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7号是个特殊的日子。在我19岁之后，每年的这{yt}，都会有一个男生给我送花，并很认真地为我祈祷。我不认识他，但他却这样重复做了7年。{yt}，我决定出去找他，我想亲耳听听他的声音，亲口跟他说声谢谢。在与他相处的日子里，我最最记得这样一个情节，由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恰似抓狂的表情却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我想我应该是从那一刻开始爱上他的。 ——哎，真是的！又怎么了？让我来来回回的。我还忙着呢，要烦死了！是啊，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呢，想想也觉得不是啊，你怎么可能叫润珠呢？润珠润珠的，老土死了。你怎么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有啊，你干嘛在外面站着呀，不觉得冷吗？他们怎么能让你站在外面呢？这么冷的天。你吃过饭了吗？很饿吧。我也很饿，我们吃饭去吧，走了走了，饿死我了。哎呀！哎！ {zh1}当然是和他一起去吃饭了，我们还买了很多好吃的回家。那天晚上，房间里只开着一盏米黄的灯，灯光透过玻璃照射在桌面上，一束鲜花显得格外迷人。我一直盯着那束花发呆，片刻，他走过来深情地对我说：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其实那就是他会每年送给我的花，不过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偶尔觉得很熟悉，但已经记不起那究竟是什么了。这一切都归于我患上了“暂时性失忆症”，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那是个大雨磅礴的下午，不知不觉，我在一辆车的后备箱里睡着了。车主是一位长得很帅的录音师，浓眉毛，单眼皮，头发微微曲卷。我不认识他，却总觉得他眼熟。打开车门那一刻他被我吓坏了，问来问去我是谁，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在这。没有答案，因为我什么都忘记了。 他把我带回家，一边打电话求助一边冲着我大喊。 ——你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从哪掉下来的！我买的那些菜都上哪去了？ 也冲着电话大喊。 ——不是我带来的，就这样子掉下来的！轰！突然一声巨响，停车看了看，她就躺在那了。我买来的菜还全没有了。。。我怎么知道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哪儿飞过来的。。。长相还可以，是比普通人漂亮点。。。个子，160，不知道有没有。。。已经给她换上衣服了。。。谁扒她衣服啊！就是给了她衣服换下来的。。。我也问过呀，可是就是说不记得不记得了，我要疯了。。。反正，你怎样也要快点帮我找出来。。。 他的话讲得很连贯，基本上是不用停顿的，我一直站在旁边等他让我接下电话，可他就是不给，后来带我去医院照了ct，才发现我得了暂时性失忆症。 医生说有可能恢复，也有可能永远都失忆，他看着我，两眼泛着同情的目光，在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生，而且发生得那么离奇古怪，更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他依然把我带回了家。在我看来，他就像个小孩子，发脾气时是吓人了点，但很快又会平息，他的喜怒哀乐总是很自然地摆在脸上，不遮掩，很坦诚。我相信，他是善良的。 在与他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他很爱音乐。每天晚上，他都会坐在钢琴前创作他的曲子，钢琴旁边摆着他和妈妈的照片，后来知得他妈妈在7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弹琴的时候，他总会看着那张照片愣个好长时间。 几天过去了，我的病情并没有好转。{yt}我照着他写的谱子随意哼了几下，他便带我到了录音棚，叫我戴上耳机随着自己的感觉哼哼，不用紧张，放轻松地跟着音乐唱，说这样是有利于xx。音乐开始了，我并没有唱，只是傻傻地笑了笑，反而说了些题外话。 ——你很善良吧？ 他感到莫名其妙，对着麦克风“啊？”了一声。我便继续说到。 ——你看起来很善良。 他终于听明白了，腼腆地抓了抓头，笑着说： ——哦……是啊……是这样。 ——还有，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他觉得这很多余，便不断地提醒我说： ——开始唱歌了哦，唱歌…… ——我要是恢复了记忆，全部都知道了之后，还能偶尔回来玩玩就好了。到那时候…… 我意犹未尽，但话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烦了，马上把所有的音乐都cut断，走进来扯掉我的耳机，开始凶巴巴地发脾气： ——你在耍我玩是吗？很好玩是吧！是不是！你到底是谁啊？什么东西啊？干嘛要这样对我！ 我被吓坏了，眼泪一下子涌上来。这个喜恶无常，判若两人的男人，我却喜欢上了他，喜欢上了他的善良，喜欢上了他冲着我大喊却又不会放弃我的样子。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xx局告诉我他们找到了我的亲人，现在正在赶过来。我们开车过去警局，他迟迟不相信xx说的话，一副担心这怀疑那的表情，问了好几次我叫什么名字。xx说来说去我叫金润珠，在这里失踪又失忆的人就是我了，今年20岁，还叫我不担心，爸爸妈妈很快就到。 经过这番确认之后，他终于走到我面前，平静地说： ——你……原来你叫润珠啊。很漂亮的名字来的。再见了，润珠。 我觉得不对，虽然意识模糊，但印象中我是没有亲人的，更不用说爸爸妈妈了。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天意，果然不到一会，便听到xx在电话里很失望地对他说：弄错了弄错了，不好意思啊，你还是把她接回去吧…… 于是我就一直坐在局厅门口等。他远远开车过来，一见到我就皱眉头，又冲着我喊了： ——哎，真是的！又怎么了？让我来来回回的。我还忙着呢，要烦死了！是啊，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呢，想想也觉得不是啊，你怎么可能叫润珠呢？润珠润珠的，老土死了。你怎么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有啊，你干嘛在外面站着呀，不觉得冷吗？他们怎么能让你站在外面呢？这么冷的天。你吃过饭了吗？很饿吧。我也很饿，我们吃饭去吧，走了走了，饿死我了。哎呀！哎！ 我暗自偷笑，原来同一个名字在不同情况下也会有两个不同的结果。 回到家，我看见桌子上摆了一束花，我盯着它呆了一会，很熟悉的画面突然从脑里浮现。我突然记起来，我曾经也收过这样的花，它就摆在我面前。。。 第二天清晨，屋里空荡荡的，我楼上楼下到处都找不到他，走到转台时，不经意看到了日历上醒目的标记：3月27日，妈妈的祭日。今天就是这个日子吗？我记得这个日子，有个男生会在这天给我送花。妈妈的祭日？我记得有个阿姨和我是同住一座小山的。难道就是他妈妈？恍然间，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是他，他就是给我送花的那个男生，原来他每次送花给妈妈的同时，也送给了我。7年了，难道他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吗？ 等我缓过神来，周围的一切都已变得很沉寂，我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淡，消失。大街上，我看不见一个人，我知道，这个世界里没有生命。必须要回墓地了，必须要回去了，我的心愿已经实现了。 ——志燮，你看到了吗？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关于我是谁，包括xxx。也许只是想说一声谢谢吧。你不是也用心为我祈祷了吗，而且每次都为我放花。每到那个时候，总觉得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幸福！ 他似乎也知道了这一切，温柔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这种对话，还不是很适应呢。看来你要走了，是要走了吧？ ——嗯。 我感动地说着： ——就像闭上眼睛再睁开，身边就会有什么将要到来，又会有什么将要消失一样。记得我说过，我要是恢复了记忆，全部都知道了之后，还能偶尔回来玩玩就好了。到了那时候，我一定会为你唱这首歌《爱一度像眼泪一样》。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后记 今天是妈妈的祭日，我还是像往年一样，给隔壁那个小女孩送花，每次来看，那里都布满了灰尘，显得很憔悴。今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她的样子，当我把尘土擦拭干净，发现她竟然就是。。。我忽然明白了一切。
苏志燮 2010,3,27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