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小孔雀已经习惯整天在外边玩,趴在草地上晒晒太阳,天凉我想把它抱回屋,已经逮不着了,它看我要逮它就一跩一跩紧跑,我也只有随它去,夜暮降临的时候它自己会回屋睡觉。自从小孔雀到院子玩之后,公鸡就经常往孔雀身边凑,它们玩的很高兴,天真之中充满了出人意外的巧妙和情趣。后来公鸡和孔雀形影不离,平时公鸡老往孔雀身上挤,不离孔雀,孔雀挺高傲,还不爱搭理它,都是孔雀在前走,公鸡紧跟着。虽然孔雀比公鸡个儿大,到吃饭时,公鸡从来不抢着吃,俨然像个大哥哥。
因为只有我一个女的在庙长住,有时我寂寞了,就出门叫:"雀雀,雀雀。"有时我还在往远方一边看一边叫,低头一看,在下面草丛里,小孔雀正伸长脖子望我呢。我说:"你在这儿哪,我没看见你。"有时我对远处喊:"雀雀,雀雀。"小孔雀从远处木匠房那边仰着脖子一跩一跩地跑来,红公鸡在后边跟着跑。它们在我寂寞时给我增加了不少乐趣,天黑两个宝贝一齐到外屋斋堂睡觉。公鸡也不去观音殿当"警卫"了。它们俩很懂事,从来不在屋里方便,也不叫,,早晨门一开就跑出去玩。
我搬到隔壁小简易房,把纸箱上边放上棉垫,摸起来挺软和,可小孔雀不愿意在棉垫上呆,宁可在盖木箱的花布上睡觉,公鸡只有自己找地方过夜了。我看孔雀喜欢漂亮,就到处找好看的花小垫铺到纸箱上,它才到纸箱上边的花小垫上睡。它俩饿就回斋堂门口绕,我看它俩在门口绕,就给它俩找吃的,但是不能多放,怕吃不了浪费。小孔雀和红公鸡很幸福地玩了十几天。
法会人多,我没顾得上它俩,中午一点半我回屋时,看见小孔雀已经在屋门外趴着,头都抬不起来,我赶紧把它抱到床上。孔雀头上有点黑,我想它可能是饿了,吃什么有毒的东西了。我给孔雀喂水喂药都不管用,下午三点半孔雀死了。公鸡不知道何时也回来了,趴在下面草地上,我看公鸡的鸡冠子全黑了,比孔雀黑的还明显,虽然也喂药,但已经无济于事。第二天早晨公鸡也死了。我给它俩念佛号,念往生咒祝愿它们早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动物很有灵性,它们是使足身体仅有的那点力气才回到家的。我很想它们,在那庙我没有亲人,小孔雀尤如雪中送炭,给我带来了欢乐。我也是在想,孔雀哪世好象是我女儿,不然我怎么会如此想它?小孔雀一死我就开始哭,哭了将近两天。刚开始写此事时我也是一边写一边哭。
我拿了大镐和铁锨,出庙门向右转到山坡上,为孔雀和公鸡挖个坑。山坡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挖坑挺费劲。我把孔雀喜欢的小花垫拿来垫在下面,把孔雀和公鸡埋在一起,上边在盖上花小垫,埋上土,周围用小石头圈好。到清明我又去给它俩添了土,还特意跟他们去苗圃买了一棵刺柏栽到旁边。
埋葬它们的地方离庙有点远,我挑水浇小树,每次只能挑多半桶水。后来我看地要干了,又没力气挑水,就和借气管打气的农民商量,给他三元钱,让他帮我挑一担水浇树。由于春天雨水少,山坡石头多,存不住水,前后两次栽了两棵小树都没能活。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春天的雨,清明时节的雨,总带着淡淡的忧伤。第二年清明我又去埋葬它俩的地方,坟已经不见了,不免又是一阵哀伤。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种情景:小孔雀和红公鸡仍然在一起玩,在一起修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它们……。
擦 殿
擦殿提水最困难,我当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从井里提几桶水也不觉得累,我从来没去过井台,到唐王庙站在井台边提水也从来没害怕,挑两桶水走平地能走很长的路,挑多半桶水上观音殿台阶轻而易举。尤其是30年没挑水肩膀竟一点儿也不疼,真是不可思异
