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协文史资料和口述历史的理论与实务

——在上海“两岸三地口述历史的理论与实务论坛”上的发言稿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与进步，口述历史研究作为当今世界上的一门新兴学科，已经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也越来越显示出它的重要作用。当代上海研究所和复旦大学组织的“两岸三地口述历史的理论与实务论坛”，非常及时，对促进口述历史的研究与交流，提高中华民族口述历史的研究水平，有着重要的意义。我能荣幸地参加本次会议，得到了一次向各位专家、学者学习的极好机会。下面，我想就政协文史资料和口述历史的理论与实务谈几点体会。不妥之处，请各位专家、学者批评指正。

一、口述历史的发展是社会的进步

口述历史这个名词，是随着现代化科学技术的发展而产生的，并且成为当今的一门新兴的历史学科。虽然口述历史这个名词产生的时间不长，但是口述历史这种形式应该是从人类有了语言就已经存在。

口述历史，顾名思义，就是口头传授、讲述历史。作为历史，必须真实。要做到真实，亲历、亲见、亲闻则最有说服力。口述历史由历史当事人讲述历史人物和事件，能保存下xxx、最真实、最详细、最完整、最生动的史料。

在文字形成以前，人们只能依靠口述传授历史。而口头传述的历史，经过久远的年代后，则被人们作为传说流传下来。传说如果再加入人们的幻想和虚构的成分，就成了神话。有了文字以后，对历史有了正式的记载方式，避免了口头多次传述而产生的失误，而且使历史保留久远。口头传授的历史通过文字记录后得以传世，成为记载历史和从事历史研究的依据，应该说，这是人类社会的一个巨大进步。

但是，文字历史在不同社会的不同时期，往往因为统治阶级的控制，在收录的史料内容和历史研究的观点上受到当时社会的影响，是留存的文字史料带有片面性，甚至失去历史的真实性。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出现了用音像等现代技术手段记录历史的先进方式，对保留历史的本来面目和历史的真实性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随着录音录像设备的普及，平民百姓的普通历史也能够保留下来，使口述历史得到空前的发展。现代的口述历史，通过录制真实场景和历史当事人的讲述,将历史事件和人物形象原生态地保留下来，这比文字记载的历史更全面、更真实、更生动，而且能够多方面、多角度地保留历史，成为历史研究的重要依据。因此说，从文字记载历史发展到现代的音像资料录制的口述历史,这是人类社会的又一次飞跃和进步。

二、政协文史资料的主体就是口述历史

政协文史资料，是由xxx总理于1959年在全国政协倡导的，至今已有近50年的历史。政协文史资料最突出的特点是“三亲”，即“亲历、亲见、亲闻”。亲历，即历史当事人的亲身经历；亲见，即尽管不是当事人，却是旁观者，亲眼见到；亲闻，就是与当事人最接近的人听取当事人介绍事件的经过。因此，政协文史资料的基本内容就是口述历史。过去由于经济基础和技术条件所限，只能用笔录。有些是历史当事人自己用回忆录的形式记录下来，有些人由于文字水平或其它原因不便自己写，则委托他人或由采访进行整理。有文章虽然用的不是{dy}人称，但其本源是来自历史当事人的讲述，也应该算作口述历史。使用文字记载和运用录像设备记录，只是运用的工具和采取的形式不同，在内容上并无本质区别。但是，就文字记录的传统口述历史和通过录制音像的现代口述历史相比较，后者比前者更生动、形象，更具有感染力。

我们天津市北辰区政协的文史资料征集工作从1988年开始，至今已有20年时间，共编辑出版文史资料十一辑，先后有120余人供稿450多篇，150余万字。其内容涵盖了全区经济、政治、城乡建设、科技、教育、文化、体育、卫生、人物等各个方面。这些资料大部分是根据口述整理的。如，在北运河两岸进行总体规划和建设开发时，我们征集了有关北运河的历史变迁、沿岸村镇风貌及民情习俗等口述史料；在城乡建设实施旧村改造过程中，为避免房屋拆迁时损坏历史文物，我们征集了有关北辰文物的口述史料；为了挖掘抢救北辰人物口述历史，我们对登高英雄杨连弟的妻子阎福珍、世界蛙王穆祥雄和北辰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知青楷模邢燕子等知名人士进行了口述历史采访。2005年，天津市政协成立了全国{dy}家口述史研究会后，我们对如何开展口述历史研究工作进行多次讨论和研究，于2007年，在全国地市级政协组织中{dy}家开展口述历史研究工作，并制作完成了《登高英雄杨连弟》和《xxx同志视察宜兴埠蔬菜基地》两部口述历史成果，于2008年3月份举行了xx式。播放后，取得良好反响，受到市、区有关领导和专家们的好评，大家一致认为口述历史是开展爱国主义和区情教育的很好题材，将光盘发放到各中小学校和全区基层党组织，组织观看，为弘扬中华民族精神，服务社会发挥了作用。北辰区在恢复重建历史名校普育学校过程中，区委、区政府委托政协征集校史资料，编辑制作《普育学校》口述历史专题片。现已完成制作任务。

