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5-11 07:55:08 阅读92 评论24 字号:大中小
1969. 3. 1 星期六 阴
···本来说下午大组讨论,结果仍旧出工了。天下着雨。内容是修理排水沟。今天搞的是“大兵团运动战”,几十个人一排,搞完了就作大规模转移。到近收工时,简直有点象“洗煤球”,无事硬要找些事来做。
【忆与议】
在这天日记里提到,那天下午是下着雨修排水沟。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转折点。因为春节过后,开始进入备耕阶段,不再像冬季农闲时节时常因下雨而停工呆在家里,除非豪雨如注,下雨停工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修理排水沟一说,是{jd1}的书生语句。查这{yt}的“工分手册”,下午的农活是“修圳”。修整田间的水沟和山脚,铲除杂草和灌木丛,以利于耕作。
1969. 3. 2 星期日 阴
今天搞了{yt}三光。此种活儿是小孩、妇女、老头儿搞的。一部分田已犁了,是作育秧用的。
1969. 3. 3 星期一 阴
今天仍是和小孩、老头、妇女一起搞三光,真没劲。
【忆与议】
关于“三光”参见
下乡三个多月,{dy}次迎来了春耕大忙,作为血气方刚的知青,干劲十足,不屑与“小孩、老头、妇女”为伍,力图一试身手,
1969. 3. 5 星期三 阴
下午又是搞三光。···也不能算轻,要跑很远的路,走到近拿埠的地方。
1969. 3. 6 星期四 阴
上、下午分两批去砍柴。我、郭、陆、李上午砍柴。下午出工,挑粪,轻松得很。
1969. 3. 7 星期五 阴雨
今天轮到我烧饭。出工的同志女生挑粪,男生搞三光,要赤脚,还淋雨,很辛苦的。
1969. 3. 9 星期日 雨
成天下雨不停。虽说是搞三光,必须赤脚下水,倒还好,不怎么冷。没有雨衣,我拿了个塑料袋,在袋口处用木夹搞了一条绳子代替了,倒也不错。
【忆与议】
真正的“风里来、雨里去”开始了。早春时分,就赤脚下水田,还在正月里(1969-3-9是农历己酉年正月廿一,“九九”的第六天),凭着年轻人“火气”大,感觉是“不这么冷”!
记得当年的确不是最冷,1970年春节回沪探亲结束,回到生产队已经是3月下旬了,一早赤脚下田,竟然是薄薄的一层冰!以血肉之躯的双脚破冰下田,未几,双脚就冻得像红萝卜一样。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jd1}不要惧寒怕冷,也不能思寒想冷,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拼命地干活。没多久,两只脚觉得热乎乎了。
至今还留有深刻印象的是,用塑料袋代替蓑衣——拿了个大塑料袋,长约1米,宽约60厘米,在袋口处夹了一排三四个木夹,中间穿一条绳子,往背上一披,头颈里的那根绳子在下巴处打一个结,就作为挡雨的雨具了。这样的“简易雨具”抵挡小雨还勉强可以,稍大一些就不起作用了。即使是用下面那些xx的传统雨具,或者我们后来添置的塑料雨衣,要面对连续整半天的“战风斗雨”还是无济于事,都是只能抵挡一阵子的。好在年轻气盛,“落汤鸡”了N次,还是挺过来了。
最初离开上海的时候,没有太多的考虑到雨天下地的问题。记得在中学时代的两次到市郊农村劳动,碰到下雨就留在家里学习政治读毛著,所以对市郊农民的雨具没有什么印象。然而,到了江西插队之地,事情大不一样了。早春时节,水田的早期修整如修圳、作堘(下详),先期投入育秧所需的秧田的耕、耙等等,无不需要赶紧季节,恰逢春雨连绵,或淋淋漓漓,或淅淅沥沥,雾蒙蒙,水沁沁,种田的人赶着季节,不会因雨而停了劳作。所以,雨具是必不可少的。
