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永记

师恩永记

2010-05-14 10:55:58 阅读27 评论5 字号:

                        师恩永记

                        2010年2月15日起笔

 

 一位学生家长多次和我谈起自己的人生经验,并且大都是在我们坐在一起喝酒时尊尊告诫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学生。说得最多的一个观点,大概的意思是探讨人生{zd0}的幸运是什么这个问题,他说是在家有好父母,在求学期间遇到一位好老师,成年时遇到好伴侣。这个观点我很是赞同,因为以我的切身经历来看,这话的确如此。我占了前两个幸运哈。

        故乡的村落由北向南成“丫”字形,我想这可能是故乡女孩子的数量远远多于男孩子的主要原因,我还挺迷信的呢!嘎嘎。春天来临之后,天气暖暖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撒在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瘦弱的身上,乡间小路上,常常会看见他只穿一件蓝色内裤和跨栏背心,那时的内裤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母亲亲手做的那种平纹小细布的那种,家里根本买不起现成的内裤,但是那种内裤很大,可以当作现在的所谓短裤来穿,只是没有现在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兜兜。手里拿着一面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损的镜子片,抑或从姐姐们的简陋梳妆用具堆里偷着拿出来的圆圆的小镜子,把它放在自己的面前,一会儿欢快地跑起来,一会儿又慢慢地边走边看镜子里自己故乡的山水和农家房舍,感觉镜子里的村落是那般新奇――与自己熟知的村落是那般不同,xx相反的视觉效果让这个男孩子兴奋不已。这种游戏可以让他痴迷地玩儿上一整天,如果不是母亲清脆嘹亮的呼唤声,他准会忘记回家吃中饭和晚饭。那时上小学一年级的年龄定在九岁,因此那时他既不用上学,也不用到生产队里去上班干活,很多时候都会被母亲一大早就从被窝里拽出来,胡乱地吃点东西,或者干脆就在手里拿上些吃的稀里糊涂地跟着母亲到队上上工,玩儿困了就睡在田头地边母亲铺好的破旧衣物上,手里的东西经常被随行的不只是谁家的狗叼了去,而他还在睡梦之中……

 那个男孩子就是我。这就是我在上学前的那一段现在想起来依旧清晰的童年。

        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姐姐们和哥哥就要开始温习功课了,听着他们朗朗的读书声和刷刷的写字声,感觉万般新奇。他们在班级里不是学习委员就是科代表,成绩是出了名的优秀,因此我在一群小伙伴中的地位就非同一般了,很牛的那种。特别是当我听到他们读课文时,文中那千奇百怪的故事引发了无尽的遐想,很多时候他们的读书声被打断就是出于我的因好奇而产生的诸多疑问,他们就会向母亲告状,而母亲和父亲就会让他们给我做点讲解,然而这样实在是大大的耽误了他们的功课,于是他们就纷纷的躲到别处。为了能够知晓后面的情节,我便不再打断他们的读书,静静地听着,等到他们读完了我就凑上去问这问那,记得他们反复朗读的课文,我听不过三遍我就可以大致背诵下来,这让他们倍感震惊。他们高兴的时候还会大讲他们在学校里的新鲜事儿,当然包括哪位老师讲课的特点,他们讲起来惟妙惟肖,神情并举,我也会跟着哈哈大笑,久而久之,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就似乎已经熟悉了那些老师。那些老师在我以后的学习生涯中绝大多数都遇到了,我觉得哥哥姐姐们所说的和我当时的印象xx相符。

        九岁那年,一个盛夏的黄昏时分,村里有人到我家里告知我的父母,说是我到了上学的年龄,学校通知我上学。我既兴奋也很害怕,不知上学是个什么概念,也很新奇,想象自己在学校上学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同村的伙伴还有谁和我一起上学,那样我在上学放学回家的路上可以和他们一起玩耍说笑,还可以将在学校的学习所得或者一些极其有趣的事情议论一番......所有这些都在开学的这{yt}得到确凿的证实。我是被哥哥或者姐姐们带到学校的,{dy}件事情就是由老师对我们这些新生询问一些问题,比如你叫什么名字了,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啊,家里几口人了等等,最为关键的也是每个学生必须完成的同一件事就是数数,看能数到几,拷问的老师做着记录。我的天啊,还真有数不到10的。当我数到101的时候,负责考问的老师打断了我,说不用再数了。之后我们陆续的被带到南面的{dy}间教室,里面一共二十几个学生编成一个班,站在前面的是一位中年女教师,她在安排陆续报道进班的学生座位,说话的声音很清脆,让人听起来很爽朗,短发而又卷曲,较为白晰的脸庞,看上去很精神,带有小翻领的灰布上衣,黑色的裤子,三十多岁的样子,不胖也不瘦,看起来很洁净。现在想来这是典型的乡村女教师的样子。坐好之后,她进行了自我介绍,她就是我的班主任――卜淑华老师,毕业于长春{dy}师范学校――师出名门,他教我们语文。之后讲解了一些要求和注意事项。讲到重要之处,她的鼻孔会张得大一些,于是鼻音就会很重,那时我以为但凡重要的话语都是必须用鼻音来表达的,嘻嘻。