三、对口述历史的实务探索

在口述历史的实务探索中，我们感到，对口述史料的征集、抢救只是手段，发挥史料作用才是目的。要发挥口述历史的作用, 不是就事论事，而是要给予后人以启迪，鉴古知今。这就要求制作出完整的口述历史成果展示给人们，让人们从中得到启示。

通常采访回来的口述史料很可能是零散的、片段的或是冗赘的，有的还是当事人不愿公开的。这只能叫史料，不能称为历史。而且这样的史料很少有人能看下去，无法公布于众，只能是存史，供以后专家们参考和运用。

作为口述历史，必须将这些琐碎的素材加以归纳研究，认真核实，形成完整的成果，才能称为历史。包括我们过去的文字史料，也是经过去伪存真，归纳编辑成册后，才能展示出来，才能发挥其资政、育人的作用。因此，从事口述历史研究应该做到抢救史料与推出成果并举。

首先，必须占有大量的资料，特别是音像资料。口述历史是给人听、看的，必须用影像资料表现出来。特别是与事件和口述人有关的历史照片、现场影像资料，就显得特别珍贵。我们在征集登高英雄杨连弟的口述史料过程中，虽然他本人已经牺牲了55年，但是他的妻子、已经89岁高龄的阎福珍老人，却给我们讲述了很多鲜为人知的情况。同时，又通过寻找杨连弟的生前战友进行采访述史料300余分钟，收集到照片200多幅，查找到杨连弟徒手攀登陇海铁路八号桥的实况影像。当我们从网上了解到北京有个民间收藏家收藏有杨连弟的入伍登记表、牺牲情况报告手稿等重要史料，立即到北京潘家园旧物市场找到那位收藏家，在他的大力协助下，拍摄了这些史料的照片。在征集有关《xxx同志视察宜兴埠蔬菜基地》口述史料时，因为主要历史当事人宋克勤已经故去，我们从宜兴埠文化站的几百盘废旧录像带中，找到了宋克勤生前接受电视台采访的口述史料，为制作好口述历史成果专题片提供了保证。我们在接受编辑制作普育学校口述历史任务时，手里仅有该校校长温瀛士的一张照片，要制作影像成果是不可能的。我们通过经过多方联系，采访到当时普育学校的老校友10余人，到市、区和有关学校等七八处档案馆查找资料，追寻线索，录制影像史料500多分钟，拍摄照片100多幅，并组织学生和教师进行场景模拟，拍摄情景再现镜头10余组，终于比较成功地完成了这部口述历史成果。

第二，编辑制作口述历史的成果必须真实完整

口述历史成果不同于新闻、影视或普通宣传资料。它不是片段地摘录或片面宣传，而必须是客观、真实地反映历史事实，全面、完整展现史实。作为历史当事人的口述，应该是真实的。但是有些史实因为年代久远或当事人的年龄、身体、记忆力等方面的问题，也有口述不太准确、全面，甚至前后矛盾的现象。甚至有些人因思想顾虑，不敢讲真话。这就需要由多个当事人或见证者进行口述，并查证历史档案和有关文字史料进行核实。

因此，要编辑制作出口述历史成果，不但要征集亲历、亲见、亲闻者的口述，还需要自己“亲核”、“亲阅”，进行综合整理、编辑，才能保证口述历史成果的全面、真实和完整。

    第三，必须具备严肃认真的态度和勤奋敬业的精神。

口述史专题片的制作融思想性、艺术性、学术性为一体，是一项综合性艺术。它需要调动画面、音乐、解说、影视{tx}等各方面技巧，其技术、艺术探索永无止境。但是最根本的一条，还是要具备严肃认真的态度和勤奋敬业的精神。

我们北辰区政协的口述历史征集与编辑制作工作，只有两名工作人员，而且都是外行，从采访、摄录、撰写脚本、策划编排到编辑制作，都是独立完成。设备只有一部摄像机、一部照相机和一台电脑。当然，如果拥有更高级的设备和专业技术人员，会收到更好的效果，使口述历史更加完整、真实、直观、生动、形象、亲切，感人，真正发挥存史、资政、育人的作用，为进行国情教育、地情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热爱家乡教育作出贡献。

为了进一步提高口述历史研究水平，北辰区政协最近正在筹建口述史研究会，要在实践摸索的基础上，上升到理论上认识,使我们的口述历史研究工作逐步走上科学化、规范化、专业化的发展轨道，更好地为当代服务，为社会服务。

作者简况：

胡曰钢，男，1950年生，天津人，汉语言文学专业大专学历。1968年到山西省芮城县插队，1987年返城。现为天津市北辰区政协研究室副调研员、北京世界华人文化院研究员、天津市口述史研究会理事、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主编《芮城县商业志》，参加编纂《北辰区志》，组织编辑北辰文史资料。论文“关于八国联军在庚子战役中使用毒气炮的引证”及编辑制作《登高英雄杨连弟》、《普育学校》等口述历史专题片，受到有关部门和专家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