树身，惊叹着生命的坚强。突然，在那裸露的树根上，发现了有花花嗒嗒的鸟雀的粪便，哦！这里还是另一种生命的栖身之地。试想，有鸟儿来这里栖息，使它注入了灵性，顽强的生命得以蓬勃的发展。白天去迎娶每一缕阳光，夜晚与星辰对语。四季更替，用年轮记录着岁月。与风雨做着游戏，同冰雪抗衡着生命。春天里扬花吐蕊，秋天里果实累累。花是星星点点，从不招人显眼。果实“谨小慎微”，登不得大雅之堂。所以，谁都看不起，更无人来采摘。风知道雨知道，天上的月亮星星们知道，它那满树的果实虽小，却是诚实的，用来报恩，就来不得半点虚假。

    ……它清楚地记得，它是历经怎样的路途来到这里的。那或许是一个秋高气爽的黄昏，鸟雀把一粒成熟了的果实，从遥远的地方衔来，遗落在寒冷的石缝里。经过一冬一春的雪寝雨泡，风吹日晒，在翌年的春季，一个顽强的小生命破土而出了。从此，与朝阳一同早起，随晚霞安然入梦。雨天而歌，风天跳舞。偶尔，来一场大雾，也曾被迷惑的晕头转向，不辩东西南北。熟知了月缺月圆，看俗了风气云落，在这一方的山野，它是一面旗帜，担负着生态平衡的重任；它是一只号角，唤起众多生灵同大自然抗衡着生命……

    秋天，霜来了，满树的杜梨成堆结伙，向大自然诉说着母亲的艰辛和伟大。叶子们随风而落，宣告了生命的结束。枝头的杜梨变换着色彩，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它们将尽到迎候大自然的安排，尤其供给鸟雀们食啄的义务，以报生命来源之恩。努力配合着生态平衡和食物链的自然规律。也许，它们当中，有的随鸟儿飞行时，不慎从口中遗落他乡，来年生根发芽，自立门户……

    我们离开杜梨树，登上养育野杜梨的岗坡，心中倒生出一股恋恋不舍之感。再回头望去，野杜梨就像一展召唤着生命的旗帜，向荒坡野岭宣布着积极向上、和生生不息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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