拖三清殿地面感觉很累,我从井里提十来桶水拖地,地面还是不亮,这是一冬天也没怎么拖地,,非常脏。我做饭连擦九个殿时主要是擦供桌上边,殿内地面有的拖,有的扫。地面拖三遍还是看不出亮。因为瓦工用水量大,井水水位下降,提不上水来,后面大缸用的是电机抽水,我到后面原斋堂的大缸里挑水拖地,后面斋堂到三清殿要绕一圈,我要走一段距离才能到。整天挑水、拖地,累的我前胸右侧和后背疼,来庙女香客,我请她们用手帮我敲敲后背,再用火罐拔拔,也见好一些。
树
观音殿前有一棵古槐树,听说有四百年,那棵繁茂的古槐树覆盖在观音殿前。大树前有二棵死树,有的人想把死树锯掉,听说能锯出血来,以后再也没人锯死树。古槐树的枝叉延伸到两棵死树上,不细看就像那两棵死树也在枝繁叶茂地生长。又有人说古槐是"龙树",端详一下,古槐伸出的枝条的确很像龙须。
春天象征着生命的萌发,淡青的新枝嫩叶统统探出头,紧紧依偎在枝丫上,自然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庙前本来有许多枣树,由于2000年海城特别冷,枣树冻死很多,有些生命力旺盛的又从枯死的树干中挣扎、拼博出新的嫩芽,长出了部分枝条,还挂上了一些青果。
开春了,庙前山坡上栽了很多刺柏、油松,但是由于春旱少雨,山坡上石头又多,很多树都没能活。
狗
他们牵来一条狗,这狗个子很高很大,像个小毛驴,而且非常瘦,胁条骨一条一条明显外露。他们把狗拴在我住简易房下面草丛的小树上。我看这狗非常可怜,又不会叫,也就不害怕了。{dy}天把斋堂剩下的两小铝盆饭菜给它吃,它狼吞虎咽地都吃了。因为墙边有废砖,我下去喂狗不方便。第二天我们几个人,用西墙边废砖在原地搭个狗窝,狗窝里边用刨花垫上,上面又用破垫垫上。这天它又吃了一小铝盆多,第三天它吃的渐渐减少。到第四天,它可能恢复了原气,我正在给它添食,它突然伸长脖子"汪汪汪"大声叫。狗窝边离山坡只有一尺多点距离,山坡边还有三棵树桩。狗一叫,我吓得连哭带跑,差一点儿跌到山坡下,腿撞到树桩上,膝盖都撞破了,双腿有些地方被树桩磕成黑紫色,万幸的是我总算没咕噜到山坡下。他们把狗牵走换地方栓,后来又把狗带出庙。有时晚上我会听到山下乡村的犬吠,它们从一个个村庄此呼彼应,这时我就会想起那条狗。
几种病
提水、挑水、拖地累得我后背疼,后来胃也跟着难受,胃里像堵着一块东西,肚子胀的发饱,吃不下饭,奶粉喝不进,点心也吃不进,吃药不见好。接着心脏又来病,心脏跳动忽快忽慢,吃治心脏病的药,有时吃某种药感觉好点,药一停又犯,再吃这种药不管用了,还得换药,我连续换过很多种药。那两种病还没见好,又跟着头疼、眩晕。也是吃药后感觉好点,停药就犯,再吃不管用还得换药。有时挺管用的药正吃着就会不管用,到医院检查是脑两侧椎动脉痉挛。而且我从去年12月起一直在服治肾结石的药,越吃药,结石会越大,直径从0.6厘米增大到0。8厘米,看来还是控制不住。
鸽 子
大殿院子、房顶、木廊上栖落着一群群香客放生的鸽子,饿了啄食、饱了盘旋飞翔、时起时落。这些带翅膀的和平天使,在唐王山上方自由自在飞翔玩耍,空中飘过悠扬的鸽哨。
阳光正在窗户上播撒,一只鸽子便跳到窗台上来,在这个狭长的窄窄的舞台上蹁跹着。有时它们正在殿前吃玉米粒,人们一到跟前,它们便呼呼啦啦地惊飞起来。
有的鸽子在大殿门匾后边做起窝来,它们在那里休息,繁殖后代,因地方小,一些鸽蛋掉在地上。这些鸽子挺讨人喜欢,就是太脏了,把大殿里边、外边和门匾上拉的都是鸽粪,后来国林做个网罩,晚上把一些鸽子逮住送到别处放飞。
夏天
白昼炎热而悠长,到晚上气温才有些降低。我住的钟楼白天关了{yt}门,晚上屋里跟蒸笼似的,又闷又热,比中午外边的温度还高。蚊帐无法挂,挂上蚊帐会更热,此时我就是蚊子的{zj0}食品,它小声哼着不时掠面而过,把我叮的身上到处是包。我在既没有电灯,又没有窗户,无法挂蚊帐,,又不能安纱门的钟楼住。晚上睡觉又不能开门睡,因为门关上更热。
