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知道了菠萝的吃法

眼下，正是菠萝大量上市的季节，不少人顺手从街头摊贩那里买一块竹签串着的菠萝，边走边吃，好不惬意！看见别人吃菠萝，我常常想起自己好长时间里不知道菠萝的吃法，直至让妻酿出一场疾病来，不禁哑然失笑。

说起最早接触菠萝那可有些日子了。大概还是十来岁的时候吧，看见人家卖比地雷小比手雷大且刺不郎当的水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人家介绍说是菠萝，味道如何酸甜可口，果肉如何营养丰富。因为从来没有吃过，我终究没有敢把手里攥热的一毛钱掏出来买回去尝尝，结果一毛钱买了几个海星形状的越南杨桃和味道怪怪的番石榴，打了牙祭。

我{dy}次看见别人吃菠萝是多年以后的事儿了，当时的场景很有趣。那是我从xx复员分配到这个城市报到的{dy}天，随身带的十块钱生活费不小心被盗了。第二天一同来的战友有回老家办事的，我让他去家里给再我带一点钱来，就坐在新华书店门前的书摊边看书等候他。这时，有两个农村大队干部那样的人走过来，都是一样的装束，脚蹬一双黄色解放鞋，把灰不楚的卡布料中山装随意地披在肩上，指头上各自夹一支点燃的香烟，每人还拿着一个黄澄澄的菠萝。俩人蹲在书摊边上，离我很近，他们相互看看小声嘀咕着，把手里的菠萝颠过来倒过去，显然是不知道手里的菠萝怎么吃。我虽然没有吃过菠萝，但凡凭想象也知道应该吃里面的果肉，就用眼睛余光注意他们最终把菠萝如何吃下去。停了好一会儿，那俩人似乎是商量好了吃法，于是把手里的菠萝横过来，就像平时在家吃生红薯那样，转着圈儿啃菠萝皮。啃一嘴吐一口，而且“呸、呸”的声音很大，直到各自把菠萝的表皮全部啃掉，剩下了黄灿灿的果肉。可能是他们觉得啃皮时毛刺有点扎嘴，抑或是里面的涩味让他们有点难受，似乎已经有了吃亏上当的感觉，以为继续再吃下去估计也不会有更好的味道，于是悻悻地相约着分别把手里光鲜的菠萝果肉“吧唧”一下摔在地上了。我虽然觉得可惜，其实只是知道菠萝肉可以吃，也不知道真正的菠萝吃法。

又有几年过去，大病初癒的妻从老家来看望单身在外工作的我，也算是借机病后休息几天。我当时在单位机关工作，住在市郊的一个货运火车站，相距十来里路程。那天，我在街上掏钱给妻买了一个囫囵菠萝，也好补充一下维生素。卖菠萝人问我要不要削皮，我自信地说不用，心想拿回去带皮囫囵个儿的也显得我的心意诚挚，削个菠萝皮只是举手之劳，不至于像那俩人用嘴啃的。下班带回菠萝，妻问怎么吃，我说去掉皮就可以吃，你没有吃过红薯萝卜？我把菠萝皮削掉，切了一半给妻，她就那么拿着吃完了。当天晚上睡到半夜，妻上吐下泻，一发不可收拾，把我的单身宿舍糟践成了大粪坑。喊来车站卫生所值班大夫，大夫说赶快送市里医院吧，以免病人脱水。那时候交通条件远不及现在，市里还没有出租车，黑更半夜的公交车也停运了，把病人送到十来里的市区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无奈我给单位调度值班室打了求救电话，还好，值班员派出了单位才置办不久用于接送单位领导干部的日本三菱面包车，才算失急慌忙把妻送到医院。接诊大夫看了病情问我，病人吃什么食物了？我说没有吃什么，就是家常便饭。大夫又问吃什么水果和零食没有？我才想起来妻吃了半块菠萝，急忙告诉大夫。大夫又问我怎么样吃的菠萝？我回答就是削掉皮后吃的。大夫问我菠萝用盐水浸泡了没有？我说没有。大夫责怪了一番，然后说，菠萝从南方的产地运往咱们北方，不能等熟透，为了便于运输采摘的菠萝比较生，所以在未xx成熟的菠萝里含有生物甙和菠萝蛋酶，故吃起来有一点涩味。菠萝中含有的酶－－菠萝朊酶，可刺激口腔粘膜，引起发痒、发麻，感觉“扎嗓子”。此外，菠萝中含有的菠萝蛋白酶，是一种异性蛋白。有异性蛋白过敏的人，食后会出现xx、腹泻、恶心呕吐、头晕xx、皮疹等过敏反应；严重者还会出现胸闷、呼吸困难、休克等症状……。因此，为防止食用菠萝引起的反应，可将切片鲜菠萝用盐水浸泡半小时以上再食，这样就能起到破坏菠萝这种酶的作用。盐水能够破坏这种生物酶，使菠萝的口感更好。另一种办法是加热菠萝，也能破坏菠萝酶。比例适当的盐水，和菠萝的香甜配合形成“复合味”，会感到菠萝口味更趋xx。南方菠萝产地人们吃xx成熟的菠萝就可以不用泡盐水。知道了事情原委，确实追悔莫及。好在妻受尽折腾后住几天院就出来了，我又特意买菠萝用盐水浸泡，妻也不敢再吃了。

十几年前的这个季节，我带车去南宁参加一个全国会，在南回归线附近，见到公路两边漫坡都是将要成熟的菠萝，原来菠萝就像北方的大萝卜似的长在地面。我查了一下资料，才知道菠萝也叫凤梨，热带亚热带地区四大名果之一。凤梨科，多年生常绿草本果实植物。菠萝原产南美洲巴西、阿根廷一带干燥的热带山区，17世纪传入中国，以台湾省种植最多，其次是广东、广西和福建，世界上有60多个热带国家都种植菠萝。菠萝植株高一米左右，有地上茎和地下茎之分。地上茎被螺旋状排列的革质叶片紧包，不裸露，茎顶部是生长点，先分生叶片，后分化花芽，形成花序。菠萝喜温暖忌霜冻，以年平均温度24~27°C地区最为适宜。原来如此，难怪咱们北方的侉子吃菠萝会吃出病来。

市场经济了，大流通的格局基本形成了，南方的菠萝在北方也成了常见的水果之一。街头摊贩都会用一玻璃缸盛装淡盐水浸泡着削掉皮的菠萝块，方便购买者零食。经一事长一智，知道了菠萝的吃法，当然，我再也不会让妻直接食用菠萝了。

2010-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