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石榴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医生说。

 

爷爷想吃什么我忘记了，都30多年了。

 

但我记得我买回来的是石榴。（也是后来说买错了才知道石榴这个名字的。）

买来多少我也忘记了。4只？8只？16只？

 

反正爷爷埋怨了：“这么多我还吃得完？”其实爷爷想说自己吃到死也吃不完了。何况日子本来就过得心酸。

“爷爷，你一粒一粒慢慢吃吧。”

 

爷爷像在完成一个孙子交办的任务。

爷爷是舍不得扔下这些石榴籽呢还是舍不得扔下这些没有数到的日子？

 

后来爷爷又多活了一年。他们都说爷爷是不想糟践这些石榴才不肯死的。

原来爷爷是把石榴籽当成救命的药丸吞了。

 

后来爷爷说：“买点水果都不会，我怎么放心噢？”

 

 

2010-5-9

 

记忆·香蕉

 

 

“奶奶。吃香蕉。”

 

{dy}次看到香蕉是在一个黑白电影里。

生活中我到了湖州上师范才知道香蕉是怎么一回事。

 

xx去老师家玩，老师说：吃香蕉。

我对着这个黄皮肤的水果真不知道怎么下手。

 

“不用煮也可以生吃的吗？和番茄是一样的吧？”

我不住地在心里问自己。

老师也不给我们剥皮，我也就不敢吃：

“老师，我不喜欢吃水果，老师……”

 

“奶奶，您吃香蕉。”

 

这是不是奶奶{dy}次吃香蕉我不知道，但这肯定是奶奶{zh1}一次吃香蕉。

 

奶奶，

当我知道得比老家的黄瓜、西瓜、

桃子、梨子、苹果、李子、番薯、

番茄多一些的水果的时候，

您已经不吃水果了，

您和水果一样改吃露水了。

 

 

2010-5-9

 

记忆·向日葵

 

 

深秋的阳光照在老家的土墙上

这是一堵挡风的墙，爷爷半睡着在这里晒太阳

 

一二三颗老葵花斜靠在墙角边

弯成了我四十年前的黑白记忆——

 

是三颗吗？加上爷爷，好像一共有四颗

被光阴掏空了的脑袋，耷拉着，摇摇晃晃

 

一副看破世道的样子，

一副被世道遗弃的样子……

 

 

2010-1-19

2010-3-24