夏,其实很清凉,虽然温度很高,但俗话说:心静则凉。因此夏天也同冬天一般是磨炼意志和毅力的{zj0}时节。
钟楼顶棚木板缝比较大,既进风又漏雨,为了在下雨时有个退路,我请小张帮忙,用独轮小车推来废沙石和土垫原来简易房斋堂地面。又找来粘有水泥的木板,斋堂吃饭坐的木桩、再把破椅子搭上算是床,请木工帮忙钉好。用破纤维板把门窗钉严留做备用。这间原斋堂西边是一堆挺高的树皮,树皮西面是木匠房,原斋堂的后墙窗户紧靠着坟,东墙边一米是坟,屋子前边的几米处有几个坟堆。也就是原来简易房的斋堂三面都有坟,如下大雨的时候我到此屋躲避。
头顶的苍穹也酷爱在夏季变色,忽而湛蓝湛蓝,忽而又是乌黑一片,刚才还是雷雨时的一刹光明,转而便是雨过天晴,彩虹几缕。
钟楼漏雨,我买了铝合金材料,请木工把钟楼顶封的严严实实,但是下雨时还是照漏。{yt}下午四点多,突然雷鸣电闪,暴雨降临,雨水倾盆。我赶紧跑进钟楼把被褥等卷起,用塑料布苫上。几分钟内,从钟楼顶漏下的雨水把我浇成落汤鸡,从里到外的衣服全湿了。
三面环坟的原斋堂我已经提前收拾好,事先拿去被褥枕头预防下大雨时去那里躲避。那天真是派上用场,晚上我顶着大雨去睡觉。
外面暴雨的喧嚣声更猛烈了,雨水像瓢泼一样哗哗地倾倒着,从山上传来咆哮的洪水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因暴雨大,水流急,那间原来斋堂建在山上几路流水的通道上,以前吃饭时看到地面坑坑洼洼,中间有一条很深很宽的沟已经垫平,墙下面有几处通墙外的窟窿都已经堵严。那天山水下来,把堵严的窟窿冲开,水从原先的通道流进屋里,汇合一起,通过两间简易房流到山下。半尺多深的水在屋里哗哗地流,垫的沙土被冲跑不少。地上的流水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显得非常响亮。简易房顶有很多地方在漏雨,尤其床铺上边的屋顶,漏下的雨水把我盖的被褥都滴湿了。
听他们说:木匠房那屋夜里看见过鬼,还听见鬼走道鬼爬的声音,有的男士睡到半夜被吓跑了。我想:如果他们的谬论成立,这间三面环坟的屋子鬼会更多。我睡不着觉,打开电灯想看看鬼是什么样的?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鬼。山雨滂沱,我躺在床上倾听雨声与夜的厮杀,闪电在空中飞舞,我盖着湿漉漉的被慢慢也睡着了。
第二天,雨还在下,中午的时候,我突然心脏跳动时快时慢,我怕到夜里病情加重,决定中午去医院。国林主动提出要送我过山下边的深水。山下玉米地里积了很深的水,很多快成熟的玉米都倒在水里,从山上放眼望去一片汪洋。山下有一段路地势很洼,国林把我扶过去。我坐在出租车里听他们说:海城有两辆出租车都陷到深水里,还有的人被大水冲出好远,。到了医院,我的全身衣服已然湿透,我换上带去的衣服。从医院回来,在山下那片深水边,又碰上国林背个大包在送一位女香客,他让我在深水边等他回来再送我。我看河对面有四个人,都不敢过深水地带,正往这边望。我想:我自己试着练练吧,即使被大水冲走,国林在赵巴里道口看见也能叫人救我。其实真要被大水冲走是很难救的,但是我决定冒这个险,就慢慢趟着水往前走,河水深的地方已经快没到大腿根儿,说实话心中确实发怵。对面那四个人看我这么大岁数还在自己过河,他们也来了勇气,四个人手拉手过河。我过完深水处回头一看,他们也快过去了。
下了一夜又{yt}雨,晚上雨停后,我打开钟楼门,看到钟楼小屋里的积水已经和门坎齐平了,脸盆、鞋等都在水上漂着,我蹲在门槛上够它们,越抓它们越跑,好不容易抓到脸盆,我赶紧把钟楼屋里的水往门外淘。
第二天雨过天晴,天蓝得象水洗过一般,晴空万里,阳光更加明媚。火热的太阳光照在大地上,为我们提供晒被褥的大好时机。我把两个屋的被褥和床板等东西都拿到院子里晒,还把那些湿单子、衣服、鞋等又洗又刷也全晒出去了。这场大雨对我来说是损失{zd0}的一次,以后再下中雨、小雨,我也就无所谓惧了。
