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中的树奶牛

哲夫

1、美丽的小卜哨

11月7日上午去曼黛罗寨子里看傣家小卜哨们割胶，原本说好八点半钟过来，可我们9点多才来。小卜哨们以为我们不来了，都去地里干活。不远处就有干活的小卜哨，傣家的小卜哨下田也穿的花红柳绿，干农活如同舞蹈一样好看。胳膊上剌着经文的岩言负责联系，害的他只好跑去重新找人。我和刘处长没事儿，就穿花似的满寨子乱走，把一些好看的竹楼和有意思的景致都摄录下来。两袋烟的功夫，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卜哨就挑着胶桶走来，一溜儿五位，婀娜动人的叫玉勐，丰腴可爱的叫玉腊。几个小卜哨个个都穿着颜色艳丽质料轻软的统裙和卡腰的漂亮小褂。她们一个挨一个的挑着胶桶往前边走，我和刘处长撵着她们背影往前冲。

几个小卜哨说说笑笑的头也不回的走出村，脚步轻盈的上了南腊河边的牵索桥。牵索桥其实就是铁索桥，四根钢索牵着一座木板铺砌的桥，宽不过三人并行，长则有百多米，离河面足有数丈。我上次走过一个来回，若桥上有人来去，走不好时便左右乱晃，扭麻花也似，有点吓人。可煞作怪，几个小卜哨走上去，那索桥竟然纹丝儿不动，连颤也不颤。我和刘处长上了桥，桥却动荡起来，怕惊吓着小卜哨们，她们却漫不经心，照旧轻轻佻佻唱唱闹闹的过桥。过了桥我们便胆子大了，跑前跑后，围着她们摄像和拍照，只觉眼前花团锦簇一般，只见倩影迷离，蜂喧蝶嬉，弄了个手忙脚乱不亦乐乎。顺了一条乡间土路往山坡上爬，连呼哧带喘，就爬上了山坡。

近在咫尺处，便是一座幽静的橡胶林。运目远望，一山连着一山，只见层峦叠嶂，延绵不断，密密莽莽，苍翠碧绿，层层梯田盘山而上，每一层平整的梯田之上都种植着一层翠绿的橡胶林。

我面前的这一座座青山，这一片片肥沃的土地，都曾经是热带雨林生长过的地方。可以毫不夸张的这么说，有多少亩胶林就有多少亩热带雨林。来自巴西的橡胶树原本是一位典型的外国侨民，故乡在巴西的雨林。它本是巴西热带雨林众多家族成员中之一，只因其树皮可以分泌一种乳白色的粘稠的汁液而不幸被人类选中了。

２、中国的橡胶史

我查过资料，中国种植的多为巴西橡胶(rubber)，大戟科橡胶树属热带雨林乔木中{wy}的栽培种，学名Hevea brasiliensis (Willd. ex. A.Juss.) Muell. Arg.。俗名橡胶、胶树。原产南美洲巴西亚马逊河流域，喜高温、高湿、静风。高20-40m。主根圆锥形，侧根轮生，{dy}轮离地面10-20cm，为主要吸收根，第二轮离地面40cm以上，主要起支撑作用。叶互生，三出复叶，故有三叶橡胶树之称。小叶椭圆形或倒卵形，革质，全缘，花单性，雌雄同株，圆锥花序；雌花生于花序各分枝顶端，比雄花大，具绿色花盘，无花冠，子房常三室，柱头三裂。雄花较小。一年开花两次，北半球主要花季在3月至4月，第二花季在5月至6月，有时还有第三花季，在8月至9月；南半球主要花季在8月至9月。子房受精后到果实成熟约需4.5-5个月，北半球每年8月至9月为{dy}次果熟期。在一般情况下，第二、三次结果较少。果为蒴果，常含种子三粒，中果皮木质，坚硬。种子椭圆形，褐色，蒴果成熟后果壳自动爆裂成六片，将种子弹出，它可以将种子弹到五十英尺开外的地方，种子潜伏在阴暗湿润的地方，然后等待适当的时分进行萌发，并成长为橡胶树。

