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家

    4月的{yt}和老王上井冈山，打算调研完后去笔架山看看举世罕见的十里杜鹃。这些年经常上井冈山，总是没得空闲看看井冈山的风景，这一次正好遇上快要举办杜鹃节，想提前去看看，先睹为快。但出门就遇上大雨，雨水从北向南推进，井冈山地处江西的南边，大雨一路跟着我们走，摆也摆不脱，且越下越大。老王边开车，边自言自语：“晴不了咯。”我接上话：“我们打个赌看谁嬴。”其实我心里一直犯嘀咕，看这雨势一二天停不下来，但心里却指望上到井冈山雨就停了。但天不随人愿，雨还在不厌其烦地下个不停。下午把正事办完，雨还不见停，想想自己向来不走运，只好作罢，准备第二天返回。

    第二天早起，天虽然没下雨，但阴沉沉的，回到房间洗漱，看电视。七点左右，老王敲门，你还坐在这里，赶紧出去看看，来到房顶大平台，眼前一亮，一片壮阔的云海，曼妙绵延到天际，仿佛身处仙境，仿佛有几个仙子在走动，隐隐约约，举起相机疯狂拍了一阵。老王说道：你的命硬，真天晴了。

    吃过早餐，邀上酒店李书记，我多年的好朋友，原是吉安局副局长，五年前调任这酒店任书记兼经理，后专职书记，他经常陪领导同志参观，路熟，这回屈尊陪陪我们。他十分高兴，说：“这么多年我们还没认真在一起聚聚，你是大忙人。”说着上了车，李书记指挥老王走小路，说：“我们不坐揽车，抄近路爬上去，只要一个来小时。”我们早有爬山的想法，不谋而合，一路聊着袁文才，王佐被错杀之事，还聊一些李书记在山里生活的一些情况。

    从茨坪到笔架山只有20公里路程，车经过黄坳不久，就拐进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两傍山势高起，树林茂密，不见几户人家，几声清脆的斑鸠从远处传来，更显山里空灵幽静，直到笔架山角，才看到几幢瓦房被青青的竹林簇拥着，泉水从山上蛇行而下，闪闪发亮，空气格外清爽，似有吸不足的感觉。李书记叫车停到一家瓦房的空地上，他下车径直走进这户人家，不一会儿回来告诉我们：“我们中午就在这家吃农家饭。”

    笔架山海拔1357米，上山的路基本上是被山上的泉水冲出来的，成45度斜坡蜿蜒向上，两傍是竹林，路上春笋不时冒出一个个酱色的脑袋出来，开始时，我们精神焕发，但走着走着就精疲力竭，两脚像灌了铅，只有李书记步调一致，我们停停走走，大约一个来小时上到笔架山。举目望去不见想象中的十里杜鹃娇色烂漫，绕着回廊上上下下，只见几个含苞待放的花蕾。李书记说今年春寒，花开要推迟几天了。于是我们选择了小回环。下山时，李书记电话通知那户人家开饭的时间。

    下得山来，那户人家的房顶上已炊烟袅袅，当我们到时，女主人出门相迎，拿来几个小凳，我们坐在门口，小院里晒着魔芋，远处山脉起伏绵延，荚状高积云在山顶纹丝不动，一种久违的感觉。这时，这家女主人迎了上来，说可以开饭了，问我们在哪里吃，我说就在这吧。女主人抱歉地说，晒了魔芋，有酒气，魔芋就没用了。我们只在厅堂里吃了。不一会儿桌上已摆好几个菜。女主人说山里不象城里，都是一些山里土菜。土鸡竹荪汤，春笋炒腊肉、野芹菜、葳菜，苦菜，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野菜。这家主妇一一介绍，真让我和老王开了眼界，兴致开始浓了起来。这家房子有上下两层，一层四间，厅堂中央挂着毛委员在井冈山闹革命时的画像，厅堂内还停了两辆摩托车，高头大马。电视电话均有，看来生活不错。女主人说在山里生活，是靠山吃山，尽管工资不多，但也没什么花销，除了必需的米、盐、油之外，其它的都取之于大山，而且山里现在通电，通水，通电话，电视还装了接收器，和城里差不多，少的就是热闹和购物不方便。

    这户人家原来是林业部门的职工，林业改制后，男人成了护林员，整天在山里巡防，认识很多野菜、野果，吃住不愁，在这里不用种菜园子，知道在哪里摘什么菜，什么季节长什么菜就行了，到秋节有山果，冬季有少量的野味，一切都是原生态，一切都是你们城里人说的绿色食品，为了保证全年吃的，有的可以晒干、腌制，有的可以泡酒。

    正聊得起劲，老王先放下碗筷说去逛逛，我们边吃边聊，{zh1}女主人还泡上一碗蜂蜜茶给我们喝，味道微苦，极干甜，说这是土蜂蜜，此前我还搞不清楚有土蜂洋蜂一说。

    吃过山里的美味，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开始恢复了，准备回去了。这时老王从不远处冒出来，肩上扛着一节直径六十来公分的树桩，树桩日晒雨淋已快腐朽了。这个干嘛用的？我问。“养蜂用的，我寻了很久，今天如愿了。”他心满意足。仔细端详，这节树桩已经掏空了，留下座底，上面添加一个盖。这家男人跟过来说，养土蜂有两种办法，一是挖一个浅坑，上面铺上木板，留出蜂进出的缝隙，还有一种是这桶养。哪来的蜂呢？他说这简单，只要捉住一只蜜蜂，在蜂腿上小心绑上醒目的绒线，再放飞，跟着蜂走。跟蜂是要有技术和眼力的，它会带你到蜂巢，蜂怕烟，点上一支烟，土蜂闻到烟气就会xx，要两个时辰才会醒过来。在醒来之前用纱布把土蜂装好，带回，放进桶里，再放上一些蜜，几天之后土蜂就认这个家了，土蜂采的蜜是百花蜜，营养价值高，一斤可卖到25元，一年下来养一桶蜂可收获5000元。

    上车前，一位老人搭车，坐定后，看上去六七十岁的年龄，精神抖擞，红光满面。便问多少岁了，他把拇指和食指一伸，再把拇指和小指一转：“八十六了。”一路谈笑风生，向我们介绍山里的生活，我仔细地听着，想起山里生活，拥有蓝天白云，群山巍峨，视野极目，林木葱绿，山泉清澈，空气新鲜，这都是都市生活所缺少的，放下搭车老人后，我问退休后有什么打算呀，老王说到毛里求斯找一个酋长的女儿定居，李书记默不作声，他在山里呆了五年肯定想回吉安，而我却有在山里生活的愿望，搭一间草屋，与青山相伴，过悠闲自在的生活，说实在的，这只能是一种愿望，是疲惫心灵久候的一块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