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修行路漫漫,我迷路了!没有前行的方向,站在十字路口,带着满身的困惑和满脑子的问号,没有目标的我迷惘而丧失动力。人生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我试图找到自己,至少找到一条正确的路,不枉此生!
No guide, no goal, but I never give up! Tear is hope. 得知辽宁海城大悲寺及其下院道源寺,穿百衲衣,修头陀行:不捉金钱戒、日中一食、行脚、乞食、不接客僧礼、一切供养归常住、三衣钵不离身(十八种物齐备)、不化缘、不求人。我带着伤痛和希望,踏上了旅程。微妙的序曲是,在海城的大悲寺和山西小院两者之间,最终选择了前者。
从武汉飞到沈阳后,转火车去海城的票价才拾元,途径辽阳、鞍山,到达海城时不到四点。二十分钟车程到大悲寺,真的看到了一个不设功德箱的寺院。
按照规定女居士不能住在寺院里,都被安排在山下的女寮里,大概走15~20分钟的路程。这里的房间里贴着居士寮共住规约。“问事、请法必须经过客堂,居士间不能互相说法、请法,不允许跟外来居士讲法。不得串寮、不得寮内高声语笑、喧哗动众。不得擅出山门,如有事需外出,必须经客堂批准。必须随众坐禅、诵咒、出坡、上殿、过斋,如有特殊情况,需向执事人请假。不得衣著不整、短衣、拖鞋外行。不得脱衣袜休息。闻楗椎声必须依时集众,不得拖拉散漫,不得任意涕唾。执事规谏不予理睬者罚。顶撞执事,强词夺理,为己狡辩者罚。受罚不服,重罚。……”
在女寮,晚上10点睡觉,通铺大炕,睡觉不脱衣袜。早上3:30起床,早课,五遍楞严咒。晚上七点晚课,也是五遍楞严咒。“坚持净戒。建立坛场,顶光神咒大敷扬,修道事功忙,顶礼慈王,更演后佳章。”楞严赞让人顿生欢喜。
出坡干活,{dy}天搬三合板,都是再利用的木板,把完整的、破损的、不同大小的分开放置。第二天拔取木板上的铁钉,好让工人们再利用;绑铁丝,固定水泥板中间的钢架,下午除水草赶鸭子。第三天刨土平地,整理工地,搬砖头。第四天,搬砖头、运水泥,盖房子,整理结缘书籍。第五天跟随师父,写报告。累啊~
我们一般11点左右过二堂。大家自觉地在五观堂前排好队,男居士一排,女居士一排,有的人胸前挂着“禁语”的小牌子,大家一般也都不说话,随时随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因为大悲寺严持戒律日中一时,所以这一顿很重要。端正端碗,用斋时不可散心杂话,不可嚼食或吞咽出声。菜在碗里,怎么吃法也是摄心、去贪的修行,不可挑食,碗里有什么吃什么,顺着舀取。用斋时,让我郁闷的有几件事。一件是{dy}次过堂,吃不完花生,于是想装在自己的碗里带走明早吃,立即被身边的老居士阻止了,意示我犯了盗戒,俺只好把一大把花生撑进了肚皮。另一件是看到有居士连香蕉皮也刮下来吃,我忍受不了那种涩口,放弃了。再一件是吃西瓜,在大悲寺的时候,我效仿旁边的居士,重新捡起瓜皮,把红色的瓜瓤吃得一点不剩,末学很惭愧在家里吃西瓜的时候,多少会残留些粉红色的边缘。然而在下院道源寺的时候,效仿身边的居士,把红色、青色的部分都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深绿色瓜皮的时候,俺真是欲哭无泪啊!
在这里,从早上不到7点出坡,到下午踏着晚霞回寮,都可以看见一身百衲衣的妙祥师父,不是在视察工地、检查工作,就是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干活。除了他、知客师父、管建设的师父,在寺院里工作,其他的僧人都在结夏安居,打佛七、打戒七……足不出关。
我在暗地里观察这里的寺院和师父们,甚至一草一物。很惭愧,无知的我以凡夫的眼睛去看诸佛菩萨啦!可是这里的寺院太特别了,我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yt}中午,大家刚吃完斋,都在休息,我便远远地看到妙祥师父去放生池,他也是一个人,衣衫褴褛,身影孤独,并不是像城市里的寺院,经常有师父跟着住持。他到处巡视,直到他回来,我还盯着他,我知道这样不礼貌,可是我想观察他的表情:祥和中透露着一丝疲惫。他居然先说话了,问我:“你觉得这里怎样?”一词概括“挺好!”我也笑了。顶礼师父!