巴西的热带雨林是目前地球上尚存的面积{zd0}的热带雨林，那片雨林的面积为十二亿英亩，大小相当于世界上第九大国家的土地面积。丰富的雨水造就了这里独特的生态环境，热带雨林每平方英尺上生活的动植物种类多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雨林里有数不清的树木种类，它们吸收的是汽车以及其他人造机器排出的污染气体二氧化碳，释放的却是氧气，氧气可以保护地球上空的臭氧层不被破坏。如果没有亚马逊河流域的那片热带雨林的话，人类的呼吸就会有困难。地球上20%的氧气是由亚马逊河流域的热带雨林产生的。因此那片森林被誉为地球的肺。雨林中的每一部分都是彼此依赖地生活，各种动物、各种树木、甚至是各种小昆虫都对热带雨林的存在xx重要，它们共同维持了雨林中复杂的生命网络。巴西橡胶树是热带雨林中的典型树种，生活在亚马逊流域的印第安人把橡胶树称为“CAOUTCHOUC”，其意思为流泪的树木。他们在橡胶树的树干上割出一个V字形，再用一个锡罐在下面接住树身上淌流下的一种白色液体。人们用这种白色液体制造橡胶，然后做成各种商品。巴西橡胶具有产量高、质量好、经济寿命长、采胶容易、胶乳再生快等优点，为世界上大规模种植产胶树种。其树皮所产胶乳经加工制成的xx橡胶，是异戊二烯的高分子聚合物。种子含氰酸，有剧毒，不能食用，含油率22-25%。油为半干性油，可作油漆、肥皂和醇酸树脂等原料，精炼后可食用，有降低血脂的作用。果壳能制活性炭、糠醛等。木材质轻、花纹美观，加工性能好，经化学处理后可制作高级家具、纤维板、胶合板，纸浆等。

资料记载，1493年西班牙探险家哥伦布初次踏上南美大陆，看到印第安人小孩和青年在玩一种游戏，唱着歌互相抛掷一种小球，这种小球落地后能反弹得很高，如捏在手里则会感到有粘性，并有一股烟熏味。他们发现印第安人把一种白色浓稠的液体涂在衣服上雨水就湿不透衣服，涂抹在脚上水就弄不湿脚。1693年法国科学家拉康达到南美又看到土著人玩这种小球，他调查小球的来历，得知小球是从一种印地安人称为橡胶的树上流出的汁液制造而成。1736年拉康达出版了《南美洲内地旅行记略》，详述了橡胶树的产地、采集乳胶的方法和橡胶的利用情况，引起世人重视。1763年法国人麦加发明了能够软化橡胶的溶剂。1770年英国化学家普立斯特勒发现橡胶能擦去铅笔字迹。1852年美国化学家古特义在做试验时，无意之中把盛橡胶和硫磺的罐子丢在炉火上，橡胶和硫磺受热后流淌在一起，形成了块状胶皮，从而发明了橡胶硫化法。古特义的这一偶然行为，是橡胶制造业的一项重大发明，扫除了橡胶应用上的一大障碍，使橡胶从此成为了一种正式的工业原料，从而也使与橡胶相关的许多行业蓬勃发展成为了可能。随后，古特义又用硫化橡胶制成了世界上的{dy}双橡胶防水鞋。