        我上学那年是1974年,xx已经到了尾声,花花绿绿的大字报已经变成几片发白的破纸片粘在墙上,字迹也不很清楚,偶尔有几次公开批斗地富反坏右的批判大会会在学校的操场上举行,声势浩大,气氛吓人,我们这些小孩子大都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那种非理性、非人性、血腥味道十足的批判场面,老师站在我们的旁边,不说一句话,两只手拢着我们,表情很严肃。最有趣的是县文工团到我们这里上演歌剧《白毛女》等当时最为流行的几个剧目,看着真人在场地上演戏感觉十分新鲜。我还清楚地记得在一出戏里,女主角指着我们的卜老师说着一句台词“你看那只老母猪领着一群小猪崽还在那里笑呢……”其时我们的老师正好蹲在我们的排头看得入神果然在笑,现在想来,我们的老师当时会想些什么,真的不得而知。有{yt}晚上放学前,卜老师说今天晚上在我们学校放映电影,是xx放映电影,要求我们都来看,我们也都爱看电影,因此一呼百应,老师还说有一部很好的电影叫做《龙须沟》的,是大作家老舍的作品,要好好看,还要学习解放军叔叔严明的纪律等等。我们回家吃完晚饭早早的跑来,果然看到了军人的整齐方阵,不过他们的方阵却安排在了距离电影幕布较远的地方,把前面的{zj0}观看地点让给了老百姓。那天上映的是电影《龙须沟》和另一部印象不清的什么战斗片子,那是我平生{dy}次接触老舍的作品,印象十分深刻,以至于后来在大学里学习老舍那些章节的时候,脑子里依然还是那时看电影时留下的影像。

        上到二年级的时候,我的汉语拼音水平已经开始让我的老师感到震惊了,他根本考不住我了,当时所有的拼音规则我已经xx熟练掌握,能准确无误的流利拼读书写,老师高兴得什么似的,逢人便夸,这在极度贫寒的童年生活中令我xx自豪和荣耀。然而最令我骄傲的是卜老师的一节规模较大的公开课,有很多公社(现在叫做乡)的教育部门的领导,还有很多其他学校的老师来我们班级听课。卜老师在此前做了精密的准备,我们学生的情绪也被老师调动得像要准备过年似的,大到课程内容的熟知和安排、课程程序的设计,小到我们的个人卫生仪表,全都进行了全方位的系统训练。上课那天教室里挤满了人,还有很多人还在门外站着听课。那时是冬天,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教育办的领导身上穿着很大的破棉袄,在外面还系住一根很粗的麻绳。那阵势,如果没有老师事前的充分准备,我们这些小孩子会被吓得不敢回答任何问题,我们班级只有25个学生,教室里还从来没有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上课了,老师从容不迫,xx自如,我们和老师配合默契,课堂提问我们对答如流,老师明显的越来越兴奋,课上得十分精彩。那次语文课,老师讲的是xxx的一首词,是《念奴娇  答李淑一》。卜老师课文示范朗读,声情并茂,神采飞扬,在课程快结束的时候,为了检验教学效果,老师要请一位同学站起来朗读一遍这首词,这个环节老师没有事前安排,很多学生傻眼了,我当即举手,我从老师的眼神中看到了感动。这首词原本我在家里经常听广播里播音员的朗诵,我早已会背诵了,特别是播音员朗诵的语调,我也能模仿的有模有样,再加上老师示范朗读的引导,我毫不犹豫地开始放声背诵“我失娇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当我背诵完毕之后恰好下课铃声了,教室里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当时给我吓了一跳,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过来摸我的头问我是那个村子的谁家的孩子,卜老师立即作了介绍,我此前没在老师的面前背诵过这首词,无疑我的表现给老师的课堂增添了意外的效果,卜老师很高兴,一直搂着我的肩膀,让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

