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越南当然便会想起法国女子杜拉斯,想起她简洁的笔下那湄公河水的浑浊,那闷热逼仄的街道,想起她在越南那段足可以使她生命中后来所有的爱情黯然失色的初恋。
我也会想起一相关的以及这个人送的具。还有我们一起喝的那些越南咖啡。
越南咖啡不是用咖啡壶煮的,是用一种很特别的滴漏咖啡具,小巧玲珑的只有月饼那么大,里面放上黝黑的咖啡粉,旋上压板,倒上开水。咖啡就滴到下面的透明水晶杯里。
玻璃杯里可以放白白的炼乳,黝黑的咖啡一滴一滴地滴到炼乳甜腻腻的怀里,渐成褐色。如同卤莽粗犷的男人,遇到了温柔如小令的女子,刚硬化成绕指柔,于是两厢缠绵缱绻。这样的咖啡,甜得要命。
也可以放冰块,只是温热的咖啡一滴一滴砸到坚硬的冰块上,刹时收缩了热情,冲淡了滋味。如同痴心的女子,遇着深爱却漠然的男子,一时间手足无措,表情愕然。
不管放什么,这样的越南咖啡总是很好喝。浓浓郁郁的香味,很失真地散发开来,令人无由地恍惚起来。
用这样的越南咖啡具喝咖啡,是很有意思的。有时候压板松了,咖啡一会就滴完了,我才不过发呆了一小节,我总会惊讶地说,就小指甲盖那么一小节的时间,就滴完了?有时候,压板紧了,或者咖啡粉颗粒大了,看完了7页书,或者又打好了麻花辫子,咖啡还只慢吞吞滴了一半。
只是不管咖啡滴的快慢,总是会滴完的,如同我们手头的那些缱绻时光,迟早都会滴干净。即使美丽心碎如杜拉斯那样的爱情,仍会过去,何况越南咖啡呢?
想一想。这是很有意思的。
这也是古代的日本女子清少纳言的口头禅。
这个乐观明朗如向日葵一般的女子还说:“春天是破晓的时候{zh0}。渐渐发白的山顶,有点亮了起来,紫色的云彩微细地飘横在那里,这是很有意思的。”我想象出她说这话时的缓缓的神情。眼睛里亮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