当时农民在雨天劳作时的雨具是蓑衣与斗笠。蓑衣是一种古老的雨衣,用棕或草等编织而成,是披在身上的防雨用具。与斗笠搭配使用。
下左图来自百度百科,图中是一套簇新的雨具。蓑衣是棕丝编成的。百度图吧里有一张地地道道的“蓑衣秀”,见下右图。http://image.baidu.com/i?ct=503316480&z=0&tn=baiduimagedetail&word=%CB%F2%D2%C2&in=1162&cl=2&cm=1&sc=0&lm=-1&pn=8&rn=1&di=2268628920&ln=2000&fr=ala0&ic=0&s=0&se=1
蓑衣是用棕榈树树干上剥下来的的棕丝制成的,天长日久饱经风雨、浸淫汗水,渐渐失去了棕丝的棕色,而成为棕黑色,但却是非常耐用,常有一件蓑衣用了两三代的事。上图中的蓑衣是一件“文物级”雨具了。细细察看,可以看到“下摆”部分有左右不等的白色线脚,这表明蓑衣的主人已经对蓑衣作了一些缝补,因为棕毛编织成蓑衣时采用的一些经线纬线在劳作中受到损伤,棕毛就疏松开来,降低挡雨效果,所以蓑衣的主人自己动手予以缝补,以延长使用寿命。
在村民家里,蓑衣和锄头、钉耙这些农具挂在一起的,说明它和劳作密不可分。然而,蓑衣毕竟是古老的避雨工具,潮闷、湿重是它最明显的缺点,所以,我们与村民们交谈中得知,一些年轻的村民用装化肥的塑料袋或农用薄膜自己制作成类似蓑衣的轻便的雨披。正由于这样,我们知青并没有“齐步走”“统一行动”去购置蓑衣,大体上是五五开。
1969. 3.11 星期二 阴雨
今天{yt}阴雨绵绵。出工内容是修田埂,活儿挺轻,不过此活也有相当要求,我们则还不如一些小孩。
1969. 3.12 星期三 阴
看来天可转晴了。如此这般下雨实在令人讨厌。雨停了,下午开始出太阳了。实在令人开心,心情大为舒畅。
又搞了半天田埂。此活与泥水匠差不多。所以我们把它叫做泥水匠的活儿。上午去小坑挑化肥。
上午挑化肥,尿素,意大利进口。每人五十斤左右,不费力。
【忆与议】
记得当年有一种说法:为了显示自力更生的精神,在上海等显眼的大地方不得出现进口化肥的踪迹,从上海港卸货的进口化肥再转运到内地使用。所以,在江西山村看到“舶来品”颇为新鲜,特地记下了“舶来品”的来源与品种。还有一点好奇的是,当时意大利与中国还没有外交关系,属于西方资本主义集团。而1969年前后正是我们这里鼓吹世界革命最为狂热的时候,因此天真幼稚的我觉得奇怪,怎么会去进口“敌人”的东西?一问老乡,他们倒是见多不怪了,说是还用过日本、苏联等国的化肥。啊,都是“敌人”的玩意儿!“敌我”之间的生意还一直不断哪!
这两天日记中的“修田埂”在当年的“工分手册”上写作“作堘”,对此,我在中 有过思量。
冬季农闲时,把田埂三个面上的草铲除干净,叫作“三光”。在秋收时已经把田里的水放尽,所以冬季搞“三光”时可以穿着跑鞋或雨鞋下田。但在开春以后,就开始在田里保持一定水量,春耕开始,水田就陆续进水了。进水之前,必须对田埂进行维护,防止漏水,于是就有“作堘”(口语中是“作田堘”)。这是水田备耕的一项重要“基本建设”。其做法是,先紧挨田埂边,用牛拉犁耕上两三个来回,由于田里已保有一些水量,所以翻起的土块很快吸足水分成为烂泥,于是用四齿钉耙把烂泥糊弄在田埂向水的一面及田埂面上大约20厘米宽的一长条边,用钉耙把这成立体直角状的两个面上的“烂泥层”初步整平均匀,{zh1}用锄头细细抹平、抹光。所以,知青称之为“泥水匠”。这活儿强度不高,技术不强,通常由刚刚参加大田劳作的小劳力及女劳力承担,一般是三到四把钉耙配置一把锄头,因为把烂泥抓到田埂上比较慢且累一些。
我们所在的山乡使用的锄头,就像下图那位头带斗笠、身披蓑衣的农民肩上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