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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老王头的活计,干得就是麻利,你不服?数数日历才几儿?屯西头的一垧半水田都耙完泡水了,没说的,又是全屯{dy}。

吃完早饭,老王头的二小子就跑到对象家“溜须”去了,老伴儿到河边洗衣服去了,只剩下老王头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边抽烟儿边端详着自己的牛,大黑忙子正慢条斯理地倒嚼,老王头伸了一下懒腰,自言自语地道:“天儿这么好,呆着真憋屈。”本想好好的歇{yt},可这会儿却觉着闲得浑身都难受,他索性站了起来,抬脚出了院门,朝自家的水田走去。

远远的,他看见靠自家水田旁边的稻池子里,站着满身是泥的姚家爷俩,不由得停下脚步来。那中年人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姚远,前几年一直是村干部,去年秋后又实行了新一轮选举,没一个xx选他,如今也只好同村民一样,“地垅沟找豆包了。”

姚家爷俩正拿着锹平地,姚远人性臭,没人和他搭伙。“瞧他那德性,你慢慢敲搭去吧。”老王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再看看自己的稻池里的水波如镜,那蓝天白云在其中,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小儿,别站干似的立着,急眼我揍你!姚远在训儿子,小儿才十三,还没锹把高呢。

“呸!现在你也就跟儿了耍耍威儿吧。德行!老王头心里骂着,转身往回走了。

回到家,他又蹲在牛棚跟前抽烟儿。黑牛“哞哞”地叫,朝他瞪着两只和善的大眼。

“没累着你是不是?”他像是对牛说,又似乎早自言自语,“这么好的天儿。干呆着要做病的。”

“你不会出去找点活儿,帮帮别人?”老伴儿回来了,在他身后插了一句。
“帮谁?”

“我看姚家就够难的了。”

“他?我就是闲死,也不去帮!那小子太不是东西了,要不是他上蹿下跳,咱大小子兴许早就当兵去了。”

“唉!过去的事儿记着他干啥。”老伴边晾着衣服边劝道。

老王头白了老伴一眼,没做声。

一上午。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混过去了,吃完晌饭,老王头实在呆不下去了,扛把锹又转到了田里,姚家爷俩还没休息,不知怎么着,他虽然有种在失败者面前趾高气扬的感觉,但他总是极力躲藏开同姚远相对的目光,姚远这些日子变得黑瘦了,那深陷的眼睛里有种让人怜惜的目光,使老王头不大舒服,这时,姚远的老婆送饭来了,虽然地离家不远,但为了紧出点儿时间,晌饭都在地里吃,老王头背着他们蹲下,掏出一盒“大庆”来。

“小儿,小儿!起来吃饭了。”小儿的妈在喊。

“妈,我不想吃饭,只想躺一会儿。”

“不吃饭咋行?吃完再躺着。”

“……妈,我要上学,都一xx没上学了。”小儿央求着,接着啜泣起来了。

“好儿子,再帮你爸干几天,再……”

这工夫。老王头说啥也蹲不住了,脸上一阵阵地发烧,他站起来回头朝姚远一家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回到家,老王头把牛牵出来,整理好绳套,收拾好耙齿子,对老伴儿说:“我去姚家帮忙……”“啥?你不是闲死也不去帮的吗?”老伴忍不住笑说。

“唉,人心都是肉长的。庄稼人就这体性,软肠子,看不得人犯难,”老王头说罢,一手扬鞭,一手拎耙,赶着牛到了姚家的田里,连声招呼也不打,插下家伙就干起来了。

姚远愣呆了一会儿才醒过腔来。他赶紧跑上前去,激动地说:“王叔,你……你让我耙吧,用你的牛……就可以了。”

“驾!”老王头抬手给了牛一鞭子,吆喝着。

“王叔,谢谢您老,我……”姚远眼圈通红,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他转身对儿子喊:“你傻呵呵地站在那儿乐啥?还不赶快回家,告诉你妈上小卖店买酒、买肉去!快去!”

小儿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跳上稻池埂儿,撒丫子就跑。

“小儿,下午上学去吧,好好读书!”老王头冲着孩子喊,一扬手,又朝牛屁股上打了一鞭子,

天是蓝的,地是宽的,他的心从来也没像现在这样敞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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