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  章小冬

       塔桥的农艺活大多还是以梨树的园艺为主，二连的四个排除一排担任看押劳改犯并兼做一些旱地活、后勤排养猪种菜等以外，二、三排的主要工作就是围绕着上千棵梨树的剪枝、疏果、打药、施肥和摘果等园艺活了。

       70年下连队时被分在三排的九班，首先接触的农活也就是园艺了。届时正是春季里果树开花的季节，只见满园的梨树开遍白色的梨花，对称着周边山野上的映山红，煞是好看。花季一过，树上不久便生成满树的幼果，再过十天半月，就要对梨树幼果开所谓的“杀戒”，即疏果。按照果树的大小和年龄，打掉一定比例的幼果，以保证来年的收成和剩余的果子有足够的养料供应。

      记得头天出工干的就是疏果。两人一组配以一架高约五米，重约七、八十斤的大木梯，每人携一园艺剪，一根自制的小竹钩，便是全套的装备了。在连里的技术员老肖一番讲授后，我们便跟着老兵们开始作业。

       初来乍到，诸事可谓新鲜。站在高高的梯子顶端，开始并非关注手中的活计，而是探头探脑地向周边张望，间歇地向其他人打打招呼。尽管老兵不时地提醒要注意安全，但仗着在家时也时常爬墙上房的撒野而不太理会。我用竹钩顺手钩住一根较远的枝条，挺身升手还差一截，本该移动木梯后再去修剪，却嫌搬动沉重的梯子甚为麻烦，取而代之的是用力地牵拉枝条，何曾想这样的“拔河”最终以枝条的一声脆响和我的一声惊叫结束。随之而来的便是五米高度的自由落体和屁股着地的一声闷响。记不得是哪几位老兵把我抬回了宿舍，也许是生性好强的本性驱使，躺了些许时辰后便又回梨园干活了，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敢随意造次了。当日晚上连队集合讲评，指导员陈金秀特别表扬了我，并上升到“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高度，其实我真是有口难言，这是年少无知所付出的代价。若干年后，老感到腰疼，X光片的结论是：第三腰椎陈旧压缩性骨折。

       大木梯是干园艺的主要工具，只要上树就要用到梯子。在那些舒展枝条的梨树之间移动这笨重的梯子却是一件费力而困难的事情，特别是在转移作业区域时。力量大技巧好的，把握好梯子的重心和平衡，单人把梯子扛起放在肩上，双手扒住踏木，不让梯子偏移，除了观察好行进的路线以避开枝条茂密处，行进过程中的速度和力量也极有讲究，不易过快和过大，万一梯子后端被挂住时，不至于人仰马翻被夹住脖颈。每当眼见老兵们独自双肩扛起大梯子在梨园里穿行时，总会赞叹不已。轮到我等新来的菜鸟，只能乖乖地放倒梯子两人拖行。日后当自己也能如此为之，心中油然生成些许的感慨。

                                                                                                         20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