1876年英国人魏克汉九死一生，从亚马逊河热带丛林中采集7万粒橡胶种子，送到英国伦敦皇家邱植物园培育，然后将橡胶苗运往新加坡、斯里兰卡、马来西亚、印度西亚等地种植并获得成功。1888年英国人邓禄变发明汽胎，1895年开始生产汽车，汽车工业的兴起使橡胶需求量倍增，胶价随之猛涨。1897年，新加坡植物园主任黄德勒发明橡胶树连续割胶法，使橡胶产量大幅度提高。由此野生的橡胶树变成了一种大面积栽培的重要的经济作物。1904年，中国云南德宏自治州土司刀印生从新加坡购买8000株橡胶苗，带回国种植于北纬24度的云南省盈江县新城凤凰山，现仅存一株。1906-1907年，海南琼海爱国华侨何书麟从马来西亚引进4000粒橡胶种子，种植于会县（现为琼海市）和儋县。1915年荷兰人赫尔屯在印度尼西亚瓜哇茂物植物园发明橡胶芽接法，使优良橡胶树无性系可以大量繁殖推广。1940年-1950年，爱国华侨钱仿周、李宗周、木德林、姚福美、林冬兰、郑开庭6人在泰国建立“暹华公司”，并历经千辛万苦、百般辗转，从泰国运回国2万多株橡胶苗，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州勐罕镇建立“暹华橡胶园”。他们克服兵匪横行、瘟疫肆虐、交通阻塞、经费短缺等种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苦心经营。后来，出于多种原因，仅剩李宗周1人在国内坚守“暹华橡胶园”，其他人均相继出国。1952年，xx植物学家蔡希陶曾率领科研人员考察“暹华橡胶园”，并要求当地政府关照该园。1953年，政府派来橡胶科技人员考察“暹华橡胶园”，当时仅存91株橡胶树，并建立了“景洪特林试验分场”，李宗周成为农场工人。

1951年11月，叶剑英元帅、王震将军先后亲自领导建立中国“华南垦殖局”和“亚热带作物研究所”，顶住帝国主义的严密封锁，在我国热带北缘地区开发和研究巴西橡胶树，中国人民解放军两个师转业到海南岛和广东雷州半岛，解甲归田，铸剑为犁，浴血奋战，大规模垦荒植胶。1951年9月，国务院决定在云南建立我国第二个橡胶基地，对云南省西双版纳等地开始了橡胶宜林地的勘察工作。1951年-1952年，新中国农业部林业公司司长何康和xx植物学家蔡希陶骑马考察云南，提出发展我国橡胶业的大胆设想和可行性方案，xxx总理和陈云副总理亲自听取何康汇报，果断地拍板决策。1952年，中央发出指示，开辟云南橡胶垦殖区。1953年2月建立云南垦殖局，由原西南农业部副部长屈健出任局长。1953年初，中苏专家联合考察云南橡胶宜林地结束，在{zj0}宜林地的论证会上，苏联和中国的大多数专家都认为德宏州是{zj0}的橡胶种植区，但xx植物学家蔡希陶坚持真理，据理力争，力排众议，认为西双版纳才是{zj0}的橡胶种植区。多年以后，事实证明蔡老的观点是正确的。

1955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13军37师、39师和军直单位的1697名官兵转业，并携带部分轻武器，在勐海县建立了西双版纳最早的国营橡胶农场――黎明农场。1956年3月、12月和1957年1月，在叶剑英元帅的部署下，华南垦殖区的大批干部和技术工人抽调到云南边疆，随后开展了热火朝天的国营橡胶农场建设工作，先后共建立了10个县级国营橡胶农场。1958年4月，何康率领“亚热带作物研究所”的专家及其家属，从广州迁至海南儋县宝岛新村，建立华南热带作物科学院和华南热带作物学院，揭开了新中国橡胶研究的新篇章。

1981年2月8日至4月16日，包括我国专家郑学勤在内的世界上11个国家的橡胶专家的橡胶专家组成探险队，考察巴西亚马逊河腹地，采集高产橡胶芽条和种子，这是一次人类为发展橡胶事业，在100年后重返亚马逊原始森林的壮举。1982年我国北纬8-24度地区大面积植胶成功，获国家创造发明一等奖；1986年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研制成功的胶茶人工群落混农林模式在我国热区大面积推广，并获得中国科学院科技进步一等奖。