        那以后老师讲课更加卖力气,课堂更加精彩,让我们这些个乡下好学的孩子获得了更多的文化滋养和启蒙。然而让我获益更多的还不止这些。

        就在二年级的上学期,入冬以后,天气异常的寒冷,老师把我的座位安排在炉子旁边,我就可以每天早晨进入教室以后,在我自己的座位上很方便地烤软我的书包带,那时我的书包带是用在路边捡到的别人废弃的塑料裤腰带做成的,书包也是哥哥姐姐们用过的没有书包带的破旧书包,我对自己的创意很是满意,只是早晨经过5里山路的奔袭,塑料腰带做成的书包带被冻得十分坚硬,从身上取下书包时,书包带跟在身上挎着的时候的形状一样,倘若硬是把它掰直挂在书桌的边沿上,那么很可能就得折断。于是我就在火炉旁边烤上一小会儿,塑料书包带就会软下来伸曲自如了。这天早上,我正在两手提着书包烤书包带,卜老师的三儿子叫小三儿,当时和我同班,不知从哪里过来狠劲地拉了一下我的右手,我没有任何防备,我的左手背一下子碰到了烧的通红的炉筒子上面,当即一阵刺鼻的烧烤味道弥散开来,剧烈的灼痛遍布我的全身,看着自己焦滥的手背我号啕大哭,卜老师在办公室里听到了哭声马上跑了进来,了解情况后二话不说,操起炉钩子,抓过自己的孩子摁倒在教室的前面的地上,用炉钩子狠命地刨,她的孩子在地上哭喊着打滚,老师气得脸色铁青,嘴里不住的骂着他的儿子,刨了一阵之后发现我已经被老师愤怒吓得不哭了,扔下炉钩子把我拉到办公室,上了药,之后又保扎了一阵子,不住的给我的手上吹气,老师的眼泪挂在眼角,还关切地问我的还疼么….并且让我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安静一会儿,她出去了。当我回到教室上课时才发现小三儿不见了,同学说我还在办公室的时候,老师回来把小三儿又打了一顿,并且让他回家反省。{yt}的课上完了,老师背着我,走在冰天雪地的山路上送我回家,几里山路累得老师气喘吁吁,而我在老师温暖的后背上睡着了。老师到我家给我的父母道歉,通情达理的父母对老师很是感激。回程的时候天早就黑下来了,不知那天老师是怎样回去的,漆黑的山路上不知她会摔倒多少次,以后的日子里老师一直没有说。事过多年,手背上的伤疤随着时光的流逝也渐渐地谈去了,可是老师关切的目光一直温暖着我的平凡岁月,也一直在激励着后来成为老师的我思想着怎样才能做一名德艺双馨的老师。

         三年级的时候,我们和老师的感情已经不可分割了,很多次听到同学在不经意间叫老师“妈”,之后老师含笑而视,而我们会腾地红了脸,羞赧已极的抓着老师的衣襟摇晃几下就跑开了。我就叫过好几次呢。三年级的下学期,大约是临近期末的时候,天气很好,可是老师病了,在家休息。我们就像一群没妈的孩子似的无依无靠,看着别的班级有班主任老师上课,我们的心里酸酸的,没有老师上课,学校只好给我们临时放假。怎样才能让老师的病快些好呢?我们太想她了,我想给老师增加点营养就会好得快些吧。就这么定。这天,我回到家吃完午饭,诈着胆子从鸡窝里拿出两个刚下的鸡蛋,那只本来睡意阑珊的母鸡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拿走了它身下的蛋,我生怕它会用尖尖的嘴叨我,还好它没叨我,可是突然间,它扑棱着翅膀从我的头顶飞出鸡窝,散落了我一身的鸡毛,差点把我吓得坐在地上,鸡蛋在我手里抓得稳稳的。之后我选择了另一条基本没有路的山道,那里的山上会有几架野葡萄,应当熟了,有时放学回家途中,几个同村的伙伴结伴同行这条山路,一路欣赏着故乡的风景,一路地玩耍,有时还能吃到山上应季的野果。而今天我只有自己独行了,虽然有点害怕,可是想到甜甜的野葡萄,就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还好我采到了几串,我一粒儿也没舍得吃,高高兴兴地来到学校附近老师的家,进门看见老师正坐在炕上和邻居说着话,脸上很是憔悴。老师问我你怎么跑回来了呢?我说我是来看你的,我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两个鸡蛋和几小串野葡萄,说老师你吃吧,吃了病就好了。没等我说完,卜老师两行热泪潸然而下,激动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拉着我的手半天没有松开。几天以后我们又上课了,老师的病好了。那年的期末考试我考了{dy}。

        卜老师没能跟我们到小学毕业,四年级开学的时候,她又重新接手一个二年级的乱班,我的妹妹就在那个班级,因此卜老师是我和小妹的启蒙老师,以后的情形大多是从妹妹的口中得知的,妹妹在她的教导下,成绩毫不逊色于我。后来因为她的教学业绩突出,得罪了某个校领导(那个领导的夫人也在这所学校任教),成为人家的眼中钉,于是诬陷、排挤接踵而至,卜老师不堪重负,气病了几次,{zh1}决定和丈夫举家迁往老家长春,再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况。

 我大学毕业了,参加工作了,结婚了,就在婚后的那年秋天,时间快要临近教师节的{yt}晚上,我开始准备写一篇怀念卜老师的文字,结果感觉浅浅淡淡,总也不能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与怀念,这种遗憾一直在折磨着我,每逢教师节就会更加深重的感到这种遗憾的重量。三十四年过去了,世事沧桑洗涤着我的灵魂,坎坷磨难考验着我的坚强,看看人到中年而别无建树,只有一个赤诚坦荡的心灵总会跨越遥远的时空回到老师那温暖的怀抱。

      

                                                                                                                       2010.4.24日3:14停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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