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学问”的牛是幸运的

    ——“印度民间故事”之六

有一个婆罗门去卖油郎家打油，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石磨。看完后对卖油郎说：“老弟，我仔细地看了你家的石磨，别的我都弄明白了，只有一件事情我还不明白，就是你家的牛脖子上系了个铃铛有什么用处？”

卖油郎回答：“先生，我们是穷人家，成天忙这忙那，哪能派个人专门盯着牛，看它是不是拉磨呢。所以就在牛脖子上系个铃铛，只要听到铃铛叮当叮当响个不停，就知道牛在走动；听不到铃声，就知道牛停下来，这是我们就去抽它两下。”

婆罗门听了后说：“老弟，牛要是站在原地不停地摇晃铃铛，铃铛不也不断地响吗？只听铃声，你怎么能知道牛在走，还是停下来了呢？”

卖油郎听了哈哈大笑，说：“先生，我的牛可不象你那样有学问呀。”（《婆罗门和卖油郎》）

旁观者言：

牛劳动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是人自己觉得牛劳动不幸福。你认为它不幸福，那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对牛的臆测。当然，如果你天天给牛灌输劳动吃亏的理论，牛从此很可能会厌恶劳动的。但这并不能证明你道理论是正确的，即牛在劳动中体验不到快乐，而只能说明你改变了牛的善良本性。

老牛不是xxx，不懂得剩余价值之类。牛就应该为人类劳动。这不是不公平，而是不同生命的不同职责所决定的。

也许在那位婆罗门的眼里，牛应该和卖油郎展开“阶级斗争”才对。

如果世界上的“学问”都是“教人如何不吃亏”，或是“如何与人斗争”的话，那这种“学问”还是没有的好。

讲两件真实的事。

有一个小姑娘从小很漂亮，也聪明可爱。到了四、五岁，就变得很尖刻、很厉害，没人敢惹了。大人们自然也就不再喜欢她。

女孩的性格转变起自一件事：她被邻居孩子欺负了，哭着回到家。没想到外公大骂孩子窝囊无能，叫孩子“勇敢地”去打那个孩子。女孩立刻出门把那个孩子打了一顿。外公外婆看罢整个过程后，高兴叫道：“今天晚上全家吃捞面！”

有一次，我的孩子生病，在医院输液。邻床的小男孩非常可爱，周围的人都喜欢他。看护男孩的外婆给我讲起外孙的善良性格。男孩有个同学常常欺负他。有一次，外婆接孩子时，目睹了那个场景。事后，外婆忍不住说了一句气话：“你为什么不还手打他呢？”

没想到刚哭罢的孩子说：

“我们都是好朋友。”

作为退休教师的孩子外婆对我感慨道：“孩子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我很感动，很敬佩这位老教师：若是换一个人，很可能就会反复教育孩子还手，或是不吃亏之类，直至把一头诚实的牛变成一个狡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