1987年西双版纳州的民营橡胶有了较大发展，总面积达40.4万亩。1994年西双版纳州垦区橡胶单产达到国际{lx1}水平，当年共76万亩橡胶林开割，总产干胶76624.5吨，平均亩产突破110公斤大关，达到113.16公斤，与世界干胶亩产量{zg}国——赤道非洲的科特迪瓦并驾齐驱。至1999年，全州橡胶园面积达214.77万亩，年产干胶达13.5783万吨，不愧为中国的第二个橡胶基地。后来，海南省建成中国{dy}个橡胶基地，共建有近40万公顷橡胶园，年产干胶25万多吨。至1997年，海南省累计生产干胶300多万吨，为国家替代进口节约外汇40多亿美元！

橡胶用途极为广泛，世界橡胶制品已达7万多种，一辆载重汽车需橡胶240公斤；一架喷气式飞机需橡胶600公斤；一辆轻型坦克需橡胶800公斤；一艘3.5万吨的军舰需橡胶68吨等等。xx橡胶全球年需求量为600万吨，年产量也达到600万吨。橡胶树在热带雨林地区一枝独秀的局面，付出的代价是天天要在清晨时分胜任愉快的接受人类的千刀万剐并无私奉献体内白色的爱液。迄今为止社会发展和人类文明已经须臾离不开橡胶了。

3、植物中的树奶牛

幽静的橡胶林中，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卜哨围拢一个胖胖的年轻妇女，这位妇女的手上拿着全割胶的家伙事儿，她是岩言请来为我们表演割胶的主角。这是一位健谈的妇人，普通话说的非常好。

她告诉我们：在我们西双版纳的橡胶园，每年4月到11月为橡胶树的开割期；12月为橡胶树停割期，这一段时间因为天气偏凉，干燥，不能割胶，直到次年的3月底。割胶要在每天清晨五点钟左右，那时天还黑着，要在头上戴一盏胶灯，背上胶篓，带上这种三棱形刀口的胶刀，胶刀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拉刀，一种是推刀。我习惯于用推刀。一般割到上午九点钟就完工，让橡胶树自己流淌胶乳，中午十一点钟左右回收胶乳，并用胶桶将胶乳挑回去，然后有专人用带有铝罐子的运胶车将胶乳运到橡胶加工场。然后就剩下点钞票了！

她选择了一棵粗壮的橡胶树，这棵胶树的身上布满了一条一条井然有序的伤口。她用胶刀指点着那些伤口，老师讲课一样告诉我们：割胶就是在橡胶树身约一米高的位置上，就在这儿，用胶刀割开一条与树身平行、与地面垂直的割口，叫垂线，再以垂线为基点，环绕树身斜向上或斜向下割出一条斜线，约为树干横截面周长的二分之一，叫割线，多条割线合称割面。这棵树的割面是很合规范的，已经割过的部分就不再割了，一直往下走，走到头再重新开始。胶乳会沿着割线流下来。在割线这儿钉着的这条长约十公分宽约三公分的铝制凹槽，叫胶舌。在胶舌下方有一根绕成“8”字形的铁丝，但这个“8”字一头大，一头小，小的一头上放着这一个胶杯，一般都是搪瓷的或是铝制的小碗。胶乳会顺着胶舌流到胶杯里。因为胶乳粘性较强，所以收胶时小卜哨们会用一个带木柄的半圆形的塑料片儿，也叫胶刮子的，在胶杯里轻轻刮一下，这样胶乳才会收得干净，才会一点儿也不浪费！