每天过堂后,妙祥师父都会坐在居士接待处,和随缘来的居士见面,对大家的问题耐心地开示。所以,在那里的每{yt},都可以和师父近距离地接触,听到一些开示。即使有些问题很初浅,师父也细心地阐述。比如有人问吃素的好处,师父也循循善诱地鼓励大家不杀生、不吃肉、不吃众生肉。有些攀求外缘的居士,非要师父给看看,师父都笑着说:“我哪有那本事?”有的非要加持,师父也就随顺众生,摸摸男孩子的头。开示中,我注意到师父左手的食指燃指供佛了,而下院的道源寺妙融师父是左手的无名指燃指供佛了。
妙祥师父好像什么都会做,尽管曾经是位医生。有一次,他亲自教我使用耙子,大概在一群干活的居士中,我确实太笨了,坐办公室的我哪里曾经干过建筑的活呢?他明示把工具给他,我赶紧递过去,他没有接,手指了指地,加上旁边居士的指点,我突然醒悟过来,这里以戒为师,立即把耙子丢在地上。然后,妙祥师父从地上捡起工具,做示范应该怎样用耙子,采用怎样的方式刨土。他很有经验,知道怎样避免无用功,从哪里下手,什么角度下钉耙。很快,一座小山被大家均匀地平铺在房子的地基上。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我才明白头陀行的僧人是怎样地生活,平凡中透露着伟大,点滴中纳含着清净,祥和中孕育着无我。
有一次他找我谈话,我和另一位在寺院里医务室开药的老居士,随妙祥师父进入僧人结夏安居处。路上,他突然弯下腰,捡起正在脚前爬行的大蚯蚓,放生到对面的草丛中。我也停下来,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平静地走回到水泥地上,回头笑着解释说“蚯蚓。”再没有多余的话,我们一前一后地继续走……这里随处可见放生、护生的牌子。
有{yt}早上,天下着蒙蒙细雨,我们还是出坡了。我气喘嘘嘘地刚走到山门口,就和妙祥师父不期而遇。他和蔼地问我:“累吗?休息一下。”其实我只是从女寮走过来而已,大概干了几天活,体力越来越差了。惭愧的我赶紧解释自己在家是做办公室的,没有什么特长,不好运动,缺乏锻炼了。师父慈悲地问我干什么,弟子据实回答。没有想到,师父和我进行了深入的交流。我也就自己的问题请求师父开示。让我收益不菲,总结几天来的:
1.不管什么法门,只要以戒为师,就是正法。判断正法看两点①持戒,②大慈悲心。
2.问:有大悲心,不全持戒算不算正法?他说,至少要赞叹持戒。
3.问:我在单位近乎怪物,吃素,又经常过午不食。他居然笑着说,你还不算,是对的就要坚持。
4.问:金山活佛说,开口奶要吃得好,必须寻一个有修行的和尚跟他出家,要紧!是这样吗?妙祥师父也回答“是!”
5.问:是做一个合法的护持居士,还是现出家相好?师父一针见血地指出:护持寺院是为了培养出离心!想了生死还是要发愿出家。
6.问:往生及其瑞相的关系?师父:瑞相只是一个人修持的表现,投生天道也有瑞相,往生也要修行。释迦如来修了无数阿僧祇劫。
7.问:为什么有附体?师父:都是心想而生,多念金刚经。
8.问:为什么有出家师很少洗澡,身上却又异香?师父:有戒定真香的师父的修持有定力,但是持咒不持戒,也是附佛外道。
9.女人最放不下孩子,那四川地震不是都放下了吗?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10.背下《楞严经》有奖。
11.问:做为女人,弟子很想去下院道源寺看看。师父立即说:“你应该去看看,她们都很了不起,那么高的大殿都是自己盖的。比丘尼师要遵循‘八敬法’,尊重恭敬比丘,她们做到了。”
真修行的寺院就有龙天护法加倍护持。尽管僧人持金钱戒,但是这里的供养非常充足。比如寺院前的放生池,因为水草长得太多,需要打捞,避免鱼没有足够的氧分,便有一位居士天天划着船在湖里打捞水草。本来师父们想种上莲花,但是别人要钱,便放弃了;而就我在那里的时候,听说,有位居士,因为家里的池塘要填平,发心把所有的荷花送来大悲寺。比如大悲寺的饮食都很丰富,在这里我吃到了开心果、大樱桃和杏仁露,水果至少三样,西瓜、桃子、香蕉、苹果……,真是爽啊,沾了师父们的福气!还有,如果建设速度快了,没有水泥了,很快就有居士供养水泥。有趣的是,当头{yt}工人、居士、师父们灌好水泥,不用铺湿草垫,从入夜到第二天早上,天就淅淅沥沥地下雨,保养了水泥。
随着时光的推移,我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即使身体在劳动中,心也是清净无念的,无形中被这里的佛菩萨所摄受。在海城转车去道源寺的时候,心想:几天粗活,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六天没有洗澡,这事在家里不敢想象的!于是偷空洗了个澡,我以为会搓下多少表皮细胞,奇怪的是,不仅内衣的汗味没有多少,而且,自己也不是想象中的脏。难怪,一位真正清心修行人,万事万物都清净!
到了下院,才明白为什么师父说在大悲寺干活的机会很难得。道源寺的居士听说我从上院来,就问上院的情况,一听说在盖房子,马上就有居士说要去干活。他们告诉我,如果不是建庙,女众上去没有什么事做;如果不是僧人结夏安居,打佛七、打戒七,哪有机会帮助大悲寺盖房子?她们发自内心地赞叹我:大悲寺的一块砖是你铺的啊。我愣住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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