咄咄怪事
我用了几个月的电热杯,从来没出过事,那天晚上烧一杯开水,全洒在右脚上,整个脚面烫成一个大泡,五个脚趾烫成5个小泡。我用牙膏抹上不管用。后来我去斋堂要大酱抹上,感觉更疼了。回到钟楼,我用温水把脚上的大酱洗干净,再去医院。我穿着拖鞋深一脚浅一脚下山,满山碎石遍布、杂草丛生,我一拐一拐地走到赵巴里道口,没看见出租车。我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去医院,如果脚感染会拖累儿子的。我一边走一边用佛教典故鼓励自己:观音菩萨上须弥山采莲花,碰到野人的追赶,把带去的草鞋和自己穿的草鞋都扔给了野人,光脚去须弥山采的莲花,我虽然脚烫算什么和观音菩萨相比差远了。从晚上九点一直走到快11点,到北毛才碰上出租车,到毛祈医院包扎好,又输了液。赵丽君也正在那里输液。
我从年前开始吃xx肾结石的药,到开春时,胃里像有块东西堵着,肚子发饱吃不下饭,心脏跳动又突然不正常。接着头疼、头晕又挺重,每天我要服几种药,一直在吃药,也不见好。我去一位所谓的"大仙"那里,天上某某不请自到。这个某某对我说:"你明天病就好,肾结石过些日子也会好。"第二天我心脏病、头疼、头晕立刻好了,过半个月我又去医院做超声波检查,每边肾原有的4~5个结石突然也全不见了。我花上如此多的钱治病,而天上这个某某一句话好了三种病,真让地上的凡人无法理解。胃病起初没见好,我继续吃胃药,过了一段时间也见好。
钟楼没有窗户进不来阳光,热天比外边还热,冷天比外边还冷。霉气浓重的雨天,雨静静地下着,非常冷,钟楼地上的水滴几天都不干。我用的电褥子不热,再买了一个,还是不热,只是温一点,晚上一进被里,那点温气一抖落也没有了。去年挺热的电褥子,今年用也不热。我从秦皇岛买回一个哈尔滨出产的电褥子,拿到庙来用还是不热。天气太冷,晚上我特意坐出租车到毛祈商店又买一个电褥子也不热,前后五个电褥子都不热,只有一点温气,住在这庙里的人电褥子用着都热,我换来用就不热。真是咄咄怪事。
再次搬家
清晨我走进院子,白茫茫的,是雾,好浓的雾,雾那样大,空气湿度也越来越大。潘风让我从钟楼搬进玉皇大帝殿地下室,我和潘风提起五个电褥子全不热,他说:"我给你换一个。"我把从秦皇岛买的和他从毛祁买的电褥子换来就热,哈尔滨产电褥子别人用就热,真是太离奇了。
, 天冷前香客买来三吨烟煤块和一吨煤面,煤放在夏天我躲避大雨的那间简易房,煤屋一直锁着,不知道谁把门下边一块三合板踢坏,空出一块取煤。
玉帝殿地下室在天气冷的时候盖完了。天气冷,墙体上的水泥、沙子和砖全冻上,住这种房子会做病,我想回家住二室一厅有暖气的楼房,又怕他们说修行是苦修,这种苦吃不了叫什么修行。我用旧单子缝个双层帘子,挂在房顶的小条板上,这样隔成二间屋,晚上放下帘子,外间冷气能少一些。早晨屋里生着炉子,冰霜遇热融化,四周墙壁从上往下流水,屋顶往下滴水,"滴答滴答"声响连续不断,清晰地传入我耳中,屋中弥漫着冰冷的水气,整个地面全是水。晚上双层帘子放下,第二天早晨到里间屋一看,墙壁上全是冰霜。屋顶上白晶晶透明的冰凌花,如一朵朵美丽盛开的小花,把屋顶装饰得格外新颖、美丽。
早晨我生炉子的时候,把帘子系上,里屋也进了一些热气,冰霜开始化成水往下滴,往下流,小冰花也化为乌有,屋顶的冰凌也失去它的美丽。放衣服的箱子上,盖着的塑料布滴上水,我每天要抖落几次水。我把居士拿来的双层牛仔门帘又接个帘子,这样四层布帘把里外间分开,白天帘子系上,里屋也进热气。晚上帘子放下,热量集中在外屋,里屋再冷,对外屋影响也不大。里屋屋顶凝霜很厚,冰凌花依旧每夜在屋顶美丽地开。屋门直接通院子,开门时风直接吹进屋里,我挂上一个厚门帘,有效地阻止了风的吹进。 相关的主题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