她还从身上拿出一粒拇指一般大小的橡胶树的种子给我们看，种子的表壳坚硬光滑，棕色并带有千变万化的花纹。她说，这种子可以制作成各种好看的装饰品。还有胶树的叶子，光滑、xx、弹性好、柔韧适度、翠绿美观，是西双版纳树叶吹奏艺人们的{sx}佳品。现在我来割胶给你们看。她的神情变的很专业。天已经亮了，不必开胶灯，五点钟的时分是要开胶灯的。割胶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活。这手腕上的力气，眼神，还有脚的站法，身体的姿势，都必须互相配合，全身的力量都使得十分协调，手要有节奏地轻重适度地徐徐推进胶刀，脚要随之跟进，眼要盯准割线，而且胶刀割进橡胶树皮的深度必须要把握得相当准确，进刀太深会伤到树干，日后会影响出胶。太浅，胶乳流不出来，或者只流出来那么一点点，影响收获。进刀必须保护在一根头发丝粗细的深度才行！

她将微胖的身体凝结成一个造型，身心流注到手指，手指与胶刀合为一体，纹丝儿不动，闪亮的刀尖由低向高移动，在割过的黯绿色旧伤下边又割开一条新创，随着行云流水般的刀尖的移动，细细薄薄的胶树的嫩皮迅速卷起细长的一根，并飞快的颤抖着延长，在适当的时候断裂，碎屑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掉进胶杯里。人随刀移，刀随意动，神凝刀尖，缘树盘割，如壁虎爬树一样轻灵。刀过处便见有乳白一线在伤痕之上汩汩生津，很快便如巨型蜗牛爬过一样，拖出一道乳白荡漾的银线，粘粘的滴入胶杯。这是橡胶树的血液还是它的泪滴？

一滴一滴，似乎是被抽取出的活熊的胆汁流入玻璃瓶？似乎听见天地迭荡起撕心裂肺的悲响？似乎听见吼叫如雷的橡胶树的咆哮声？人在抽取活熊胆汁时熊罴会发出惊天动地的痛叫，引来许多人的同情。可橡胶树是个天聋地哑，它不会痛叫，也不会挣扎，没有鲜血四溅的惨烈只有白色乳汁的诗意的流淌。这根本不是杀戮而是表演，这根本没有同情而只有赞美：历经千刀万割的橡胶树，以自己的血液和乳汁哺育着人类现代文明，为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的衣食住行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这是何等的爱？何等的品质？我们人类能还得起吗？

表演的成功使她的神情很快活，她眉开眼笑使食指将胶刀尖上沾着的一滴乳白的胶血轻轻抹去，并应刘处的要求又去开割另一株胶树。熊胆汁的联想使我对割胶失去了兴趣。我想，假如胶树和动物一样有痛觉神经，它会发出怎样惨烈的痛叫？我们又该当何罪？我不再有兴趣观看割胶，跑去追随那几个正在幽静的橡胶林中如蜂蝶般穿花绕树收采胶乳的小卜哨。绿树掩映之中只见花影闪动，柳腰款摆，秀臀招摇，十分的诗情画意，风流婀娜。小卜哨们绕树穿花，把接满乳白的胶杯拿起倾入挑着的胶桶。柳腰乍弯，秀臀微翘，玉臂一扬，便是一道旖旎的白光划着弧线汩汩有声的跌入胶桶。我不觉看呆了。无声，只觉橡胶林一片幽静，一片悄默。有诗为证：

树在先，水在后，有了水，才有田亩。知否？有田才有人，有了人，就有了喜乐忧愁。刚与柔抖擞，巧与力重构。刀走轻灵，镂盘龙，剌玉沟，如鸟之啁啾。肥臀xx杯，玉液珠浆酒。一滴一滴又一滴，幽舌吞吐珠圆玉润的挑逗，深怀聚敛欺霜赛雪的引诱。插花绕树走，一杯又一杯，醉倒无娜娇羞。朵颤杨柳，斜肩风流。阅过婀娜，再读丰厚。造化的好书，一部一部又一部，可圈可点，可放可收。才掩卷尾，又开篇首，忍不住思前想后。

