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五岁的时候,我带她去赶集。集市旁纸箱里那些涂了色的毛绒绒的小鸡,引起了女儿的兴趣。她蹲在那没完没了地看着,嚷嚷着要抓小鸟。我告诉她是小鸡,不是小鸟。她就说要小鸡,要把好看的小鸡抱回家。看她极喜欢,我就买了两只,一只粉的,一只绿的。我把小鸡装在鞋盒里,放在阳台上。每天女儿只要在家,就要逗小鸡玩,还学我的样子给小鸡喂食。
过了没几天,粉色的小鸡不知是受了凉还是遭了瘟疫,蔫头耷脑地不到半天就死了,剩下那只小绿鸡喳喳喳伤心地叫着。我怕死去的小粉鸡传染小绿鸡,赶紧把它装在塑料袋里扔掉了。
女儿从幼儿园回来不见了小粉鸡,吧嗒吧嗒跑到我身边,摇着我的手问道:“妈妈,我的小粉鸡哪去了,怎么找不到了呀?”
我没想到一只小鸡的死会令孩子伤心,就不加掩饰地说:“小粉鸡死了,被我扔掉了。”
“你干什么扔它啊?它干什么死啊?死是去哪了?是去奶奶家了,还是去姥姥家了呀?我还能看到它吗?它还会回来吗?”女儿仰着娇嫩的小脸儿,天真地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死了就是死了,就是不会动弹了,就是像东西坏了一样扔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啊?不回来了?看不到了?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小粉鸡了?呜呜~~”
女儿一边不停地问着,一边大声地哭着,怎么哄都哄不好。当时她的爷爷到我们这小住,见孩子哭的可怜,就把她抱在怀里哄,可还是哄不好。
那晚,女儿没有吃饭,直到上床睡觉了,脸上还挂着好几颗泪珠呢。
第二天早晨起来,女儿穿好衣服就去阳台喂那只孤孤单单的小绿鸡。边喂边对我说:“妈妈,你别碰我这只小绿鸡,你一碰它,它就会死的。它要是死了,我就一只小鸡也没有了。”说着,女儿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妈不碰,妈帮你好好保护它,不让它死掉。”我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安慰着她。
有了我的话,女儿似乎放心了许多,一蹦一跳地去了幼儿园。
又过了三天,也就是孩子的爷爷回老家那天,那只小绿鸡也不声不响地死了。我怕女儿再度伤心哭泣,就善良地欺骗女儿说:“小绿鸡没有伴儿,整天喳喳叫着会累死,我让你爷把它带回老家,和奶奶家的小鸡一起养了。”
女儿听说是爷爷把小绿鸡带走了,赶紧追问道:“那我以后能看到它么?”
“能啊,等过年回奶奶家,你就能看到了。”
“那时候它还会像现在这样小吗?还是绿绿的吗?还是毛绒绒的吗?”
“当然不会啦。那时候它就长成大鸡了,大鸡和小鸡是不一样的。”
“噢,那我等着去奶奶家看它吧。”孩子怏怏不乐地说着,转身看电视去了。
这一次,孩子虽然有些伤心,但忍住了没哭,因为遥远处有一朵希望的火花在向她招手。
那年回老家,孩子下车后的{dy}件事,就是拉着我去找她的小绿鸡。我把她带到鸡栏边,指着一只芦花鸡对她说:“宝贝,你快看,这只鸡就是那只小绿鸡,她都长成可以下蛋的大母鸡了。”
女儿站在鸡栏边静静地看着,深深地想着。想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问我:“妈妈,她是那只小绿鸡吗?怎么她没有了绒毛,也没有了绿色呢?”
“傻宝贝,它长大了,它的绒毛都藏在美丽的羽毛下面了,它的绿色都被雨水洗掉了,所以你看不到它们啊。”
“噢,是这么回事啊,那我明白了。”
女儿跑跳着进了屋,告诉爷爷奶奶她的小绿鸡长成大母鸡了。因为事先通了气,我们几个大人会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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