水傣旱傣花腰傣，傣傣都住傣家楼。黑心树，铁刀木，烧柴砍桠头。南腊河畔解带扣，统裙盘在首，萍头飘燕鸥。解颐，笑靥似莲榴，欲语，秋波闪春眸。树那般绿的轻盈，水一样媚的真纯，酒也似醉人的温柔。一半是东半球，一半是西半球，情望意守。玉勐扶婆娑，玉香牵杨柳，浪翻几个失心疯的水手。油炸黄蜂叫，汤烹竹鼠吼，盐渍笋虫开口。有道是，勐腊曼黛罗，千田十二斗。一群小卜哨，几痕凌波藕。瑶台歌吹罢，春色旖旎走。

现在回想，如同前边所说，无声，一片幽静，一片悄默。

当时没有察觉。过后说起，小崔一言道破：老百姓说橡胶树是台抽水机，把地下水和营养都能抽光，胶林里连草都不长，连鸟和蜂蝶都不去。这才恍然大悟，连鸟都没有，难怪胶林如此幽静。大凡单一树种，就是所谓的纯林，林中皆无鸟，单一树种的橡胶林没有花香鸟语，也就一点不奇怪了。抽水吸肥之说，更是百分之百正确。橡胶树的生命活动过程中，具有光合作用和蒸腾作用等2种功能。叶片中的叶绿体，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把叶片从空气中吸收的二氧化碳和根部从土壤中吸收的水分合成糖分(碳水化合物)，同时放出氧气，这一过程称为光合作用。蒸腾作用是指橡胶树通过叶片把根部吸收来的水分化成蒸汽扩散到空气中去的作用。一年中，胶树通过蒸腾作用散失的水分是十分惊人的，1株7龄的胶树，年耗水量约9吨；1株20龄的胶树年耗水量可达14吨以上。

橡胶树被人天天割它，天天要流不少血，没有大量的水和营养补充体能怎么可以？橡胶树类似植物王国的奶牛，是一头名符其实的树奶牛，喝的是水吃的是肥土，流出来的却是白色的乳汁。

挤完了树奶牛们的乳汁，几个小卜哨挑着胶桶相继往山下走，我也尾随其后。山下的土路边，已经停着一辆收胶乳的三轮车，车上有一个铁皮的大胶桶。骑在车上的竟是个半大的小卜冒，敢情这又是一家人。玉香先把小半桶胶乳倾入大胶桶，只听一阵急管繁弦般的乱响，玉勐接着往里倒，便有些闷声闷气，后边就没有了动静。

我知道，这些胶乳送到橡胶加工场，经过滤、凝固、硬化、压片、切片、烘烤、粉碎等工序加工，就可得到橡胶初级产品烟胶或颗粒胶。让人忧虑的是，市场经济对橡胶事业冲击很大，从产品价格和质量来说难以和生长在分布区中心的产品相比。自己的产品就竞争不过外来品，就会出现滞销，政府不进行调节和干预，多年种植的近一亿株巴西橡胶树就要毁于一旦。起初大量种植橡胶林是人类发展的需要，因橡胶滞销，有些地方大砍胶林和野生雨林而改种桉树，也同样是基于利润的选择。2003年中国生产了58万吨xx橡胶。我查到的资料称，2009年1至12月中国进口xx橡胶(包括胶乳)171万吨，较2008年同期的168万吨增长1.7%。其中12月xx橡胶进口量为18万吨，环比大涨50%，同比激涨63.6%。天胶进口量激增表明天胶价格存在进一步上涨空间，将维持强势。

这对热带林林的自然生态可谓一个不幸的消息，最近，缅甸、老挝等周边地区也跟随西双版纳大力发展橡胶种植，使热带森林的大面积缩水。在陆地生态系统中热带森林是物种最丰富的地方，也是亚洲象和非洲象主要的栖息地。橡胶的种植和发展直接侵占和威胁了这些大象的生存环境和种群繁衍，这就是大象近年来频频伤人的原因。我想：如果说起初砍伐热带森林种植橡胶树是雪，那么最近大面积的种速生桉树，便是雪上加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